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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咨议局。
洋气的三城小洋楼上悬挂着奉天咨议局,五个溜金大字,外表的豪华难以掩盖奉天咨议局的冷清。
除了不知疲倦的东风嗖嗖的挂着外,咨议局门外毫无声音,成立咨议局快半年了,除了成立当天奉天咨议局的大门火了一把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异常的冷清。
来到奉天后,锡良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住着拐棍出了咨议局干咳了几声:“再好的建筑,不过是个摆设。想要预备立宪门都没有。”
1909年春,清政府为缓和阶级矛盾,在政体上实行所谓的“预备仿行立宪”,各省成立咨议局,奉天更是积极相应了朝廷的预备立宪,但是锡良却打心里不想立宪,所以咨议局就成了摆设,倒是锡良偶尔会来了咨议局门前透透风,解解闷。
咨议局局长吴景濂、副局长袁金铠,两人在后世倒都是响彻东北的大人物,可现在不过就是闲人一个,局长、副局长再加上一个议员倒是可以考虑来个斗地主了。
吴景濂在奉天那可是大有名气,祖上更是鼎鼎有名的吴三桂,在民国政坛上,吴景濂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四次出任国会议长,就其政治地位而言,20世纪初东北籍名人中,也只有张作霖父子可与之相比。年轻时候曾经在家乡宁远(辽宁奉天)组织过民团,抵抗俄国,深受家乡人民爱戴。
至于袁金铠平行世界中做过赵尔巽张作霖的幕僚。在平时世界中日本人打进东北后,做出了让人不齿的卖国行径,同样是咨议局出身,但两人的差距是如此之大。用伟哥范伟的话说就是,同样是东北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总督大人,何天赐的求援信!”陈宦一直跟在锡良的身旁。
“咳咳”
进入春天后,锡良的老毛病气管炎又找上了他,一阵春风吹过,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没想到这个何虎臣还能求人?”
陈宦军人性格说话直爽,当时锡良给东蒙一下调配二十万移民的时候,陈宦就有些不认同,现在东蒙除了难处,他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大人。您看这二十万移民对于东蒙来说数量的确太大了。而且趁这这个机会。日本人和沙俄的银行,还囤积起了粮食,谋求暴利。这个时候我们要是不帮一把,可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听着陈宦的话,锡良微微一笑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倒是向朝廷申请了一批粮食,可是京城到奉天路途遥远,在经奉天运往洮南时间可就长了,不过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二庵,你就辛苦一趟,将这个消息转发给洮南的何天赐。”
望着后面的咨议局,锡良暗暗叹气。有建筑咨议局的银子,倒不如多花点银子在民生上面,何必让这些移民继续饿着肚子干活,何天赐的苦衷他也能理解,不要说何天赐的东蒙一下子移民二十万,就连向吉林移民二十万,吉林的巡抚都练练抱怨,何天赐能坚持到现在倒是不错的。
何天赐的努力和能力他也是看在眼里,本以为新皇帝登基,能从政朝政,没想到还是依旧的**无能,三个月之前就想朝廷申请向奉天运粮,三个月了一点反应都么有,锡良也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几年从政生涯,本以为能在奉天做出一番功绩,可没想到朝廷还是依旧的不配合自己。
锡良有些无力,看着何天赐在东蒙打击反叛王公,分土地,锡良也是热血澎湃,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代的自己,在热河、在四川、云贵打压贪官污吏,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了,他只是想让后人在评价自他的时候,不要说他在奉天碌碌无为。
给东蒙分配二十万移民是有些过分,但当时他可不会想到朝廷的效率会这么差,也许是他太过于自信,太看重自己,也盲目的相信了大清。
看着周围茁壮生长的爬山虎,锡良却看不到大清的生气,也许这个王朝就要结束了,相反何天赐的东蒙确实生机勃勃,但愿何天赐的东蒙就像着生命力顽强的爬山虎一样,渡过这一劫,但愿天佑之……
“咚”
饥民棚开饭的敲锣声再一次响起,负责送饭的棚目热情的吆喝着:“开饭喽,开饭喽。”
尽管苞米饽饽越来越小,可百姓的性质却越来越高涨,因为这几天东蒙的的父母官,何天赐一直陪伴着这些饥民,小巧的饽饽在他们的眼中胜过万千美食,白天开垦荒地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此时手中的饽饽就是山珍海味。
“来,羊汤来了!”棚目热情的吆喝着,最近有了通辽的牛羊支援,倒是暂时缓解了一定粮食压力:“不要挤,人人都有份。”
“你也喝一口吧!多少也得吃点吧。”张素雅跟何天赐一直挤在饥民棚中,跟这些难民同吃同住。
“不喝了!没胃口!”何天赐简单的回了一句,心里面却依旧在想着粮食的问题,心中办算着,这已经是第七天了,沙俄、日本方面的粮食依旧没有出售的迹象,反而还在囤积着粮食。
好不容易奉天那边传来了消息,何天赐一听也是锡良的敷衍之词,北京到奉天,在从奉天到洮南,路上就要花费不少时间,再加上朝廷地方的办事效率,何天赐基本对他们不抱希望了。
第一次体会饥民的生活,何天赐才知道,东蒙所谓的饥民棚,还未必比的上美国的贫民窟,每天想着粮食的问题,何天赐没有丝毫胃口,不到一周的时间,人就瘦了一圈,蜡黄色的脸上,整天愁眉不展。
长期吃通辽的牛羊毕竟不是办法,如果再有半个月粮食问题不解决,恐怕通辽那边也会吃不消。到那个时候,自己在与百姓同甘共苦也不行,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饥民都可能吃了自己。
这是他来到民国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渺小,即使自己是个先知,是一个走在时代最前面的人,也不过是这历史的大海之中的一滴水罢了,不过就是一滴水他也祈求这一滴水坠落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掀起惊天巨浪,而后又让大海归于平静。
让东蒙渡过这次劫难。
“娘我饿”
何天赐跟张素雅就住在赵桂芝的旁边,这几天何天赐没怎么吃东西,剩下的苞米饽饽都留给了小女孩,娘我饿也成了小女孩的口头禅,每天小女孩一张口,何天赐就将食物递过去。
可是今天赵桂芝看了看日渐消瘦的何天赐,还是没敢去要,毕竟都连着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他也把把这位大官给饿坏,这些日子的相处,赵桂芝更加了解了何天赐张素雅夫妇二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当官的架子,天天与他们同住同吃,更没有嫌饥民棚张脏。
赵桂芝有些佩服他们,就是自己刚住进来的时候,都有些不适应臭气熏天的饥民棚,特别是张素雅虽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对这些饥民的态度却很温和,这位镇守使大人每天是满面愁容,可张素雅却乐观的看待一切。
还在饥民棚里面谈起了什么神爱世人,让人常存一颗谦卑的心,起初赵桂芝这些人也不懂,还以为是什么和尚庙的,就以为他们说的什么主、神的当成了菩萨佛祖的,后来一听解释差点没闹出笑话来。
“桂枝,桂枝,我是老四啊!”看着赵桂芝家的饥民棚,突然多了两个人,张四有些疑惑,谨慎的扫了扫周围道:“这俩人是谁啊?那个二狗子没来骚扰你吧。”
张四口中的二狗子就是前几天饥民中带头闹事的沧州无赖,看赵桂芝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就搭上了年轻貌美的赵桂芝注意,后来正赶上张四放羊在这边经过,张四在闯关东的路上死了妻子,赵桂芝又是个寡妇,张四对赵桂芝也早有意识。
一看二狗子耍无赖,气得够呛,给二狗子教育了一顿后,又有些担心,这才给赵桂芝家弄了一个破木门,图个心里安慰。
一来二去两人的干菜烈火,双方也都有那一层意识,只是都不好意识说出来,毕竟俩人都是当爹当妈的人,这个时候改嫁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女子要受三从四德,用一句话说是这是万恶的旧社会。
“老四,你咋这么晚还过了呢,不怕人家说三道四的啊?”看着心上人过来了,赵桂芝有些担忧也有些小兴奋,撒娇道:“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张四拎着一个布包裹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心上人,挺了挺胸道:“反正俺不怕,俺就稀罕你!”
“哎呀,你羞不羞啊!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臊得慌,什么话都说的出口。”打是情骂是爱,嘴上说着张四羞不羞,可是听到了张四的表白,心里面高兴得不得了。
“对了才想起来,屋里面这两个人是谁啊?”
“镇守使大人跟镇守使妇人。告诉你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镇守使大人就把你咔嚓了!”赵桂芝指了指屋里面,做了个杀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