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一般的凝重,狂风呼啸而过,将奉天领事馆内的窗子吹得嘎吱嘎吱响。
这对于本来就悲痛欲绝的田中义一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噪音,田中义一能够迅速的升任奉天领事,绝对离不开恩师伊藤博文的教诲,可是此时就在形似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自己的恩师却惨遭毒手。
而且这边伊藤博文才刚刚去世,以寺内正毅、山县有朋等人为首的右翼强硬派就借这个机会加大了对韩国的剥削,加速吞并韩国的计划,伊藤博文生前的志向就是和平解决问题,经过了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的洗礼,伊藤博文早就厌倦了战争。
他的理念就是和平解决问题,田中义一也是深受他这种理念的影响,可日本在日俄战争中和图们江战争中的损失非但没让这些军部的强硬派认识到战争对日本帝国经济的打击,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的内心。
继任伊藤博文的新任韩国统监竟然是曾弥荒助,右翼势力。伊藤博文在韩国辛苦了半辈子,即将获得成果,可到头来却让右翼势力得了势。
“领事说了,浸提那谁也不见!”井上也知道田中义一今天心情不好,将一个猥琐老头拦了下来。
“八嘎!让我进去!我要见田中领事!”猥琐老头手上还缠着绷带,可气势上却咄咄逼人。
门外的叫喊声让田中义一愤怒不已,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有人还不知死活的来领事馆撒野,看来他真是想找死了,田中义一再次回到奉天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拿起手中的手枪,一下子跑到门外。举起枪对着门外的小个子中年人道:“八嘎,给我闭嘴!”
中年男子那见过这个架势,上次在通辽的时候。田中领事可是从来不会生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田中领事。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们正金银行可是一直在背后站住领事馆和特务班的啊。”
眼前的这个架势,井上也是第一次看见,井上给田中当了一年的助手,从来没见田中发过这么大的火气,急忙将小个子中年人拦了下来:“斋藤先生,请回吧,领事大人。还有私事要解决。”
“哈衣!”斋藤连连点头,刚才田中义一这枪一拿出来,都快把他吓昏过去了,也不知道最近是犯了什么。日照大神老师惩罚自己,先是在通辽无缘无故的被何天赐和他的保镖轮番的侮辱。
一想起何天赐他浑身都疼,到现在身上还打着绷带呢,有机会一定要报复他,这还不算。今天刚到奉天就赶上了田中义一发脾气,这都什么事啊?
斋藤越想越来气,索性装着胆子走了回来,看着田中义一如此愤怒,这才想起来伊藤博文跟田中的关系。再一想伊藤博文都死了,自己还怕这个田中领事干什么?
“田中领事,你就是这么对待正金银行经理的吗?曾弥荒助可是现在的统监,他在朝鲜一切的花销可都是我们正金银行的支持。”说道这里斋藤胆子越来越大,眯着三角眼,得意起来,把在洮南挨打的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
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对于曾弥荒助上任韩国统监,田中义一就愤怒不已,没想到斋藤真是不知死活,咬着牙胎气手枪指向斋藤。
“领事大人,不要啊!”井上急忙拦了上来,对着斋藤大骂道:“还不快滚!”
“你给我等着!”斋藤一股烟的就跑了,他可怕田中义一真一枪把他毙了,门牙被打掉两颗的嘴巴说话还是有些漏风,这次他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想上田中义一告状,让他给自己出气。
堂堂大日本帝国公民,在中国竟然收到如此待遇,可没想到田中义一是如此不可理喻。
“领事大人!把枪放下吧!”他理解田中此时的愤怒,他生怕此时田中义一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急忙将门关了起来。
田中义一虎目狰狞,看着跑的已经没影了了的斋藤,心中的怒火也是消了不少,理智之后他才真正的去想问题的严重性,自从出事以来,他身边已经有不少人拒绝配合他的工作,统监曾弥荒助坚决落实友谊的强硬措施,这让他才奉天的计划寸步难行。
日本的大多数年轻人都倾向于强硬,对中国韩国动用武力,这几年田中义一能在奉天、旅顺一带推行自己新政计划就是因为有伊藤博文为自己撑腰,现在伊藤博去世,这些人干脆就明着反对他。
人倒猢狲散,连窗外的面的狂风都来欺负自己,窗外的狂风依旧肆虐,田中义一猩红的眼神中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凄凉:“井上,你为什么不离开我?”
“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跟在大人身边的,我认为您和伊藤博文先生的理论总归有一天会得到验证的!”井上叹了口气,他同情田中的处境,这半年来他在田中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比起以前的鲁莽,他现在更加理智,他也认同田中的缓和态度对待奉天和韩国局势,可是这些军部。
田中义一一阵苦笑,笑容里面掺杂着无奈与痛苦,他知道他在奉天的日子应该不多了,也许这对他是好的吧,只是刚刚与何天赐建立的关系就这样丢掉他有些不甘心,一旦他离开奉天,这些强硬的右翼势力上台,再加上曾弥荒助的支持,日本肯定会与何天赐再次发生摩擦,自己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再有就是旅顺方便,田中义一的怀柔政策刚刚在旅顺一带有些成效,就出了这些事情,恐怕换了继任者也是难以进行,在奉天辛苦了三年一切都是徒劳的?
“簌簌”
一切是这么的安静,只有夜风中不知疲倦的刮着,同时也夹渣着一丝丝的寒意,田中望着天空中的那黑茫茫的一片,他感到迷茫。
到底天上的哪一颗星星是他,他接下来又要去哪里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