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的看着大战在一起的魔修和仙盟,那强大的灵力波动让即使是站在远处的莫空镜都觉得触目惊心,倍感压力。
“三、二、一、落。”
红唇轻启,那微弱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响起,直到看到了那尽数凋零的扶桑树,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凝脂是在计算扶桑树凋零的时间!
就在音落的那一瞬间,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片刺眼的光芒世界中,除了那一个个迷惘不知所措的人,整个白色光芒的世界中就只剩下了那颗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的扶桑树。
所有的魔修在扶桑树彻底凋零的那一刻都化为了虚无,而事实上,就在扶桑树彻底凋零的前一刻,大感不妙的岐靡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催动自己身上所有的魔力离开了这里。
将法器玉骨扇收回,风倪侧过身看着那逐渐向着扶桑树走去的红色身影沉默不语,看到凝脂踉跄的步伐,他皱起了眉头。在那抹红影走到扶桑树前的那一刻,整个扶桑树开始急剧的缩小,直到缩成了一颗枯木大小才停止。
苍白的光芒世界中,莫空镜惊愕的看着孤零零凋落在地上的枯木久久回不过神来,修仙界中的神树扶桑,就变成了这么一颗枯木?
“噗......咳咳。”
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吐出,凝脂却丝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弯下腰想要捡起那颗枯木,然而当她拿到枯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失去了重心,重重的倒落在地。
大惊失色之下,莫空镜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凝脂!”
看见倒地的凝脂,顿感不妙的风倪即刻唤道:“明晨。”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粉衫女子点了点头快步走了上去。
唤为明晨的女子看起来很和善,眼底一直有着浅浅的笑意,温婉可人,她的笑容很有安抚力,让人一眼看去只有如沐春风的温和从而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明晨仔细的查看了凝脂的身体状况,最后看了一眼气若游丝的凝脂,她终是沉重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心脉碎,本源枯,我也无能为力。”
听见明晨这样说,莫空镜的大脑神经一下子就断了,耳中一直是无尽的鸣声,根本就听不见外界的一丝声响。怎么可能!那可是锁魂灯啊!十大兵器之一的锁魂灯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就......
虚弱倒地的凝脂苍白无力的笑了笑,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有一丝声响发出。看到莫空镜不住的摇头,凝脂缓缓的将她手中的枯木递了过来,凝脂的视线中没有别人,也没有她手中的枯木。她的视线只凝聚在莫空镜的身上,那双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中,只有满满的信任与期盼!
拼命的点着头,知道凝脂是何意的她伸出双手郑重的握住凝脂拿着枯木的那只手。她无声的说道,我会拿命守护的,张了张口,没有声音发出去,但是她看到了凝脂的笑意,从内心深处蔓延而出的笑意。还有那双眼眸深处的期盼......最后的最后,当她的身形彻底消散的时候,只有一个声音飘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真可惜,妾身看不到你叱咤风云的那一刻了,原本以为,还能帮到你的呢。”
看到那已经开始消散的身形,风倪急切问出声:“东西在哪?”
已经消散到只剩下头部的凝脂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化为了一盏残破的油灯。
心情沉重的抚摸着地上的残破油灯,莫空镜沉默不语,终于、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十大兵器排行第九的锁魂灯......终于还是彻底的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之中了。那么努力那么张扬那么骄傲的凝脂......终于还是油尽灯枯。
看到那只红着眼眶不断掉眼泪的小白兔不知所措的拱着那盏残破的油灯,莫空镜忍不住蹲下身子轻声道:“我帮你。”
她的手有些颤抖,不论怎样努力压制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她一片片捡起那残破的躯壳,捡起已经失去光彩的灯盏,努力的将它们拼成原本的样子。
在那盏破旧的油灯勉强变成原本的样子时,那耀眼的白色光芒开始逐渐退散,星空还是那个星空,凉亭还是那个凉亭,只是此时此刻看去徒留下的,也只有无尽的悲伤。
当骆明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如何开口言语,他红着眼眶不知所措的看着莫空镜手上的那盏破旧油灯,那一刻,他已经忘记了所有,眼中、心中,留下的就只有那盏油灯,和初见时那傲然张扬的笑颜。
将那盏油灯放到月宝的身前,看到那小白兔儿的清泪,看到它小心翼翼的护着那盏破旧的油灯,莫空镜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最后只能化作了一声长叹。对于现在的月宝来说,凝脂几乎就是它的一切,它拿性命,拿自己的一生去守护的人,终究还是离开了。
连带着油灯一起,她一下子抱起了月宝侧身看着僵硬在原地的老者。白发苍苍...弯腰驼背,不论从哪一方面看,都看不出她就是凝脂口中的英姿飒爽,侠骨柔情的骆明。
然而她却想起,传言幽庭秘境门前四季如春,几乎都让人忍不住猜测那是不是上天的宠爱与恩泽。但是来过幽庭秘境的人都知道,都知道有那么一位老人,他弯着腰驼着背,几十年如一日的栽培花草,清扫门前。
所有的奇迹背后,所付出的代价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你就是骆明吗?”
对上那双冷静的眼睛,骆明声音哽咽道:“我......是......”
莫空镜抱着白兔月宝手提着破旧的油灯毫无留恋的向着暗道口走去,在经过骆明的那一瞬间,她轻声道:“凝脂让我转告你,她从未后悔过......从未。”凝脂说不出来的话,就让她来代替吧......至少,也要让骆明知道,她也是那样爱着他。
听到身后传来的哽咽声,她的脚步停下了一瞬间,随后又迈开了。所谓的错过和误会,其实大多数都是庸人自扰吧,错过不是错了,是过了啊。哪怕、她们至今还那么深爱着对方。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哭声,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的哭泣着,哭的那样的撕心裂肺。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隔着遥远的树木花草,那颗有着年迈轮廓的大树一下子被人拦腰折断。右手血流不止,但是那点疼痛又如何比得上心中的痛。
哽咽的声音从易君笑的喉中发出,他通红的眼眶中有着强忍的泪光,“凝脂......老师...”
那个高傲张扬的女子不愿意收他为徒,却愿意倾囊相授甚至以师生自居。教会了他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还是离开了?上天为何如此的不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