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伤心与欺骗

“塔矢……”小光愣愣地看着这个穿着海王中学的制服却出现在叶濑中学的人。

塔矢亮向前迈进一步，脊背笔直，眼神里有不容忽视的气魄。“为什么……再也没有来过围棋会所？”

你知道与你同去校园祭时我的心情吗？我以为再也不用在围棋会所从天亮等到天黑，我以为自此常常可以与你坐着下棋，我以为在围棋这条路上不再是孤独一个人……可是，为什么校园祭那天不辞而别？为什么……再也没有来围棋会所找过我？

尝过章鱼烧的美味，却再也没办法吃到，可是也没有办法忘掉……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好讨厌……

小光垂下刘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想与你下棋了？

会让他生气吧？而且并不是不想，只是想要自己与他下。

拎起书包，低低地同其他三人说“我先走了。”拉开化学实验室的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出了教学楼没走几步，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塔矢亮抓住了胳膊。“告诉我，是不想和我下棋了吗？”

小光回过身，将小亮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下来。“抱歉，塔矢。我有自己的原因，不能告诉你。”语气森冷，态度镇定。

对面的塔矢一听这话，如遭雷击。这么说，是真的不想和自己下棋了？

小光看着塔矢满眼的凄惶和迷离，心中也十分不忍。天知道要有多努力才可以不在塔矢面前落荒而逃。塔矢，并不是不想和你下棋。只是这样的我，会让你失望吧？我不想看你失望的眼神，我想努力站到可以与你并肩的地方……

佐为看着这两个矛盾中的小孩子，心里只能干着急。塔矢亮是进藤光一辈子的劲敌和好友啊，现在关系怎么僵成这个样子？这样跟“好友”两个字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啊！上次不是还一起去吃章鱼烧的吗？还以为两个人就是这样慢慢建立友谊的，可是好像不是这样啊……[小光，不如让我和他下一盘吧。]等到你自己可以应对的时候，换成你也不迟啊。

[我不想给他无谓的假象。]

“那为什么可以和他下？！”塔矢直指化学实验室的窗户。窗帘被微风吹得扬起来，隐隐可以看见三谷橙色的头发。

看来自己和三谷对局被他看到了啊……

“因为，你和他是不一样的。”小光一时嘴快，把实话说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失言，怕被塔矢追问，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可是这番话到了塔矢耳朵里却是另一番味道了。和他不一样……吗？

呵，原来如此……原来我是这么可笑……

说起来，校园祭那次，也是先和三谷约好了的吧？

原来他从来没有认真把自己当对手……原来我塔矢亮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我的实力明明比那个三谷强……为什么？为什么！

进藤，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另眼相看的！你等着。

塔矢亮暗暗发誓，用力眨眨眼，才把眼中的湿意憋回去。挺直脊背走向叶濑中学门口，市河小姐还在那里等着他。

三谷在化学实验室看着塔矢的背影，陷入深思。

墨绿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按照三谷的理解，那个人应该是温和的，有自己步调的，一丝不乱的。他的身上不应该出现慌乱的气息。可他现在努力挺直脊背，步伐却凝滞又僵硬……

进藤那家伙，到底跟塔矢说了什么啊？

真是两个怪人……

市河晴美见小亮来了，说：“刚刚看到那个孩子跑着走掉了，小亮你有跟他说到话吗？”

塔矢没说话，待走近了，市河才发现他表情不太对。“怎么了小亮？”

塔矢低垂着头没回答，系好安全带，轻声说：“没事。去围棋会所吧。”

“都放学这么长时间了还要过去吗？”

“恩。想再去练会棋。”

小光跑出一大截才停下来，手撑着膝盖直喘粗气，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

[你没事吧？]佐为关切地问。

[呼……呼……没事……]

[小光，你那样说好像让塔矢很伤心哦。]进藤光只顾着跑路根本没有注意到。可是佐为是在世上呆了一千年的鬼魂啊，虽说是个棋痴，可佐为一个成年人，在察言观色上比进藤光这个小孩子多多少少都厉害一点。小光说完“你和他是不一样的”之后，那孩子震惊的表情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心碎呢。也不知道他现在会怎么想了……

小光以后的友谊之路大概会走得很艰辛……

[是吗？]进藤光略微平复了一下气息，叹了一口气。[可是比起让他伤心，我更不愿意欺骗他。]

[说的也是。]扇子抵住下唇，[不过小光进步很快，我相信小光。今天不就已经赢了三谷了嘛。]佐为看着夕阳笑眯眯地说。

第二天的社团活动，进藤光对于昨天的事只字不提，三谷等人也不好问，只好当做没有那回事，下棋的下棋，学棋的学棋。

“筒井学长，围棋比赛在几月？”今天进藤在和筒井对弈，三谷则在教小明下棋。

“在六月。最大的对手是海王中学。”筒井不着痕迹地看了对面的进藤一眼，果然见他落棋的姿势有点生硬。关于昨天那个少年筒井在校园祭上见过，跟加贺还有点过节呢。不过没想到竟然是最大对手海王中学的学生。海王素来以围棋著称，已经霸在冠军的位子上好几年了。这么厉害的对手，真是让人生畏啊……也不知道今年能拿到什么名次……

“不管对手是谁，我们都要赢！”进藤用力将棋子拍在棋盘上，脑海中浮现塔矢凄惶又迷离的眼神……他那么固执，会不会在围棋赛上与我相遇呢？不行！小光用力甩甩头，现在不能心软，我要努力尽快赶上塔矢才行！

两个月，我能进步多少？

“恩，进藤说得对。”筒井翻了会书，慢慢落下一子。“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要开始特别训练了！”

“特别训练？！”进藤和三谷齐齐高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