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男儿的胸膛

纸袋能穿过圆板囚车上的透明罩子而无损，这引起了乔方的注意。

他正要细思其中的原因，忽听“呜――”的一声，透明的罩子在没人触动的情况下显现，然后迅速凝实，转成黑色，好像一层黑幕，把光线完全遮挡住了。

这时，囚车队伍才离开拥方城不久，乔方的囚车却脱离了车队，拐入一条小道，独自离开。

现在是早晨，太阳已经升起，外面一片光明，但车内的乔方陷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感到车在轻轻震动，说明囚车还在前进。

乔方开始还吓了一跳，后来习惯了。他毕竟经历了刚才的死亡恐惧，心里承受能力增强了不少，而且又刚下定决心，要坚强地活下去，怎能怕黑？后来索性躺下，翘起一只腿，胡思乱想起来。

“这个囚笼真神奇，能阻人进出，纸袋却能穿过，现在还能遮避阳光。”

“电视电影里常有某人被套上黑头套带去某个地方的情节，那是为防被带之人记得走过的路，可是我是穿越的，什么都不认识，还被消去了记忆，有必要给我带这么大的一个黑套吗？”

“这罩子能隐能现，能透光能遮光，不会是什么是魔法阵之类什么吧？我难道穿越到了魔法的世界？他们说我是天才，难道我还懂魔法？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呀！”

“我被关进监狱，监狱里一般都没什么好人，月儿说狱里的人和我一样都是玄修，难道玄修就是魔法师？是会魔方的那种人？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更不会什么魔法，进去后要是被欺负怎么办？”

“月儿还说入狱后再想办法出来，难道要越狱吗？”

“哎，还是别胡思乱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等到了玄修之狱后，一切都要冷静应对！”

囚车虽然在奔行，但震动不是很剧烈，乔方感觉有些累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车停了下来，可还是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过一会，忽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位好汉，你驾一辆空车也要换马，难道要赶远路吗？”

又听到另一个男人说道：“莫要多问，赶快换！”

不久，车夫喊了“驾”的一声，囚车又动了起来。

乔方大奇，心道：“我明明就在车上，外面的人为什么说是空车？难道外面的人看不到我？我被隐形了？车还换了马，监狱难道在很远的地方？”

随着囚车奔行，乔方感觉身体有些凉意，气温有些下降，推测囚车在往北走。

中途囚车又换了几次马，由于看不到日出日落，不知车跑了多长时间。柳月儿送的栗心饼早就吃完了，监狱还没到，到后来他都希望快点到监狱了，因为饿呀！好几次他在车内大喊什么时候到，但赶车的人不理他，他只能躺下睡觉。

这天，乔方睡得迷糊，耳中忽听到由远及近的喧闹声，后来感到马车停了下来，接着听到有人不停地喊：“新鸡入笼了，新鸡入笼了！快来看呀！有新鸡入笼了！”其中还间杂着轻挑的口哨声。

乔方睁开眼睛，发现眼睛能看见东西了，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圆形的天空，飘着几朵红色的云朵。他猛地站了起来，左看右看，发现车夫不见了，囚车驶进了一个石质建筑之内。

建筑内部中空，围成了一个圆形的小广场，直径大约三十米左右，身处其中，人就好像在一个巨大的井底，抬头看到的是一片圆形的天空。

建筑由灰色的石砖砌成，有十几层楼那么高。底部的墙上能看到一个出口和三个小门，正好两两相对。其中出口显得很大，呈拱形，高宽均约三米左右，依照地上的行车痕迹，马车就是从这个出口驶入的。乔方看去，出口空空，既没有围栏也没有门板，里面是一条拱形通道，通道的另一边似有亮光。

此时，广场上约有三十多个人，或聚或散，或立或坐。大略一看，有的衣着光鲜，有的衣裳褴褛，形象各异，都在看着囚车内的乔方。

只听有人叫道：“怎么是只小鸡，怕是毛都还没长吧？”

“那可不一定，这只小鸡年龄看起来还小，可至少也有十四五了，应该长毛了！”

“哈哈，十四五的确该长毛了，可就算长了毛，他还是小**一只！我看他的修为顶多就一境两个面，交方一次就被吸成人干了！”

又有人说：“这么小的年纪，修为绝对超不过一境，可惜我们都不能和他进行狱战，便宜杜小眼那小子了！”

乔方不停地自我暗示要冷静。

他决心要活下去，首先要适应新环境，了解监狱的情况，而从别人的话中能了解一定的信息，因此很用心听。被称为“小**”，乔方不生气，听到“一镜”、“两面”、“狱战”和“交方”这些词，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暗暗记下。

他心中有疑惑，却没有显露出来，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吃一堑，长一智。乔方没有直接下车，而是在囚车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往外轻轻一碰，透明罩子立刻被触发，又显现了出来。这说明罩子还没撤去，他还不能下车，于是在囚车内坐了下来，不敢乱动。

外面的人原来还想看乔方的笑话，没想到他挺小心谨慎。

有人说：“哟呵…，这只小鸡挺聪明，挺淡定呀！”

“哈哈，我看他是装的，一会下车后，哭都来不及！”有人起哄，并向乔方嚷道：“小**呀小**，你现在心里应该很害怕吧？快哭吧，新到这玄狱的人都会很害怕，哭出来就好了！刚到这狱中的人没有不哭的！你到这里来是因为犯了罪，可是哭吧哭吧不是罪！快哭吧！”

“哈哈，小**，哭吧哭吧！给爷哭一个！”

“哈哈，给爷哭一个！”

“对，快哭一个！”

“哭一个！给爷哭一个！”

“哭一个！给爷哭一个！”

……

一时间，广场中各种声音纷纷响起，拍手大笑声、口哨逗弄声和跺脚起哄声接连不断，众人以为乔方年龄小，想给他压力，要把他弄哭。

自己大笑，却要别人哭，玄狱中竟有这样的人！

然而，乔方没哭。

他也听过“新鸡入笼老鸡叮”的俗语，在监狱里尤其如此。刚入狱要想不被欺负，气势上首先不能弱，要是哭了，那还有什么气势可言？所以他不为所动，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可是，他能一直坐下去吗？

突然，囚车又发出“呜……”的一声，透明罩子在没人触动的情况下显现出来，并从下往上快速消失，消失的瞬间，坐着的乔方猝不及防间被一股力量甩出了囚车外，在地上滚了几滚，嘴巴啃了几口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他吐了吐嘴里的泥，两手撑地要站起身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窜到乔方身旁，抬起一只脚猛地踩在他胸膛的正中，还用力往下踏压。乔方的腰身本来已经仰起在半空，这一脚踩下来，顿时失去了重心直往下摔，头部“咚”的一声撞到了地上。

“啊――！”

头部撞地，乔方吃痛叫了一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胸口却感到有一股压力，让他有些气闷。张眼一看，竟发现一只脚正踩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这只脚上穿着麻黑色的布鞋，鞋上满是尘土，鞋头还破了两个洞，露出两个发黑的脚趾头，还有一股浓浓的脚臭味弥漫开来，让他几欲作呕。

乔方大声道：“你干什么？把你的脚移开！”

臭脚男道：“干什么？嘿嘿嘿嘿！小**，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放过你。”

乔方试着用力挣脱，但挣脱不了，怒道：“你要干什么？快把你的臭脚移开！”

臭脚男又嘿嘿一笑，得意地说：“小**，别白费力气了，就凭你现在的修为，还起不来！我要你立刻答应你大爷我两个条件：第一，你的衣服看起来还不错，把衣服脱光了献给大爷我；第二，看你的样子，长得倒挺嫩，很适合当一个丫鬟。以后你得听大爷我的吩咐，白天给大爷我斟斟茶，倒倒水，洗洗衣服；晚上还得给大爷我洗洗脚，捶捶背，暖暖床！你若不答应，就别想在这儿好过，听到没有？”

“大爷”？

“脱衣服”？

“当丫鬟”？

“洗脚”？

“捶背”？

还“暖床”？

这都是些什么破话？

乔方听了臭脚男说的这些话后，只感得一阵强烈的屈辱之感从双耳处产生，瞬间充塞大脑，透穿胸腔，直灌脚底，又反冲上头，涌遍周身！

他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吗？

不能！

他虽然只是一个快毕业的高中生，但绝对不是一个卑躬屈膝，任人欺凌的软蛋！

乔方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欺辱，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威胁？

听了臭脚男的话，看着那只踩在自己胸膛上的臭脚，乔方小怒变大怒，大怒生大恨，恨到眼睛都仿佛要裂开了！

乔方的胸膛，只有白晶晶曾经依偎其中，何曾被一只臭脚践踏在上？

男儿的胸膛，要么用来怀揣大志，要么用来怀抱女人，给心爱的女人以坚实的依靠！岂能让一只臭脚踏踩在下，将堂堂男儿之躯践压在地，直不起身来？

乔方先前曾几次暗示自己遇事一定要冷静，但现在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

他现在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额头的青筋突突暴起，额下的双眼鼓鼓怒睁，嘴里的牙齿紧紧绷咬，全身上下还隐隐泛起一层细细的金光。

乔方要暴起发飙！

发大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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