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留下是台阶

一众新人，领过宗门令牌等相关物品后，只是稍稍休息一晚，第二天，便又上了石鹏鸟，被带到另一处连绵不绝的山脉之外。

据资深弟子所言，这里便是新人们的受训之地，土著世界里大名鼎鼎的连云山脉。

蜿蜒无尽的山脉下，一条曲折的盘山小路前，一支顽仙谷的旗帜飞扬轻舞，这里便是宗门训练营的总部所在，旗帜四周是一大片风格朴实无华的房屋，忙碌的人们在其中穿梭。

此处居住的土著，望向顾墨等新人时，目光里带着几分友善，几分嘲弄，几分怜悯，实在让一众新人们很难舒服起来。

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大胖子，一脸德高望重，坐在山道入口的石阶上，如一尊正在打坐的佛像。

资深弟子带领众人行礼，这胖子是训练营的徐长老。

等一众新人在山道前列队站好后，徐长老才缓缓睁眼，然后咧嘴一笑，这一笑马上让一尊慈悲佛像顿时变成了一个世俗的商贾，他语气了略带着轻佻，道：“又是一批新人啊，欢迎你们到来！”

一众新人连忙再次问好。

徐长老摆摆手，不耐烦道：“每次迎接你们这些新人，老子都要专门坐到这个位置，摆出一副高人模样，有时你们迟到了，老子就得呆坐半天，实在烦透了……”

一个资深弟子苦笑道：“徐长老，请慎言啊。”

“慎言个屁，宗门将老子发配到这里，一历百年，啥时候才是个头啊？老子发泄几句有什么问题啊？”徐长老瞪眼应道。

那资深弟子立即住嘴了。

一众新人暗暗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啊……

徐长老继续道：“诸位新同门啊，纹师一道，可不好走啊！你们专门通过考核，或者通过某些关系，专门加入顽仙谷，还不是冲着纹师而来？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纹师啊，你们有没有想过，没成为那些纹师的人，到底哪去了？”

几位领路的资深弟子偷偷交换神色，可没人敢带头去打断徐长老的感慨。

徐长老叹道：“任何大道，你要上路，便要争锋，成功固然更进一步，失败了呢？你们以为上山那些台阶是怎么来的？老子刚被发配到这里时，也曾勤勤恳恳过一些日子，每有新人来，都装出高人模样，谆谆教导，百般勉励……可我后来发现，这样做的实际意义，其实并不大，因为纹师一道，天赋实在远胜于努力！”

他从石阶上站起，似一座肉山，脸上又涌出那种轻佻的笑，道：“你们来之前，可能已经有长老提前看好你，并承诺你，只要通过这里训练营的考核，便正式收你们为徒，对不对？”

顾墨回忆，心想确实如此，那黑脸大汉和灰眉汉子都曾在昨晚与自己这般说过，都笃定的表示，自己已经是他们的预备弟子了。

徐长老笑道：“可这里的考核，有这么容易通过的吗？十个来这里的人，最后往往只有一两人通过考核，成为预备纹师！”

“你们肯定想问，那些没通过的人，怎么办啊？”徐长老大手一挥，指向那一大片石屋区，又道，“你们以为他们是怎么来的？”

屋区那边顿时回应一阵笑声，还有几声怪声怪气的尖哨。

徐长老哈哈一笑，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原则上，你可以有无限的时间，去通过训练营的考核！可如果你没通过呢？如果你在这个鬼地方呆腻了呢？嘿嘿，那么宗门需要的各方面人才还是很多的。只要你放弃考核，离开这里，那么宗门各个岗位都会为你敞开大门，譬如说宗门里的杂役啊，安排在世俗里的管事，负责侦察的斥候啦，负责周边巡逻的巡守者啦，等等！”

看到周围每一个新人都专心致志的聆听，本是充满希望的脸孔，此时都慢慢染上一层雾霾，顾墨不由得笑了，这徐长老真是实诚到极致了。

一个资深弟子鼓起勇气，前身微倾，正待上前一步劝说，徐长老已经提前指向他，道：“闭嘴，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决定多说一些题外话！”

那弟子的勇气马上消散，后退一小步，以示立场。

徐长老又道：“所以啊，还留在这里的人，有些人很多年前，也像你们一样，只是新人。像那边的傻大个，你在这里呆了也快二十年了吧？”

一个正在石屋前正在打扫的大个子，发现自己成为众人目光焦点，便咧嘴一笑，无奈的点点头。

“可宗门不能白养你们啊，一般考核期只是半年，半年之后呢，你们就需要各种劳务，来争取自己可以在这里继续逗留的资格，譬如说，这里的一些杂务，又譬如说，这座山脉资源如此丰富，很多都是宗门很需要的嘛，你们负责采集……噢，对了，山上还有几座药园，都是很缺药农的。”

“熬不下去了，自然就走了。纹师自然是我们顽仙谷的核心，可没能成为宗门的核心，就成为宗门其它部门的一份子吧，俗称什么来着，嗯，宗门的基石！”

徐长老缓步向众人走来，就似移动中的山，每一步都隆隆作响，道：“提前告诉你们这些，除了老子天生残忍之外，更是让你们知道，收起你们喜气洋洋的笑容，纹师之道，现在你们才刚刚起步，不想成为别人的台阶，便打起万分精神，才有机会上路！”

他从众人身前隆隆步过，来到山道边的一间石屋前，那里早已经准备好大量的材料，他继续道：“好了，现在开始进入正题，如何通过训练营的考核？”

一众心情沉重的新人，马上努力振作起精神，改变面朝方向，走到那间石屋前面。

顾墨的心情便大不一样，作为一个过客，自然是旁观者角度，还不时打量着这处山脉的崇山峻岭，心想这胖子管理不严，这地方很方便随时溜掉啊，反正也弄到了一块宗门的令牌，再学到一点纹师入门之道，或许就有机会冒充纹师，混进这方世界的边境地带了。

有点美中不足的是便宜师祖还在墨池里，不过找到机会返回一次宗门，将她带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