袁氏满面泪痕的站在那里,肩膀颤抖着,明明哭的很厉害,可她轻咬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她根本不知道许婆子交代了什么,为今之计也只能将罪责全部推在许婆子身上,问什么自己都是一概不知。
梨花带雨的模样本该引得杜老爷一阵心疼,然后不再追问什么。
可是她早已不是当年青葱少女,虽不是人老珠黄,但因为涂了过厚的粉脂,现在被泪水冲刷的白一块,黄一块,杜老爷实在是生不出怜惜之意。
看着袁氏那张花脸,又想起今早白姨娘那嫩白的脸蛋,杜老爷只觉心中一阵烦闷。
“既然你不知情,那这事……”
过去了三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许婆子是袁氏身边的心腹,不是奉了袁氏的命令去弄死青竹,他无论如何也不信。
这事如果不让别人知道也就罢了,偏偏是自己那瞎子女儿身边的下人把许婆子抓了个现行。
现在杜妍正坐在这里,要是只有她也就罢了,反正是自己的女儿,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谅她也不敢反驳。
可秦太医一大早就来帮雨泽去毒,结果这个女儿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将秦太医留了下来!
他从没听说过秦太医好管人家闲事啊。
杜老爷余光看向秦太医,秦太医正悠然自得的品着茶,一点没有要回避杜家家事的样子。
“秦太医,小儿的事多有麻烦,太医署事务繁多,要是你……”
杜老爷忍不住了,再次委婉的想要逐客。
“杜老爷太客气了,老夫不忙。”秦太医捻了下胡须,露出几分笑容,“老夫还想问问那许婆子,那药是从何而来。”
说到这,他顿了下。故意往杜老爷这边倾斜身子,一副知心好友的模样,杜老爷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机密的事情,也将头偏过去。
没想到。秦太医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那药来之不易,老夫想研究研究。”
杜老爷坐直了身子,勉强笑着点头。
秦太医嗜好研究,见到稀奇的药想看看他也不能拒绝。
刚才一直不让人把许婆子带上来,就是怕她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杜老爷烦心的看了一眼袁氏。
都是她闹出来的好事!
秦太医摆出了不问出药的事不走的态度。杜老爷只得示意小厮将许婆子带了上来,一起被带上来的还有青竹。
许婆子一上来就看到了眼圈发红的夫人,心里一紧,目光转向了杜妍。
就是这个心思狡诈的女子,还不满及笄就会给人下圈套了!
“许婆子,那药你是从何得来的?”
这是认定了青竹的药是她给的了。
许婆子闹不清楚之前夫人说了什么,踌躇道:“老奴,老奴没有给青竹姑娘药。”看着杜老爷那明显不信的目光,许婆子大声喊道:“老奴只是觉得青竹这小蹄子,胆敢谋害大郎君。老爷竟然只是关在柴房不处理,所以才擅作主张……”
杜妍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裙,好个诡辩的下人,三言两语,到成了为雨泽出气。
只是杜老爷在,秦太医也在,她不方便直接开口,再说,那青竹可不是个软柿子。
果然,青竹的头摇的像拨浪鼓:“老爷。不是的,那药是许婆子给婢子的。”
许婆子一听,紧张的瞥了一眼袁氏。
从袁氏的目光里,她若有所悟。下一刻,她便喊着:“我撕烂你这贱人的嘴。”一下就扑了过去,青竹现在已经很虚弱了,她只要让她说不出话来就行了。
她这一疯狂的举动到真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许婆子的手果然是冲青竹的嘴去的,但青竹直接张开了嘴。狠狠咬了上去。
许婆子吃痛又叫了起来。
小厮上前想分开两人,结果青竹竟然不松口!小厮在旁气的又喊又骂,也听不清是在骂青竹还是许婆子。
一时间厅里好不热闹。
杜老爷想吼几声,又碍于文人的斯文,可他一瞧秦太医,那弯弯的眼睛分明是笑的乐不可支了。
再也顾不得别的,他狠狠拍了下桌子。
袁氏有种想扶额的冲动,她刚才是想示意许婆子将青竹头上的簪子给悄悄拿走。因为她发现,青竹头上的簪子,竟然是那****赏赐给她的。
赏赐簪子还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她刚把青竹送到杜雨泽身边,自然要收买。杜老爷送的那银簪她根本不喜欢,加上杜老爷也从来不注意这些小事,她就顺手给了青竹。
现在这银簪却极有可能成为指证她的证据。
重新安静下来的厅上能听到许婆子和青竹的喘气声。
青竹知道,夫人和许婆子这是要让自己背了黑锅,彻底弄死自己。她拢了一下头发,看向杜老爷,口齿清晰的指着许婆子:“老爷,那药包确实是许婆子给婢子的。说是给大郎君用了,夫人在帮婢子一把,婢子就能当大郎君的暖床姨娘了。”
不等许婆子反驳,她冷哼了一声:“许婆子现在还带着婢子送给她的银镯子呢。”
许婆子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那银镯,梗着脖子道:“这,这是我自己买的,与你何干。”
青竹的目光一颤,她看到了厅上坐着的那个白裙女子,嘴角轻勾:“那银镯子被我磕坏了一点,你敢说你手上的也被磕坏了?”
当时杜紫弋在袁氏那里委屈的把杜妍如何坑她的事情讲的极为详细,许婆子就在一边,自然知道青竹的把戏。
遂胸有成竹道:“要让青竹姑娘失望了,我这镯子,可没有什么磕碰。”
她以为能从青竹脸上看到遗憾,看到失落,可是……
青竹满脸得意。
小厮弯下腰将镯子取下,杜老爷接过来,细细看了看,果然有一个极小的地方凹陷了一点。
杜妍弯起一抹冷笑,这青竹,比她想的还要聪明。
只可惜,跟错了人,用错了心思。
只不过,青竹带来的惊喜远不止于此。
“而且,”青竹恨恨的瞪向袁氏,手抚上了自己的头发:“这支银簪,也是夫人给婢子的奖赏。”
心里担心的,终于成了现实。
袁氏保养得当的小拇指的长指甲,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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