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工天使-洛洛莉亚

草木植被茂密的山谷底，几人沿着山壁角落的洞穴前进。

苏拉走在最前方，因为她个头最小，可以方便的钻进狭窄的地方，另外她身为铁芯种，也能沿途放下支撑用的铁架，加固通道，防止倒塌。

之后是法兰、雪利、居伊、赫希娅，法兰对遗迹相关的古代知识了解不少，能分辨许多沿途的设施，也能协助解决一些常见问题，雪利则力气较大也是负责一定战斗，居伊在后方支援，赫希娅则是最后的保险，负责医疗救助。

通道的前半段很是潮湿，这里有不少腐烂的物质，其中部分是雨水渗入造成，还有部分动物做巢的痕迹，能看到一些死去的小型动物残骸和骨头，气味说不上好。

继续往下的通道在半途塌陷，几人挖掘了一阵，做好固定，才得以继续前进。

这里的空气很是沉闷，于是五人不得不暂且停下，使其暂时通风换气一阵后，才继续前进。

“看到这处石壁上的凿痕了吗？应该是之前的挖掘者留下。”法兰指向通道一侧石头上明显的划痕。

“他们应该使用了某种机械切割器具，才形成这样的石头切口。”苏拉摸了摸，这么分析。

“有这样的技术和实力，难怪之前你说可能下面被挖掘过了。”居伊也走过来，这会五人站立的地方很是宽敞，上方是两块靠拢支撑的巨石。

“这里可以稍微休整一下，另外确定之后向下的方向。”法兰建议。

五人停下后，法兰拿出随身的金属探测仪，将其启动，之后根据上面的仪表指针反馈，在一旁的纸板上快速勾勒大致的情况。

“东部偏南有大量的反应，另外北部，西南角，也有反应，但不强烈。”

“看前面的通道，曾经那只挖掘队伍，也是向东南那边前进的。”法兰在纸上标注。

“我们往西南角走吧。”赫希娅建议，在她的感知里，北部一片死寂，还部分泡水，东南角虽然建筑残留不少，但大部分都被搬空，残破空荡。

“这……”法兰倒也不是说非去东南角不可，只是好奇为什么赫希娅如此笃定。

“我能感觉到西南角有点不一样的反应。”赫希娅只好这么解释。

“心灵感应吗？”苏拉枕着头猜想。

“不少新生种族都有类似的能力，尤其是某些上位种。”她觉得赫希娅和奥蕾丝肯定是某些稀有的新生种族上位种。

和普通新生种族不同，上位种往往肩负一定的管理职责，同时也是构建意识共鸣网络的节点，类似于歌祭这样的角色，她们会有更敏锐强大的精神意识，基因表达上也和普通新生种族不同，如果说普通新生种族是自动化流水线生产的，那上位种则是创造者精心调试和培养的，甚至部分是漆黑太阳的心血造物，花费了不少精力和情感，宛如自己的子女一般。

“既然赫希娅这么说，那我们就朝那个方向挖掘吧。”居伊没有意见。

“你们说去哪就去哪，但别少了酬劳就行。”雪利纯粹是打工心态，不在乎方向。

“虽说东南角反应强烈，但也可能被前人捷足先登了，就走西南角好了。”法兰想了想，同意赫希娅指出的方向。

“不过这个方向，要从哪挖呢，我们可没前人那么好的工具。”苏拉看了看一侧浑然一体的石壁。

“从这边。”为了抵达感知中那个房间，赫希娅不得不暴露自己的部分能力。

“从侧边斜下，不仅能借助侧边的石头支撑，挖掘中途也不会碰上阻隔。”她一手按在石壁上，淡淡的光晕从岩石表面扩散，渗入地下。

“这？”其余几人讶然的看着这位少女，不知道她哪来的这种感知探测能力，但这会也不好细问。

之后就是略显枯燥的挖掘过程，除赫希娅和苏拉外，居伊三人轮流上阵，将通道慢慢挖出，而时间也过去数个小时。

“今天只能到这里了。”看着还没看到出口的通道，法兰将铁锹杵在地上擦汗。

“辛苦几位了。”赫希娅安抚几人，之后五人从地下通道返回地面的营地休息。

美美吃完赫希娅和苏拉制作的晚餐后，三人躺下休息，赫希娅则和苏拉轮流守夜。

第二天，五人补充完水分和食物，再度出发，向昨天挖出的通道前进，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工程。

就这样，又经过了一天一夜，在第三天傍晚时，随着一阵碎石的滚落，通道终于挖通，连接到遗迹内的一个房间。

“先不急下去，通风排气一会后再说。”法兰提醒，于是五人干脆出来提前吃晚饭。

吃完饭，怀着兴奋的五人根本不想睡觉，再度返回地下的通道，沿着那个破开的洞口跳入遗迹内的房间。

这处房间大概30平方米，不算大，内里有腐蚀的金属框架，应该是过去用来堆放杂物配件的，可以看到一些残旧的扇叶零件等。

砸开锈蚀的铁门，五人沿着通道前进，两侧的房间有的已经完全为泥土覆盖，有的还残留有部分。

“看，这原来应该是大型的计算机房，钢制骨架里全是芯片和散热装置。”苏拉翻开其中一块碎石，兴奋无比的说她的发现。

“这些还能用吗？”居伊看了看锈绿和泡烂的结构。

“电路板很多都腐蚀老化了，即便芯片内的晶体没坏，估计也用不了了。”法兰摇摇头。

“但是，如果把这些带回去，斯拉米协会会高价收购，因为其中一些精密的零件和芯片结构，能回收使用。”他看了看手中碎开的电路板。

“也就是说，很值钱？”雪利眼神里很是兴奋。

“是这样的，怎么说也是古代先进科技时期的造物，现在很多技术都失传了，自然很珍稀。”

“再看看其他地方，如果没有什么新发现，我们明天回来，把这里好好挖掘下。”法兰建议。

之后几人继续沿着通道探索，发现了一个中空的大厅，这里还有连接的数个通道。

“如果将整个遗迹当做人体神经网络看待，我们进来的大概是神经末端，这里应该是个小型中枢神经，类似脊椎一样。”

“而从建筑学和心理学上看，最关键重要的东西，往往会放在居中或主干的线路上。”法兰手指在纸上勾画，分析这里的地形环境。

在几人讨论着宝物或重要资料的方位时，赫希娅则举着提灯细细观看墙壁和边角的设施，暗自思索。

这里没看到任何生物的骸骨，要么是遗迹废弃前全部转移了，要么是遗迹的使用者并非正常生物。

结合沿途的发现的一个个废弃房间显示，这里不仅没有任何床的痕迹，甚至连座椅都没有，从这点来看，赫希娅感觉这里可能并非是人类生活的地方。

可惜这处遗迹里的技术水平颇高，并没有什么表面铭刻的文字或书本纸张资料，众人倒是发现了许多曾经使用过的晶体屏幕，但这些如今早已无法启动。

根据法兰的推算，众人朝着中线通道前进，不过这里的通道大门封闭。

“我试了下，用铁锹根本砸不动，它使用的材料可比铁锹强多了。”居伊摇摇头。

“只能用炸药吗？”雪利揉揉头发。

“炸药也难。”苏拉回答。

“这样的合金门，当时建造时就考虑了爆破情况，一般的炸药根本破不开，而当量更大的炸药，怕不是整个遗迹都会倒塌掩埋。”虽然这么说，但苏拉并不担心沮丧。

“所以，这个时候就只能指望我们的赫希娅小姐了。”

“我？”缇兰有点意外，她确实能破开这道门，甚至徒手都能做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拉这么相信她。

“当然，如果赫希娅使用那把剑，肯定能破开的。”苏拉抱肩自信的点头回答。

原来是那把人格武器，缇兰差点忘了那把剑，因为以她目前的实力，用不用那把剑，都差不多。

“我知道了。”既然苏拉都这么说了，缇兰也不用额外暴露什么，她和苏拉返回，去取藏在营地的剑盒。

对于两人的交谈和行动，雪利很是不懂，怎么几人都这么相信柔弱的赫希娅能破开这道坚固厚实的合金门呢。

“啊哈哈哈，等会你就知道了。”居伊拍了拍对方肩膀。

不久，赫希娅和苏拉返回。

铁制的剑盒被打开，固定在内部的那把沉重暗红断剑被取下，握在赫希娅手中。

随着她魔力的注入，这把剑逐渐从石质的暗红色转为金属般的色泽，剑身铭刻的网格也浮现深红的颜色。

握着这把剑，赫希娅将其横在空中，两手合握，随后一步步走向合金门，之后缓缓插入合金门。

阵阵青烟在合金门上飘起，随后就是金属摩擦的哧拉声响，随着少女缓缓用剑将门割开，些许金属丝从缝隙中溢出，绞成银白的弯曲螺旋。

数分钟后，割出的椭圆合金板倒下，在地面砸出沉重的回音，后面那漆黑的通道也出现在几人眼前。

将剑收起，赫希娅跟随几人上前，检查这条通道沿途的房间。

或许是密封保护的很好，这几处房间内的保存格外完整。

“这是！”当打开房门时，法兰惊讶无比的看着眼前比他高出数米的大型仿生机械体。

其外观类似六足的昆虫，身体为银色的金属构造，背部有展开的四棱飞翼，可以收拢在厚实的甲壳内，前方是两对锋利的尖刀，腰腹部两侧则有可喷射高温热流的枪管，整体线条流畅，有种工业的精密工整的美感。

“这是没启动的战争机械？”几人小心而谨慎的观察，生怕这只大型银色机械突然活过来。

“应该是的。”法兰拿出提灯，扭转上面的旋钮，利用菲涅尔透镜原理，使其光芒汇聚向前方。

在光芒映照下，这头沉睡的银色仿生机械体显出其各个细节，无论是各个关节的传动结构，还是那处理极好的金属边角，以及铆接板块，都给人一种冰冷而高效的错觉。

这绝不是愚昧生物能造出的东西，而是智慧和经验的结晶。

“可惜这样美丽的东西，其存在目的就是为了杀戮我们。”法兰感慨。

“这么看来，这处遗迹应该是机械议会当年留下的，难怪没有什么人形尸骨。”

尽管这只仿生机械体应该不会启动了，但几人出于谨慎起见，还是没有近距离触摸，而是继续往内里的房间走。

之后的房间里，几人见到了一个又一个冰冷而完好的机械体，它们形态各异，有的类似螳螂，有的类似爬虫，有的宛如蜜蜂，但又能相互拆分组合，有的则如蝴蝶般，背后有着宽大而精美的超薄金属扇面，众人猜测这可能是雷达型或者侦测型机械体。

“为什么这些机械，都仿造昆虫的形体建造呢。”苏拉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协会里有些学者猜测，可能是昆虫的构造和机械相性更高，人类等哺乳动物的身体有很多血肉和结缔组织，这些用机械模拟起来太过复杂，也没必要。”法兰回答。

众人逐渐走向最后的一处房间，这是位于通道尽头，且正中的房间。

赫希娅再次用剑将大门缓缓切割开来，随着合金门倒下，内里那空旷宏伟的场景得以出现在几人面前。

整个房间有如三层楼高的球形穹顶，球体内壁上分布着诸多停止运转的机械臂，这些机械臂的前端有如百花齐放的手术刀，搭配各种钻头和接口，加上部分机械臂上尚未卸下的金属配件，可以猜测出，之前房间里的那些机械体，都是在这里组装成型的，但此刻几人的目光根本没有关注这些悬空的机械臂，而是全部聚焦于最中央的那个尚未完成的机械体。

她有着和人类近乎一样的外表，神似14-15岁左右的人类女孩，尤其是面部，看着很是柔和，但从颈部往下，则是如衣服般的浅白色外壳，两只手臂自然下垂，手指可以明显看出机械的关节，两腿的外形有着人类的曲线美感，稍微显肉，但丝毫不掩盖上面的金属关节、连接铆钉，在她背后是展开而尚未完工的金属翅膀，其中一只翅膀仅有翅根部分，另一只则接近完工，有着隐约可见的繁复电路烙印，以及七个排布的小型喷气口。

除此之外，在这名机械体女孩背后，有着数之不尽的电路线缆，它们接入女孩的背部和后脑，连接着整个球形空间，宛如整个遗迹的大脑一般。

当五人踏足这个房间时，机械体女孩背后的线缆指示灯开始闪烁，原本静止的绿色光标再次开始流动，宛如无数信息从这处遗迹里汇聚向这墙壁上固定的机械体女孩。

[失败，失败，连接失败……]

[失败，失败，连接失败……]

……

[人工天使，机械生命β级子端，代号：Loramiya（洛洛莉亚），连接艾竭卡网络失败，无法获得最终授权，根据第163条协议，将在入侵发生时紧急启动……]

[使命代码检测完毕，资料输入86.25%（已停止），能量残余（7.2%），防护装置检索失败……]

一连串的字符快速划过这名女孩的眼眸，那对深翠色的眼眸也从之前的暗淡无神，开始变得灵动起来。

当其慢慢抬头时，她身躯上的机械缝隙流转过翠色的明亮光华，随后收敛隐藏，原本松散的躯体收拢，之前清晰的机械空隙闭合，形成光滑而完美的整体，这时如果不细看，很难将其和人类区分出来。

背后的一根根线缆弹出，单侧羽翼和裙甲下半部的喷气口开始运转，细微的蜂鸣之下，气流将她的身躯缓缓托起。

“梅莲卡斯特系统启动，Loramiya（洛洛莉亚）降临。”

那翠色的眼眸中代表知性和思维的眼瞳浮现，随后无形的电子脉冲向四面八方扩散，席卷整个地底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