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道胜银行洮南分行。
银行是一栋俄式的圆顶三城小楼,虽然没有完工,但灰褐色的油漆已经显露出浓厚的沙俄风格。
“不错,有一点家乡的味道!”吉克诺夫站在银行门口,看着即将完工的洮南分行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是,经理还请放心,这都是地道的彼得堡工匠,我特意在哈尔滨那边请过来的。”俄国班头一脸贪婪的看着吉克诺夫。
银行对面就是一栋饥民帐篷,狭小的空间密密匝匝的挤满了饥民,饥民棚有些拥挤,甚至有些肮脏,吉克诺夫看着对面的饥民,恶心的向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心中暗暗道,可怜的中国人。
吉克诺夫是个银行家,可还是依旧的吝啬,他明白班头的想法,伸手在呢子大衣里面拿出一袋银币派给班头,目光依旧盯着对面饥民棚的伙食。
“娘我还是有点饿……”
银行对面的饥民棚,小女孩满是渴望的望向赵桂芝手中的苞米饽饽,赵桂芝脸上有些无奈,随手将自己的苞米饽饽掰下来一半,递给女孩道:“花儿,吃吧。”
小女孩也不知道最近的粮食为什么一天比一天少,可看着母亲就剩下半块饽饽,懂事的推了回去,轻声道:“娘,俺,不饿了,你吃吧。”
一路上受够了饥荒的痛苦,虽然洮南城的粮食供应一天比一天少,可是她还能适应。毕竟比在关内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强,也就是暂时苦了一点,地里面的庄稼一天天比一天,这就是她的希望。熬过今天就好了,赵桂芝抱起女儿满意的笑了笑。
接过吉克诺夫的银子,班头一脸的鄙夷,没想到堂堂沙俄道胜银行的经理,竟然能这么吝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撅着大嘴巴,鼻子都快气歪了,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这么滑稽的表情吉克诺夫却无暇欣赏了,银行的眼光总是这么犀利。他已经透过饥民的口粮的变化发现了商机。那就是粮食。饥民粮食的供给量,从二个类似于面包的东西(苞米饽饽),变成了一个。而且个头上也小了不少。
这个吝啬的银行家,对于利益却异常的敏感,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诡异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事务吩咐了一下,即刻向着北面疾驰而去。
――――――
――――――
通辽城。
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食物,何天赐却没有任何胃口,夹起一块酱牛肉,又放了下来。
张素雅也看出来,何天赐今天有些不对。特别是被傻狍子交出去后,一直拉了这脸,轻声问道:“当家的,是菜做得不合口吗?”
都说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味,来到草原后,张素雅是变着法的做好菜讨好何天赐的胃,特别是这一手酱牛肉可是他特意跟蒙古人学的,每次何天赐一吃上酱牛肉就连连叫好,今天肯定有事。
“以后不要做这么多了菜了,每天两顿饭,剩下的全部节省出来留给奉洮南的饥民……”听到洮南粮食出现大漏洞后,何天赐没有任何的食欲,全部的心思全都扑在了粮食问题上。
粮食问题难以解决,而且最关键的是沙俄跟日本手里面有粮食,竟然不出售,囤积起来,企图从中牟暴利,这让洮南的粮食问题更加严峻。
何振铭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少爷脾气,将手中的饭碗一下子扣在桌子上面。“不行,一天两端饭我怎么能吃得饱!”
本来何天赐气就不顺,一看刷少爷脾气的大儿子立刻来了脾气,起身道:“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一天一顿饭我吃不饱!”何天赐长期忙着军中的事务,与儿子生活的时间也少,张素雅对孩子又娇惯,何振铭倒是倔强的很。
一听这话,何天赐更气忍不住大骂道:“他妈了个巴子的,你快点把桌子上的饭给我吃了,现在洮南跟你一样大的孩子,一天就吃两顿饭,你还敢在这里挑三拣四的,你个小兔崽子。”
“当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张素雅急忙起身拦住了何天赐,对着何振铭使了个眼色,何振铭有些不乐意的将桌子上面的饭捡了起来放在嘴里面,长期跟母亲待在一起,何振铭对张素雅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看着脸上的表情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爹,我错了!”
“勇于承担错误还是不错的!”何天赐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勉强说了一句,也许是平时跟孩子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小小年纪就跟他产生了代沟。
为了自己心中的中国梦,为了千万个家庭的幸福,何天赐也只能苦了自己的妻儿老小,谁让他一来到这个时代就注定要不平凡呢,现在他不光是父亲,更是东蒙三十万百姓的父母官,他还要保障东蒙三十多万人民的生计。
再吃饭何天赐也是没胃口了,索性直接前往东蒙镇守使府,商定对策去了,洮南十多万饥民一旦断了粮食,很容易滋生民变,洮南又靠近沙俄,很容易让俄国人找到干涉中国的借口。所以这件事情,含糊不得。
何天赐并不想开口求锡良,可此次也只能求他了,洮南的粮食问题归根结底也是因他而起,按说锡良多少也应该会援助一些。“傻狍子立刻给东三省总督府发报求援,请求粮食支援。”
“另外让苏厚文在通辽城能不能匀一部分粮食过去,占时解决洮南的问题。”
“从衙门行政部门开始每日两顿饭,剩下的粮食统统送到洮南,缓解洮南粮食压力。”
“这……”傻狍子有些犹豫,试探性的问道:“那部队要不要实行……”
不到万不得已,部队的战斗力必须有保障,何天赐斩钉截铁的说道:“部队一切照常,另外让部队加强对各地饥民的监管力度,防止民变。”
何天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即使如此洮南的问题依旧严峻,看来他有必要亲自去一趟那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