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可真沉。
窗外隐隐透着亮光。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八娘起身推了被子,却发现昨儿的衣裙竟都未脱,这**过来,已是皱的不成样子,才打算起身那了干净的换上,已有人撩了**帏。一时亮光透了进来,八娘眯了眼,半响才看清竟是五月。
“秀,你醒了?”
五月一边说,一边扶了她坐了。
八娘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看她的样子,一脸困顿,显不是刚起**的样子,且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这是**没睡?
就听五月笑道:“昨晚上回屋里后,发现秀衣服也没脱就睡了,奴婢想着,兴许秀只一会儿便要醒的,便在屋里守着了。”
这便守了**。苍耳是吩咐过她的,八秀大概是遇上了什么事,她进屋里探看时,就着灯光,却见八秀皱着眉头睡着,脸上还挂着泪水。
她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白天时自从蔡家秀来过后,八秀就有些心神不宁,难道是与狄二公子的亲事出了岔子?要不然秀怎么会伤心的连睡着了,都在掉眼泪?她进曾家这么久了,从来见她都是笑嘻嘻的,何曾见八娘伤心过?
便就这么守了**。生怕八娘半夜醒来,没有人在跟前服侍。
八娘也看出这丫头是真的**没有睡了,便嗔道道:“你这丫头,怎就这么傻,我若是醒了,难道不会叫人么?非得你这么个大冷天的,在屋里守**?以后可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过会儿小丫鬟们也该都起来了,你叫人给我送些水来,自己赶紧的去睡会儿去吧。”
五月一边忙她拿着换洗的衣服,一边笑道:“屋里暖和,奴婢加足了碳火,哪里会冷,这会儿奴婢反倒不困了,先服侍好秀再说。”
八娘道:“你只管听我的,睡半天再起来忙,咱们家老爷过些日子就当来京城了,二哥又要成亲,忙的事情多着呢,且李家公子也快要回南丰了,以后外面的事情,也没个帮着办的人,我大概要忙些,那些丫鬟婆子都是新买的,也只你能帮着我些,不休息好怎么行?”
“秀是说,老爷也要来京里?”五月欢喜道。
八娘笑道:“正是,不过可不是来游玩的,老爷这是被起用了,天家已下了诏书,昨儿听十七哥说的,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官职呢,不过既是天家亲自开的口,想来也不会差。”
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了。
八娘又道:“赶紧儿的去歇着吧,叫小丫鬟来服侍就成。”
五月是知道八娘的性子,也不坚持,叫了人来,到底服侍了八娘洗漱完,换了衣衫这才回她住的屋里,心里却在纳闷,老爷被重新启用,这当时好事才对,怎么八秀昨儿晚上竟还哭了?难道是高兴的?可也不象。
但今儿早上她那神情,又不象真有什么事的样子。
因坐了**,着实也困了,倒在**上没想多久,也就睡了过去。
八娘收拾好,打开窗,看到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太阳,暗暗对自己说:“不管遇着什么样的事情,生活却是在继续的。既是要活下去,就当高高兴兴的活着。”
她是活了两世的人,曾经被病痛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时候也有过,再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了。
去后园中打了一会儿拳,身上出了汗,心里的那些结郁,也似疏散了不少,收了拳,正打算回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就见苍耳朝她走了过来。
“起这么早?打个拳也不知道叫我一声。”
八娘长也了口气,拿着帕子擦了脸上的汗水,笑道:“昨儿睡的早,今日便起的早了些。你今儿也别打什么拳了,咱们一处先吃了早饭,回头去寻李家大哥去,他这几天便要回程了。我还有事托他呢。”
结果两人才吃了早饭,还未出门,李雍倒寻上门来,八娘笑道:“李大哥可早,行李都收拾好了?我这正和苍耳姐打算去寻你呢,刚好想托你带些东西回去。另外刚好让许十三随你同行,一道回趟南丰。”
既是他爹要来京城,二哥又要赶着成亲,不如把她娘一道接来,全当游玩了。她娘还真没有来过京城。这年代女子出门不易,如今祖母又去世了,娘也没有侍奉长辈的约束,来趟京城全当散心。且家里又有几个嫂子主持中馈,她娘在家原就是闲的。
李雍听了这话,却道:“我这还没吃早饭,你赶紧叫人送些上来,正饿着呢。”
八娘忙让人送了早点过来,才听李雍又道:“我只怕一时是回不了京城了。”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透着喜气。
八娘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不过看李大哥的样子,是好事呢。”
“好事虽算不上,但也不至于是坏事。你可知道,我昨儿竟是遇上定南候府的赵五爷了。”
赵哲?赵五郎?
“赵五公子?他可是与你说了什么?”
“正是。他说他家有几处铺面,还不错,又听说我在寻铺面,他家那几处铺面因着前头府上的掌柜经营不善,为着省点事儿,正打算租将出去,便问我要不要。我问了问地段,可是在州桥那处的,另还有几间在虹桥那边,都是好地段儿。”
“你便答应要租下了?”八娘忙问。
李雍便翻了她一个大白眼,一边吃着丫鬟们送上来的清粥小菜,一边道:“瞧小八妹你这话问的,倒好似我真什么也不懂,虽说老大说那赵五郎可交,可那赵五身份却不一般,我哪里就敢直接应了?自当谨慎些才是。便只说这铺子是为着朋友寻人,还得问问朋友意思,才好答复他,这不,晚上我同老大商议了一下,老大觉得可租,我这才来问你的意思的。”
八娘一笑,心道这家伙可真是与从前不一样了。倒是变得粗中有细起来。
就听李雍继续道:“不过赵五公子也说了,这事儿拖不得,那铺子黄金地段,想租的人可不少。”
八娘想了一下,这才道:“李大哥,不如这样,你今儿就去寻赵五公子说话,也不提那两处租子是租还是不租的事情,只约了他,哪天得空一道喝个茶,就说除了你,还有位朋友想见见他。”
“这是为何?”
八娘笑道:“你那铺子不打算开了?还有上回说的反季种植的事情,你也不打算做?”
“自然是要做的。”李雍会过意来,“小八妹是说,这赵五公子,能帮得上我们的忙?”
八娘笑嗔道:“才刚还觉得你与从前不同了呢,谁知还是这么粗心,凡事遇上总得细想想,候府上两处黄金地段的铺子,有可能做不好生意,非得租给别家?”
李雍笑道:“这我自然知道,不过我瞧着那赵五公子人虽狠些,却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难不成他还真想与我们一道做生意?我这不是担心他有别的所求,咱们没法儿答应嘛。”
八娘便道:“有没有所求,或者求的是不是我们能做到的,总得谈了才知道。”
“成咧,我回头就去寻他。”
“你也别亲自去了,只派了人给他送个贴子,定了时间地点,约他出来喝个茶就是。至于他来还是不来,自然会给你回话的。”
这都主动示好了,能坐下来谈谈,赵哲肯定不会推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