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悠骑着马在树林中乱窜,觉得许是深处的树长得更高一些,有些暗无天日的感觉。勒停了胯|下的马,萧悠四下里看了看,寂静无声。
突然,萧悠的耳朵动了动,嘴角挂上一丝笑意:“是谁,还不滚出来?”
树枝一动,猴子憋着嘴跳了下来。萧悠见到她这幅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但是还是板起了脸:“不是叫你不要跟进来?你是觉得我不行?”
猴子挠了挠头:“小姐,您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绝对会被活剥的!绝对!”
萧悠听到这话,叹了口气:“你跟进来也好,你可能知道你家主子在哪里?”
猴子有些迷惑,他也是刚刚才追寻到萧悠的踪迹,并未听到刚刚桑玉泉与萧悠的对话。刚刚放下挠头的手又放了上去:“主子?主子大概是与皇上和皇子们一起打猎呢吧。”
“奇怪,我都走的这么深了,竟然也没听到一丁点的声响。”萧悠望了望漆黑的前方,对着猴子道:“我想见他,你能去找找他吗?”
“……我……”猴子自然是能的,身为赵信的暗卫,自然有独特的联系方法:“可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萧悠。猴子经过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了解这个萧四小姐,那真是一不小心就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的人那!
“你去吧,我不动,我就在这呆着。”语毕怕猴子不相信,萧悠还利落的跳下了马,在树根底下整理出一块地方,安然的坐在了那里,嘴里还叼了一根树枝。
猴子看了看萧悠,不发一言的转身跳上了树,几个跳跃便没了身影。萧悠漾起一抹笑,双手放在嘴边做了喇叭状:“你快去快回呀!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
“……”回答她的只是一林子的萧瑟。
萧悠也不在意,悠闲的靠在树干上,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过了大概几十息的时间,猴子的身影又突兀的出现在了萧悠的背后,看见半倚着坐在地上的萧悠,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转身彻底消失不见了。
就在猴子消失的后一秒,萧悠快速的起了身,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雪,将口中的树枝吐了出来:“哎……还是得靠自己啊!”话音刚落,原地只余了一匹白马,再次空无一人。
远远的缀在猴子的后面,只看见猴子时不时的低头看些什么,随即不停的变换前进的方向。萧悠不敢大意,禀着呼吸跟在猴子后面,用到的身法正是猴子这几日教导的。如果猴子知道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会是什么表情呢?
萧悠也不是没想过告诉猴子赵信可能会有危险这个实情,但是考虑到猴子这帮暗卫对于赵信那种盲目的自信,萧悠觉得还是算了吧。
还有一点,今日算计赵信的必然是女子,要是被猴子他们知道赵信跌到于温柔乡,不知这帮暗卫会如何看待自己平日里英明神武的主子呢?想到这里萧悠都想替自己鼓掌了,简直是个善于替别人思考的好孩纸耶~
在树上晃荡了许久,猴子终于慢了下来,萧悠遥遥望过去,前面仿若是一个湖。这么冷的天气,那湖面竟然未曾结冰,还微微冒着热气。因着湖水的温度较高,那湖面四周也与旁的景致不甚相同,地面还微微露着绿意。
见猴子弯下了腰,猫在一颗树杈上不动弹了,萧悠也就并未继续上前,只是摸了摸下巴:这果真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呀!
不再多想,一提气便窜到了猴子所在树枝上。
“我……靠……”猴子下意识的出拳,不曾想却被一直纤细的手掌架了住。
听到猴子那下意识爆出来的粗口,萧悠危险的眯了眯眼,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另一只手抠了抠耳朵:“你说什么?”
猴子登时脸都绿了,小眼睛中隐约泛着泪光:“小姐,您不是说您在原地等我的吗?”
“你太慢了。”萧悠将手放下,不耐的皱了皱眉:“我等不及了可不可以?”
“……”无语的将小眼睛瞪到最大,猴子觉得这些日子真是重新塑造了自己的世界观。原本都是和一群老爷们自小混到大,都是些硬汉子,一个唾沫一个钉的那种。到了萧府与萧悠和她身边的人接触久了才知道,原来女人可以这么不讲理。不讲理就算了,说话还不算数!
今日自己万般小心,还是被萧四小姐给摆了一道。猴子欲哭无泪,天知道这女人跟在自己身后多久了,会不会已经发现他们组织互相联系的秘密了?要是被老大知道自己泄了密……猴子的眼角淌下了几滴泪水,那才是真真儿的生不如死啊!
“小姐……”猴子还要说些什么表示自己的愤慨,萧悠却将手指放在了唇边:“嘘……”用眼神示意了猴子向下看:“你再说话,被人发现了,你觉得今日这湖边会不会是你的埋骨之地?”
“……”猴子语塞的蠕动了两下嘴唇,随即愤愤不平的将脑袋扭到了一边,如若今日他没被主子处死,回头一定在主子门前长跪不起,宁愿去小黑屋也不要在萧四小姐身边呆着/(ㄒoㄒ)/~~
萧悠撇了撇嘴不再理身边蹲着的猴子,只是凝神向湖边看去。只见一男一女正站在湖边,一黑一白,看起来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那身着白衣的远远望去,萧悠本以为莫不是陶慕晴,随即看到了那头上反着光的大号金簪,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咱们陶小姐哪里会这般俗气,陶慕晴向来都是清新小白花呀!
眯了眯眼,隐约看清了,那女子是卫从筠。萧悠摇头叹了口气,看来事实与自己所猜测的相差不远了。
“怎么是你?”赵信看起来十分的不悦,语气更是说不上太好。
卫从筠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迷恋,整个人也不像往日里那般的收敛,闻言一笑,颇为苦涩:“怎么?肃王殿下见到我好像是很失望?”说这话还有些瑟瑟发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卫小姐多虑了。”赵信草草的拱了拱手,转身好似要走。
卫从筠快步上前,伸手要去拽住赵信的衣袖,嘴中还喊着:“肃王殿下请留步!”声音婉转带着祈求,听得萧悠连带着脚下的树枝都颤了颤。
急忙稳住身形,萧悠看了看前方,好在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那边赵信似乎并未受到卫从筠的影响,一闪身,卫从筠的手堪堪擦到赵信衣袖的边,整个人半抬着手立在那里,萧悠看着尴尬癌都要犯了。
“王爷……你果真……果真讨厌到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吗?”卫从筠缓缓将手收回,垂着的袖口的掩盖下,双手已紧紧握拳:“为何……为何?”
赵信显然没有想到这卫从筠说激动就激动起来,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皱着眉:“卫小姐,还请自重!”
卫从筠闭上眼,泪水便唰唰落下,用手掩住面庞哭的十分伤心:“王爷可是觉得我很轻浮?今日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思慕王爷。听闻您与萧四小姐相约在这里,才贸然大胆前来看看能否遇到王爷……”
这边卫从筠哭诉着赵信误解了自己,那边萧悠却是忍不住的有些反胃……这女人,萧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约赵信在这里‘私会’了?
“不管如何,你我私下见面总是于理不合。”赵信依旧是想远远避开,天知道这种情况自己上辈子遇过多少次,人吧吃过亏就会长记性,前世后院里那些不乏搞手段进来的。
眼看着赵信上马便要走了,卫从筠才发觉自己刚刚只顾着诉衷情,忘记了正经事儿,情急之下大声喊道:“王爷留步!”声音之尖利,震飞了一林子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