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管死不管活

对教堂重开唯一不感冒的就是九叔，也就是昨晚遇到的、又一个叫阿九的道士，至于是不是姓林不得而知，反正在这个镇上他们师徒也都是知名人士。平辈或者长辈直呼阿九，晚辈都要尊称一声九叔。

两个徒弟分别是阿星和小月，都是年轻人对于这年头来说很稀罕的西洋玩意儿有着浓厚的兴趣，支持教堂重开的还有镇长之子、镇上最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这两个都是西式打扮，看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对基督教天主教的认可度也更高。

阿星看到连名字都是英文名的大小姐（Anny）已经色令智昏，只怕让他入教都没有关系，最多就是纠结一下，然后偷偷摸摸的瞒着阿九去接受洗礼。阿九比较传统，不止是外来教派，对西洋玩意儿也有着一定的抵触心理。

很快他也被吸引了过来，并不赞成教堂重开，不过这跟宗教纷争完全没有关系，而是说梵蒂冈回来的吴姓神父说道：“总之这个教堂不能重开，你知道教堂所在的是什么位置么？这是三煞位，是镇上最邪的地方。”

九叔尽力将利害关系给说明，但这在吴神父这种海外长大跟老外压根就没什么区别的人耳里无异于是天书，根本就听不懂，只能转身过去问镇长的儿子David道：“什么是三煞位。”

“三煞位就是thee powe。”David用英文解释了一遍，这下子张耀都有些懵逼了，虽然生活的年代优越感十足，但论英文的话他显然比不上这一位，秦初瑶就低声跟他说道：“thee powe是三种力量的意思，这翻译貌似不准确。”

不止是不准确，风马牛不相及才对，张耀就说道：“会长大人，还是你翻译一下吧，三煞位其实指的是劫煞、灾煞和岁煞。劫煞为四柱神煞之一。指申子辰见巳、亥卯未见申、寅午戌见亥、巳酉丑见寅，见就是碰到的意思，前者碰到后者就是劫煞。劫煞主凶，会带来伤灾、波折、阻碍、执拗且忌神。易发生灾祸。”

“灾煞也是四柱神煞之一，主血光横死，但凡逢灾煞必多灾病疾厄之事。岁煞是流年中的大煞，犯者流年不顺，这个位置三煞都占全了。可想而知。”

很多风水词汇根本没有对应的英文单词，不过这难不倒秦初瑶，没有直译可以从侧面去详细的解释，所有说起来也没有张耀这么明了，叽里咕噜一大堆。柳若馨不禁佩服的说道：“我听着都晕，真难为她还能帮你翻译。”

以秦初瑶的思维，学风水绝对是个天才，她一口伦敦腔可比David和Anny有范儿多了，David忍不住说道：“小姐，没想到你也会英语。请问你是不是也去过大不列颠？”

这完全可以说是搭讪，不过秦初瑶自然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为了给吴神父解释什么是三煞位说话已经破纪录了，然而这也没什么卵用，看表情就知道吴神父虽然听懂了，但根本就不相信。

“你这种说法没有依据。”吴神父摇了摇头，David跟着又说道：“小姐，看你的样子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相信这些毫无科学依据的理论呢？”

如果是在原本的世界，秦初瑶还真不会相信风水。可现在僵尸啊鬼啊见了一大堆，由不得不信了。他不屑于回话，张耀就说道：“别动不动就把科学来压人，论这个我们比你领先近百年。风水没有科学依据，你们的上帝难道就被科学证实过真的存在了？”

比起张耀来，九叔就简单粗暴得多，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这教堂就是不能开，要不然整个镇都会鸡犬不宁。如果镇上的百姓因此有个三张两短，谁负责？”

“我负责啊。”吴神父倒还真该说，不过紧跟着又接了一句：“我负责给他们做弥撒。”

“合着死了人不要紧是吧？”张耀耸耸肩，九叔在镇上很为名望，他的意见还是很有分量的，然而他一个人反对根本没用，在其他人都支持的情况之下还是无法阻止教堂重开，张耀站在他这边自然也没用，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外人。

“不做死就不会死。”教堂重不重开张耀倒是并不在意，说道：“这教堂应该是跟一眉道人中的那个情况一样，之前的神父很可能因为挂了，所以才封闭到了现在，搞不好最大的邪魔就是之前的那位神父。”

看起来确实只有这个可能，柳若馨可爱的皱着眉头，就说道：“那怎么办？如果又是西洋僵尸，对付起来太困难了，我觉得还是直接斩杀在摇篮之中才比较稳妥，干脆我们一把火直接把教堂给烧掉吧。”

“你放火成瘾了是吧？”张耀翻翻白眼，说道：“要是真按你这馊主意去做，人家就要说我道门不能没有容人之量了，僵尸什么的被一把火给烧掉，救了他们他们都不知道，反而还会把我们给当成小人，何苦来哉。”

“既然他们作死，那我们负责收尸就行了。”秦初瑶难得也说话来发表意见。

跟九叔一样，该做的都做了，但是没人相信，现在也只能等着东窗事发然后去收拾烂摊子。小镇上，每个人都还沉浸在教会派发的西洋新鲜玩意儿中，不少年轻的女孩子都换上了洋装，就连秦初瑶都说道：“其实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唉，你是不是也心动了？”

她用胳膊碰了碰秦初瑶，毕竟会长大人习惯了现代的装束，对于民国的穿着大概不习惯，然而会长大人却是摇摇头，说道：“还是我现在这身感觉好一些。”

现代不管T恤衬衣还是正装，严格说起来都算是洋装而不是传统服饰，不过在这个时代人们眼中时髦的西洋玩意儿，在她们眼里就太落伍了一些，不感兴趣很正常。而且她此时的打扮也不是说就不好看，依旧还是那个西联大的冰山女神。

“唉，又有赶尸的来了。”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三人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柳若馨头探出窗外就看尽了赶尸的队伍，张耀就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赶尸匠都是在夜里赶路，白天休息，此时正好。”

“问题是那个僵尸真对这我挤眉弄眼，好像还在吹口哨唉。”柳若馨的表情很是古怪，问道：“僵尸还能调戏良家妇女么？”

“……”张耀也有些懵，连忙跑到窗前去看，不过这时候赶尸的队伍已经继续前进了，他接着就说道：“僵尸当然不可能这么做，那只说明一个问题，这赶尸的队伍是假的。”

“也就是说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勾当，要不我们去看看？”僵尸不可能还会调戏良家妇女，可正常人都能想到谁也不会没事冒充赶尸队伍。赶尸匠之所以只在夜间赶路，就是为了避开生人，也没有谁愿意碰上这样的队伍，如果于此做为掩饰，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那是再好不过了，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真僵尸我们管，假僵尸不管做什么就都跟我们无关了，别忘了你现在可已经不是整天查案的西厂特务，而是轮回者。”张耀觉得没有必要多管闲事，他们也可能事无巨细的去管，就算是警察很多时候还管不过来呢。

“也对哦，算了，那还是睡觉吧。”柳若馨想想也对，这时候还真没有精力管那么多，伸了个懒腰表示该睡觉了，秦初瑶就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张耀就说道：“急什么，刚才不是还叫了宵夜么，吃完再说。熬夜熬多了，现在不到半夜肯定睡不着。”

秦初瑶果断又坐了下来，她的话虽然不多，但显然也还不想睡觉，只是柳若馨表示要睡，总不能打扰人家那啥不是么。自从轮回大这个混乱的世界，每个镇上半夜都有夜市，几乎人人都吃宵夜，而他们呢，也因为随时都是夜里比较忙碌，消耗比较大，也习惯了。

宵夜送上来，他们悠哉悠哉的吃完又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柳若馨刚站起来就说道：“唉，又是刚才那个赶尸匠，他赶了一天的路不休息，这是要去哪里？”

“都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此时肯定是与此有关啊。”张耀耸耸肩跟着站起来，一看之下忍不住皱眉，说道：“不对，他身上带着邪气，这不像是个赶尸匠，反而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啊。”

赶尸的不一定就是道士，一般统称为赶尸匠，而这人没有穿道袍，具体是什么身份也就不得而知。秦初瑶都没凑过来，而是直接就说道：“既然如此的话，很可能是剧情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正好吃饱喝足体力充沛，走吧。”张耀点点头，如果是活人的勾当，那他们管不了，既然已经感觉到了邪气，那就是他们要去管的氛围了。三人不再耽搁，连忙跟了出去，远远的尾随着赶尸匠，盯着看他究竟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