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淡漠生死

当黑夜完全退去，那轮略带清冷的阳光，为这残破不堪的世间带来了些许清亮。高耸的城墙将一座巨城包裹，如蝼蚁般的人们有序的缓缓向其中流动。

一切显得如此平常。

当然，如果不去考虑那时不时传来的惨叫，以及空气中那渐渐浓郁的血腥的话，这一切与文明时期的城镇并无区别。

随着时间的推移，巨城的周围变得拥挤，那一条条队形变得越发臃肿，随之而来的是那时刻在游荡的嗜血生物的数量也越发密集。

”嘘~！嘘~！嘘~！“

伴随着一声声颇为尖锐的哨声，突兀的划过天空，打破了这压抑中的平静！

原本布置在巨城外哨岗，在人群中悄然退去，仿佛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只是在哨岗动作的一刹那，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队伍，没由的猛地骚动起来。

数量至少三千的人群瞬间变得混乱，一部分反身向那游荡着嗜血生物的方向冲去，而大多如潮水般向城门涌去。

士兵的呵斥，小孩的哭喊，妇人的尖叫，加上青年男性愤怒的嘶吼......

在此时此刻，所有混乱的声音猛地炸开。哭声，尖叫，并没有让武装分子停止对人群的驱赶。

“噗，噗......”

一旦有侥幸逃过卫兵阻拦的，就会被一根长枪钉在地上。运气好的，直插腰上还可再挣扎几番，但是大多数是被根根标枪直穿头颅，手法娴熟，一击毙命。

当场死亡的惨剧，让骚动的人群猛地一滞。然而血腥的刺激，让游荡在远处的身影变得兴奋起来，它们开始尝试，一点点的逼近。

一声惨叫猛地传出，随后戛然而止。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冲进人群，随即遁向远方，只留下一道血色的印记，在清冷的阳光下，闪动着点点红光。

一声声惨叫不时从人群的外围传来，刺激着人群不断向城门门口拥挤，但是一个个闪着冷光的长枪，让在最前面的人疯狂的向后退去。

可是，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能够和一大群失去理智的人相媲美呢。惊恐而又无能为力的尖叫从最前面人的嘴中传出，但很快变成了声声痛苦的呜咽。

眼睁睁的看着长枪轻松的刺进自己的体内，就像一根筷子插进豆腐那般毫无阻碍。血水染红了这片微微发紫的土地，此刻被长枪贯穿的人们才明白，为什么有部分人会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即便那反方向有着一群又一群嗜血的怪物。

望着眼前失去理智的人群，武装的头目微微皱眉，眼中闪动着阵阵厌恶。只见他大吼一声，左手把持着长枪，右手重重的拍在枪杆的末端，咻的一声低响，伴随着噗呲噗呲，阵阵入肉的声音。

他手中的长枪，如一只飞驰的箭矢，穿过了将近十几个人的身体，才堪堪停止。

仿佛头目的动作引起了连锁反应，一根根长枪紧接着被武装分子急射出去，阵阵入肉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前十几排的人的重伤，整个人群陷入了短暂的停顿。而在此刻，武装分子飞快闪身向城门靠近，眨眼间进入城中。

作为最后一个进城的武装人员，那个头目看了一眼在外面的乱民，微微冷笑，直接一跃离开。

没有人在阻拦人群的进入，原本停滞不前的人群，也如潮水般将要涌进巨城之中。

望着那象征着生的巨门，此时冲在最前面得人群，其心中闪动着丝丝窃喜，食物，居所，以及不用再担心被永远都处在饥饿的怪物所吞噬。

崭新的生活，可口的食物，让他们的眼瞳微微放大，蜡黄的脸上也微微带着丝丝涨红。

只是，真的那么容易吗？

一道巨大的屏障，破土而出，冲天而起，直接将人群与巨大的城门隔开。庞大的阴影将城门笼罩，也让在外面的乱民的心中升起阵阵绝望。

此时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根根深青色的藤蔓密密麻麻组成一个“巨大龟壳”将城门牢牢罩着。藤蔓上渐渐分泌出宛若油质的液体，让它的体表变的光滑无比，让人难以攀爬。

一根根尖锐的倒刺也从藤蔓的表皮中缓缓长出，密密麻麻的，让人望而生畏。

原本如流水崩腾的人群，直直的撞在藤蔓之上。

“嘭！”

一声低沉的巨响，溅起朵朵血色的浪花。

人群猛地一静，随后咒骂声，哭喊声，尖叫声，带着滔天的怨气直冲云霄。在死亡即将来临之时，人群显得越发混乱，精神的崩溃，让他们的行为显得也越发疯狂。

几十个人影，纵身向着藤蔓之上攀爬，只是油光的藤蔓体表，让他们想要不掉下来，只有用手抓的更紧。

密密的倒刺扎入他们的手掌，钻心的疼痛让他们哀嚎，但是却不敢放松下来。

刺入，拔出，刺入，拔出.......

血的印痕让青色的藤蔓，都渐渐带起一层浅红。

他们脸上越发的苍白，刺入的倒刺也越来越难以拔出，越往上爬，倒刺越发尖锐。同时中空的内部结构，将爬行者身体中的血液，一点点带入藤蔓的体内，直到......

“嘭！”

如干尸般的尸体从高空坠落，溅起点点灰尘。

哭泣声，从一个皮头散发的妇人那里传出，两腮深凹，皮肤紧紧贴着她根根骨头，瘦的样子，没有半分女性的模样，宛如一具活着的干尸。

她的怀中是一个略显干瘦的婴儿，虚弱的样子已经无法发出哭声。

妇人仰天哭泣，只有两滴浑浊的液体划过她的脸颊，只见她猛然低下头，张开了嘴。

”咯吱，咯吱。“

伴随着肉体撕碎的身影，五六个壮年的男子，微微聚在一起，蹲在地上耸动着肩膀。

血液从他们的脚边缓缓流走，地上是一具看不清性别的残骸，而几个男子的脚边分别堆着几根白渗渗的骨头。

几人相视而笑，深红的眼瞳中透漏出的是对食物的渴望，满嘴的鲜血，加上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的锋利牙齿，让他们变的像另类的魔鬼。

”刺啦，刺啦“

放倒，撕开本就破烂的衣服，露出的是一具干瘦的身体，一个男子欺身而上，耸动的身体，以及他张狂的笑容，伴随着女子隐隐的哭泣声，构成的是混乱人群中最为常见的场景。

在死亡来临之前，享受一下最后的疯狂，显得再为正常不过.......

原先的那位妇人此时已经是满嘴鲜血，加上那披头散发的样子，显得格外恐怖。一时间，没有那个发狂的男人，敢把她当作欺凌的对象。

蹲着的她，一边发着如母兽般的嘶吼，一边用手刨着泥土。血肉模糊，露出白骨，妇人却仍一爪接着一爪，这不是人的手掌，宛如铁爪，将眼前的坑越挖越深。

少许，妇人停了下来，将自己的头发向耳间微微束了束，抱起拦在自己怀里的婴儿，微微笑了笑。

婴儿的脸颊显得有些红润，除了他的嘴唇有些鲜红外，宛如一个健康的婴儿。妇人亲了一下他的脸蛋，留下了一个鲜红色的唇印。

将熟睡的婴儿轻轻放入坑中，她慢慢的将一旁的泥土全部推了进去。

妇人一拳一拳的将泥土拍实，嘴里则哼着一首莫名的摇篮曲。一滴滴眼泪在此时划过她的脸颊，露出了她较为年轻的模样，她微微笑着，随着她手臂的动作，露出了她敞开的胸前，有着一滴滴鲜血慢慢渗出。

在这混乱中，她彷若世间中唯一未被扭曲的人性......

”嘭！“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扣门声，四周聚集的奇怪身影，仿佛听到了进击的号角，迅速冲进了混乱的人群。

屠杀！

开始了.......

城墙上的人们，仅仅是冷漠的瞟了一眼，对着些乱民的生死显得毫不在意，除了转身离去的，反而还有些许叫好的声音，以及阵阵夸张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