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安街

客人长着一副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他高高的个儿，宽宽的肩，别看他已年过古稀，可说起话来，声音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

青儿见得来人分外眼熟，想起前不久逛长安街的事情来。

这天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青儿和自己的小表哥玉茗一起到扬州城里最繁华的长安街闲逛。

街市上人来人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一座热闹的虹型大桥横生出来，桥上人头攒动，游客行人如织，只见桥上两侧摆著许多小摊，有卖各类杂货也有卖小点干果的，还有算命的，以及卖茶水的…大桥中间的步道上是熙来攘往的人群，有坐轿的，有步行的，也有挑担的，还有马车与运货的…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有卖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字画的风筝的香囊的。店铺里则处处是人满为患，摩肩接踵。

青儿和表哥见到如此胜景，心里自是十分欢喜。两人一会儿在面具摊前流连，一会儿又在杂耍摊前驻足，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二人边走边玩，突然一股人流差点把两个人挤散。

玉茗随手拉住一个路人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吸引这么多人？”

被拉住的汉子随口答道：“你还不知道呐，长安街上来了个老神仙。你也赶快去看吧。”

这倒有些意思，一下子勾起了青儿的好奇心。她对玉茗说：“表哥，我们也去。”说完拉着玉茗的手顺着人流来到所谓老神仙停留的地方。

已经有密密匝匝的一圈人围观了。两个人在外围踮着脚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乱蹦乱跳了半天还是无济于事。恰好旁边生着一株大树，青儿一时计上心来。

来到树下，青儿施展轻功，三两下就爬上了树端，视野一下开阔了不少。玉茗也有样学样，爬到了树上。

两个人这才看清人们围出的圆圈中心，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一副短打扮，身材精瘦，身形颀长，双手合十向周围的人作着揖，看客们发出一声声的喝彩声。想必是刚刚施展过自己的本领。

老者在喝彩声中从地上放着的一口黑漆箱子里拿出大块黑绒布来。只见他将黑绒布的两个角捏在手里，正面给看客们看过后又翻转过来给大家检查背面，待大伙确认了两面什么也没有之后，老者将绒布掸在身上，一手撑着布，一手从绒布里一掏，一个瓷钵出现在老者的手上。这动作一气呵成，大家几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瓷钵就凭空出现在了老者的手上，真可谓神乎其神。

这还没完，老者又将瓷钵放回绒布里，然后拿出来的时候，瓷钵里已经出现了两只小金鱼。

老者举着瓷钵绕场一周，让围观的看客都看到瓷钵里的金鱼。一时掌声不断，喝彩不绝。

这下可乐坏了青儿，久在深闺里，哪曾见过这样的戏法，一时高兴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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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果然会仙法。真真有趣。”玉茗在一旁忍不住地赞叹。

老者身边的童子捧着一个小盆，众看客纷纷将铜钱和碎银放了进去。

童子绕了一圈将银钱收集完毕后又立在老者的身后。

表演还没结束，老者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幅画。将画轴缓缓展开，只见一位身材纤细的美娇娘持伞而立于湖边。有丝丝雨点落下来。老者道：“扬州多雨，但是我能让它转瞬雨停。”

说完，又将画卷卷起来。再打开的时候，美娇娘手里的伞已经不见，正笑意盈盈地望着画外人。

人群中又爆发出如潮的掌声。

老者这时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长段麻绳，口中说道：“今天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大会，为了感谢各位的慷慨解囊，老夫特令小徒上天偷王母娘娘的蟠桃以飨大伙。

这边说完，老者将手中的绳索将空中用力一抛，绳索像有人拽住一般直直地指向蓝天。众人皆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截绳子，根本望不到头。仿佛绳子已经通到天上了一般，人群中不约而同地发出赞叹声和叫好声。

老者在绳下特意拽了拽，道：”老夫的绳索已经和天庭的柱子绑结实了。下面就派出我的徒儿去蟠桃会上走上一遭。

老者说罢，刚才收集赏钱的童子已经拽着绳子开始往上攀了。

绳子孤零零地立于天地之间，童子在绳索上也没有依附，但是却并不妨碍他的速度。只见那童子手脚灵便，身轻如燕，一会儿功夫，站在地上的人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大伙不禁又发出叫好声。

青儿则紧捏着拳头，替那童子捏了一把汗。

看客们纷纷伸直了脖子往天上看去，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天上突然掉下了几段残肢断臂，看那衣着装束，分明就是刚才上天的那个童子。

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

老者一下扑到童子的尸首前，大声哭号。边哭边向周围的人说：“可惜我徒儿偷桃不成，反被天兵天将给杀了。现在，老朽只好筹钱将我徒儿安葬。希望大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人群中发出一阵应和声，众人纷纷慷慨解囊。青儿在树上也向老者的木盆中投下一锭银子。

老者抬头看见了青儿，微一颔首算作答礼。

银钱收集了一圈，老者抱拳向周围的人作了一圈揖，然后朗声道：”老朽行走江湖，单凭本事吃饭，今天承蒙扬州的父老兄弟抬爱，老朽感激不尽。徒儿啊，还不快快出来谢过各位老爷。”

老者话刚一说完。原先上天的童子突然从大木箱中窜了出来，手脚俱全。原先的断手断脚只不过是使得障眼法。

人群中赞叹声不绝于耳，老者和童子双手抱拳答谢各位看客。

青儿在树上早就看呆了，对玉茗说：“玉茗哥哥，这老神仙真厉害，我要是也能做他的徒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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