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留学生

第36章 36.留学生

“我之所以把学院的飞船取名为尼德霍格，是因为在关于这头黑龙的传说里提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世界的本源最初是一片混沌。无论是对自然的操控还是炼金术，都是在用魔法尝试将混沌的‘未知’整理为脉络清晰的‘已知’，并且为人所用。”

丽芙露正经起来，让艾玛肃然起敬。她此刻一点儿都不再像是个十岁的小丫头，而是变回了那位威严的院长。

“到现在为止，人类……不，整个世界对魔法的研究都还只是冰山一角。魔法是一种规则么？是造物的源头么？我越是研究，就越是害怕，总觉得未来的某天，会有谁因为对魔法研究中的一个错误，湮灭世间万物……”

“丽芙露大人，你这多少有点……杞人忧天了吧。强如莉莉丝也没有让世界毁灭。能让一切归于混沌，归于沉寂的魔法，就算出现也一定得是数万年以后的事情了。”

“或许吧，这话也实在是扯远啦。”

丽芙露不以为忤，只是再次耸肩，回复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总之，你的这本手记给我的感觉和《翠玉录》很像，都是从一种更层次的视角去看待魔法，很可能远高于我们已知的部分。你一定要好好珍藏。”

“这么大一本……我随身携带应该很难吧。”

艾玛拿起书，掂量了一下重量。她面露难色地看向丽芙露，却发现她目光落在自己腰间。

“你有携带香料球的习惯啊？这味道不太适合你呢，过于复杂了一点。”

“哦，不是，这是卡塔丽娜借给我的，用来当做信物，入住她家族的旅舍。我明天上课的时候就还给她。”

丽芙露轻轻一招，院长书桌上的抽屉打开，一个精致的镂空银质香盒缓缓飞到艾玛跟前。

香盒形状圆中偏方，没有多余的装饰，镂空纹正是代表图林学院的鸢尾和雨燕。

“这是我年轻时候用的，现在这样子也不适合。就送你了吧。”

“啊，这……谢谢丽芙露大人。”

长辈赐不可辞，艾玛只能恭敬地收下。

“这个小玩意儿除了是香盒以外，还刻印了一个精巧的法阵，可以放进比体积大一些的东西。虽然空间也不过相当于一个小箱子，不过放你的手记没有任何问题。”

糟糕，听起来有点过于贵重了。不过既然已经收下，此时再反悔也是来不及。艾玛只能站起来行个大礼。

“真矫情！好了，你下去吧。”

……

在帕西副院长面面俱到的管理下，新学期有条不紊地开启。

直到开学后的第十天，艾玛才第一次在魔法生物研究课上，见到了几个选修这门课程的一年级新学徒。听说这届一共录取了十五人。

其中一个学徒很难让人不去注意，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投去目光。她长得实在太与众不同了，肤色、相貌，都表明那是一位异国来客。她的发色和瞳孔颜色和海沃德一样都是黑色，但是颜色更深。头发笔直，一点弯曲都没有，在脑后用黑曜石发绳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

矮人老师罗宾先生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毕竟他早年也曾漂洋过海，阅历比起学徒们来要广得多。

今天罗宾先生介绍的魔法生物是海马，上半身是马，下半身是鱼尾。即便在某些海域出现过前胸和前蹄有了鱼形演变的品种，但是头和脖子一定都是马的形态。

海马的鱼尾往往很长，可以像蛇那样蜷曲起来，是它们主要的攻击手段。尾上长有独一无二的斑点或者斑纹，能清楚地以此分辨个体。

这种生物的鸣叫声介于马和牛之间，体形大概比公牛大上一半。作为两栖生物，它除了食用海草，还可以在近海岸觅食，吃一些青草和树叶。

南方信仰的七神中有一位海神，传说中他的坐骑就是一匹海马。某些神庙里也有他驾驭三匹海马拉的马车的形象。

在货币被易雷亚王统一之前，南方银币上边刻着的也是海马。这些已经不再流通的古货币如今被当作昂贵的护身符贩售，据说随身携带一枚，就可以保证出海平安。

“哪位学徒有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了。”

罗宾先生说完看着艾玛，那已经成为了他授课的一种习惯。

艾玛确实有个关于海马的问题，听说它们是卵胎生，会诞下透明的卵鞘，这种卵鞘是难得的魔法材料。因为海马都选在隐蔽的深海产卵，所以入手难度极高。不过还没等她举手，那个异国学徒就拼命举起手来。

“咦？你是一年级的新学徒吧？刚开始上课就这么积极，很难得啊。你叫什么名字？”

由于是选修课，魔法生物课和实战研习课都比较自由，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城堡的园上课。罗宾老师偶尔还会带某些相对无害的魔法生物到课堂上，让大家近距离观赏。大家此时都是站成一圈围绕着老师，举手提问也不需要特别起立。

“报告罗宾先生，我叫华筝，是东方华国来的留学生。”

“华国？那实在是太远了……你应该是图林学院第一个华国留学生。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华筝的回答让学徒们小小地哗然了一下，毕竟华国和杜马大陆的距离，可不只是跨越重洋而已。从那里来的货品都得是几经转折，在各个国家之间流通以后，才最终出现在人们跟前。

艾玛记得，院长室里边那个镶嵌着贝母的黑色亮漆橱柜就是出自于华国。

“罗宾先生，只能提关于海马的问题吗？我是想问问看别的魔法生物。”

“噢？”

罗宾先生显然有些诧异，这不是很合规矩。但是考虑到这是新学徒的第一堂选修课，再加上她似乎又真的很有热情，还是点了点头让她发问。

“我是想问关于学院背后圣山的山神，莫斯的事情！”

华筝说出她的问题以后，即使是对魔法生物研究颇多的罗宾先生也是一脸茫然。

“莫斯？那不是红原的名字吗？圣山脚下的荒原。”

“不是的……‘moz’，意思是森之精灵。荒原也应该是因为它才叫这个名字……”

“抱歉啊，我确实没有听过。就连‘莫斯荒原’这个词，提起的人都越来越少了，再过个几十年，可能大家只记得它叫红原。在我的印象里，圣山就是圣山，没听过有什么山神，或许是已经太过久远，不存在了的某种宗教传说？总之，七神里也是没有山神的。”

“好吧……谢谢你罗宾先生。我知道了。”

华筝低下头，显出非常黯然的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