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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气氛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但这岛上的居民大都天生乐观性子,对于昨晚柳州的事,虽说心里也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抱有一种凑热闹的八卦心态。而且陈家的船向来是安全的,再者星棋海峡这条航路也不远,这么多年,也从不曾出过什么事,因此大家一路上还是有说有笑的。
“要我说啊,那些海盗也是蠢,看来对岸那碉楼上的人头又要增加了。”其中一个道。
“嘿,听说那些海盗这次主要是为报仇来着,挂着对岸的那几十个脑袋里头,有一个就是海盗的头头。其实昨晚柳州那边真正遭殃的不是商铺,而是衙门,你们不知,昨晚柳州的衙府差点让那些海盗整个给踹了,连大牢里的犯人都给跑出来了呢!”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煞有其事的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那后来如何了?”大家被吊起胃口,有的不信,有的追问。
“我那二弟就是在衙门附近那条街上摆摊的,什么事不知道。”那汉子有些骄傲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接着道,“海盗这一次行凶是早密谋好的事,领头的就是上次被官府砍了脑袋的海盗头头的亲儿子,他就是为父报仇来的。听说这海盗的少当家极了不得,去年他老子被官府活捉后,他就只身上岸跟官府谈判,后来谈崩了,他竟还能在数百个官兵的围堵下全身而退。”
“去年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说说昨晚的事,昨晚牢里那些犯人可是都跑了?那百姓岂不是要遭殃了!”
“怎么可能,还没跑出衙门口就全都被抓回去了,谁不知道那柳州城除了有官有兵,还有一支来去如风的黑衣骑卫,那一个个可都是陆上能跑,海里能游的好手。那些海盗上了岸,也不过是把脑袋给人家送过去罢了,更别提大牢里那些还戴着手铐脚铐的犯人了。”
“得,又吹了吧,说得跟你亲眼见着似的。”有人笑了起来。
“嘿,老子昨晚是没亲眼看见,不过去年海盗上岸行凶的时候,我那会可就是在柳州的。哼,老子当时就亲眼看见一个黑衣骑卫,一刀过去,那海盗脖子上的脑袋就落了地,那血啊,喷得有三尺来高,接着那黑衣骑卫反手再一刀,又一个海盗的脑袋飞了出去,前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说得眉飞色舞,说话的同时还比手画脚,好不激动。周围的人虽是半信半疑,但倒都听得挺刺激的,连唐芦儿都忍不住问了一句:“那黑衣骑卫都是些什么人,难不成是官府另外配备的特种兵?”
“什么特种兵?”那人转头一看,见是个小姑娘,便大度地解说道,“小丫头不晓得了吧,你往那瞧,瞧着那边的山头没,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告诉你,那一整座山都是锦园的后花园,锦园就是安远王府,柳州就是安远王的封地,而那黑衣骑卫则是安远王手下的兵马。听人说,那黑衣骑卫只听命于安远王一人,连皇上都使唤不动的。”正好这会船快驶到柳州码头了,唐芦儿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从船舱的窗户往那一看,即远远看到对岸有一座青山坐落在阳光下,漂浮于白云间。
唐芦儿趴在窗户上看着那远在天边的山,心里有些惊诧,她之前在这路上不知来回多少次了,如今才知道原来对岸那座山竟是有主的。啧啧,好大的手笔,竟把一整座山都圈起来当自家的后花园,权势滔天啊滔天,生活腐败啊腐败。
大叔们继续神侃,唐芦儿自顾遐想,海盗,王府,骑卫……真不愧是穿越,这世界也太精彩了!
不多时,船就靠了岸,唐芦儿出来船舱往码头上一看,即发现今日的码头确实比往日多了几分肃穆。周围不但添了许些官兵,海上还出动了好几艘战船,而每一艘往港口行来的船只,甭管是渔船还是货船,都得先在一海里外接受检查,且等船靠了岸后,还得再次被搜查一遍。
“唐丫头,今儿情况特殊,我这船在这停不了多久,最多一个半时辰就得离开,你来得及买药不?”唐芦儿要下船时,船老大赶紧跟她说了一句。
从码头到药膳堂那,走得快的话,来回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唐芦儿想了想便点头道:“赶得及的,我拿了药就回来,今日这样,也不敢随便走。”
船老大点了点头,只是他瞧着岸上那些官兵总不时逮着从船上下来的人盘问,有的甚至还要被搜身。船老大收回目光,再一瞧唐芦儿那小小的身板和一脸天真的模样,他迟疑了一会便唤住唐芦儿道:“丫头,这牌子你拿着吧,这是我家丫头的牌子,她昨儿回家看我,却把牌子给落在我这了。你拿去,一会要是有官兵拦住你,你将这牌子给他们看,这样他们多半就不会为难你了。”
唐芦儿认得那牌子,陈府的家生子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小铜牌,分一二三等,眼下这个是二等丫鬟的牌子。这东西若是弄丢的话,不但会被家主斥责,另外还要自己赔钱。唐芦儿本想拒绝,但一看那边有的人被官兵拦下后,就盘问个没玩没了的。她担心万一一会自己也遇到这情况,到时耽搁了上船的时间可就不好了,而且除了这码头,保不齐她往药膳堂的路上还会碰上这等情况。
“谢谢陈大叔,我一会给你买酥皮花生今晚下酒吃啊。”唐芦儿接过小铜牌,一边往手上一套,一边笑眯眯地道了一句。
“还是丫头知道大叔想着什么,行,那大叔今儿就托你的福了。”船老大哈哈一笑,又嘱咐了一句早去早回,便让她下船去了。
果真,才刚走出码头,就遇上两官兵上前拦住她,唐芦儿忙拿出陈府的牌子,说自己是过来给姑娘买东西的丫鬟。那两官兵仔细看了看那牌子,又问了她几句,见她回答得流利,没看出什么不妥,就给放行了。唐芦儿松了口气,暗幸自己刚刚接了陈大叔的牌子,不然准得耽误不少时间。
往药膳堂去的那一路上,倒真看见几家商铺明显有烧过的痕迹,更多的是里头一片狼藉,一看就是被洗劫过的,街上的行人倒不见慌乱,多是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唐芦儿一边急步赶着,一边在心里祈祷那家药膳堂可千万别出事。
于是一路吊着的心,直到瞧见那家药膳堂完好的出现在眼前时,才总算放了下去。
估计昨晚受伤的人不少,所以今儿这药膳堂里的人极多,取药的,请大夫的,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唐芦儿绕了好一会才找着一个暂时能腾出手的伙计,说明了来意,没多会就顺利拿到了药。
再回到码头时,午时已过,陈家船上已经坐上了十来个船客,船老大正站在码头上跟官兵套交情,请求让他再多等些时候,还有人没来呢。唐芦儿一瞅,忙跑过去大声道:“陈大叔,我回来了。”
“好了好了,快上来。”船老大一笑,松了口气,朝码头上的官爷拱了拱手,然后示意马上开拔。
船离了港,行了小半个时辰后,唐芦儿走出船舱一看,见那船老大正站在船头看着远处,她便走过去,拿出自己刚买的那包酥皮花生笑道:“这太阳多晒啊,陈大叔您怎么不进船舱里歇歇,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去。”
“呵,大中午地还敢提喝酒,不怕你奶奶知道了打你。”船老大转头见是她,即笑了一句,然后捻几粒她送过来的花生米扔在嘴里嚼了起来。
这一大一小还没聊上几句呢,旁边一位正调着风帆的船员忽然喊道:“陈叔你快看,那边那两艘船是不是有些奇怪!”
船老大眯着眼睛往那一瞅,又掏出望远镜看了一会,即神色凝重地道了一句:“怕是遇上海盗了。”他说完就回头大声喊道:“大家伙准备,把陈家的旗拉上,小心避开他们!”
唐芦儿让船老大给推回船舱里,船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那十几个船客有的顿时吓白了脸,连声说早知今儿就不坐这一趟船了;有的却是满不在乎,说陈家的船不会出事的,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都是有惊无险;唐芦儿抱着那包药坐在一旁,没搭理旁边的人都说着什么,只是满心担忧的看着外面,危险即将降临的感觉非常不好。
时间一点一滴地滑过,大约两刻钟后,外面忽然传来船老大跟对方交涉的声音,只是他话才说一半,整艘船忽的就出现一阵剧烈的动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般。这就像是一个灾难正式降临的信号,船客们顿时大声惊叫起来,唐芦儿也被这一阵动晃使得身子从座上滚了下去。
船还未稳下,就有人拿着大刀冲进船舱,坐在离船舱门口最近的两位船客首先遭了殃。
看到那像水龙头一样喷出来的鲜血,唐芦儿才惊觉这不是梦,如此残酷的真实就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所有人都吓蒙了,惊叫声不绝于耳,唐芦儿缩在地上没敢站起来,又一个凶神恶煞般地人冲过来道:“先别杀,把他们押出去,操,后头那艘战船追得太紧,他们知道咱少当家在这边,估计要朝这开炮了,得拿这些人挡一挡。”
于是包括唐芦儿和船老大在内,船上还活着的,一共十六个无辜的人,一字排开,站在船头,迎接那不知会不会降临的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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