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杵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才敲门,上楼之前已经询问过佣人,知道圈圈今晚住的是这间客房。
敲门声如同有频率的时钟,一连扣了三次,等待小半会儿时间也没见里面传来动静,肖南不禁加大叩门的力道。
圈圈把手从肖姚掌内抽回,咬声说:“干嘛要这样做?”
肖姚眼睛盯着门缝,隐约见到外边杵着的影子,在黑暗中无声笑了笑。
“这样不是很好么,也让他知道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称心如意。”大概是还在为刚才她说的事感到不忿,没想到肖姚会如此记仇,居然连亲大哥也敢耍着玩。
“我发现你这人特别阴险狡诈。”圈圈忽然有所感悟。
肖姚正想说什么,听见外边传来说话声,女佣人见肖南晚归,才告诉他大概王小姐已经睡了。
只听见肖南又询问过二少爷的情况,女佣最后一次见肖姚的时候仍是在大厅,刚才在院子收拾的时候又见肖姚的房内已经熄灯,还以为他早就睡了,因此只说二少爷在房内休息。
肖南听过后忽然放心不少,吩咐女佣几句后便回到自己房内,不再继续在门外停留。
人走后肖姚才忍不住嗤笑出声,圈圈虽然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见他整个人双臂撑在床上,头仰着看天花板,才叹气似笑非笑的说:“麻烦人物终于走了。”
“神经病,他是你亲大哥,用得着这么躲着么?”她虽然这样说,其实私下却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肖南不肯离开,或是找佣人来开门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人。
经过今天晚上,她似乎又进一步了解肖南,可惜却不是她想看到相反面,各种自私与矛盾,他自己压抑得累得喘不过气,她亦是替他担心,更替自己担心。
“我自然知道他是我亲大哥,圈圈,我同他一起相处了近三十年,我比你更清楚他的为人。”
圈圈侧过头看肖姚,似乎发现他嘴角往上牵起一个勉强的弧度,看似并不真正的开心。
也是,肖姚怎么会开心呢,若是换成万成欺骗她,她也不会高兴,因此肖姚此时心情应该并不如表面那样轻松。
亲人之间的背叛比爱人间更让人觉得心寒,谁让两人之间还存有血缘关系呢,又不能跟情人翻脸一样,一刀两断后就彻底算清,可若是亲兄弟亲姐妹,不管怎么说到底流着一样的血。
圈圈没办法安慰肖姚,再者她相信肖姚比自己更清楚该如何处理跟肖南间的关系。
“不会觉得很难过?”她眼神瞟向窗外,外边树影婆娑,想起来适才在院子里肖南就是站在这棵树下边抽烟,似一个鬼魅,诡秘得很。
肖姚忍不住笑道:“我相信人生来都是自私的,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伟大的好人,更没有无私贡献的活雷锋,世界上任何一切的存在都是需要牺牲一部分自我去换取,包括爱情、亲情以及友情。”
圈圈对此莞尔,又看向肖姚的脸,依旧是黑得瞧不出五官,却见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好似在发光,晚上看更像是琉璃珠子。
说实话,肖姚同肖南根本不似亲兄弟,除了两人都有姣好的脸蛋外,这两人确实没一点儿相似的地方。
例如肖姚的眉峰过细,下颚较尖,很符合宋朝时候的审美标准,但那样漂亮的脸却让人觉得是男狐狸精,从内到外,不管是骨子里还是**上,都荡着一股放荡不羁的厌世感。
这种人应该不为世间的条条框框所束缚,眼中容不下死规矩,叛逆狂妄才是自己的风格。
而肖南过于淡泊,跟楚延的严肃谨慎不同,他好似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寡淡无所牵绊的感觉,嘴唇略薄,却有一双冷漠的眼睛,但对谁都是平等的温柔,简直就是带着面具生活。
尽管如此,却不能说肖南就是一个没有魅力的人,相反,他这种性子女**概会觉得成熟稳重,可圈圈却觉得如果跟这样的人生活,大概永远也猜不透这人心思。
“看来你早就看透一切。”她笑着说道。
肖姚伸出一只手,寻到她的额头,把她刘海整个拨开,见她眉心皱了下,才笑着又把手往下移,直到整个大掌贴在她左边脸颊上。
“到底需要过多久才会对你彻底死心呢?”肖姚更像是在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有些彷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句话才是我想问你的。”她倒是坦然。
肖姚敛起眉峰,眯起那漂亮的眸子,才笑着说:“等我找到答案的那天,我也许会提前告诉你。”
“希望如此,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我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那怎么办才好,如果一辈子找不到答案,那岂不是要跟你这辈子都黏在一起。”肖姚忽然很懊恼,烦躁不堪,可是他的大掌已经移至到她锁骨上,指腹撩拨着,感觉当她是架钢琴。
“如果真是这样,我概不负责。”她懒散的睨他一眼,嘴里的话好不冷淡。
“你向来都是如此冷漠,我最讨厌你这点。”沉默良久,他才轻声开口。
“如果世界上每个爱我的人都说要同我生生世世,我岂不是要累死?况且王圈圈只有一个人,并不会分身乏术。”她对此并不以为然。
“是啊是啊,所以最傻的那个人是我,不,不止是我,如今你的裙下之臣还有我哥、万成、甚至那个楚延对你更是不一样。”肖姚口气很酸,仿佛打翻了不止一个醋坛子。
圈圈才知道原来男人也会跟女人一样小心眼。
“哼,你怎么不说还有傅惟其。”她倒是好心提醒也许还有另一个人。
肖姚却笑着说:“不,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即使你是特别的。”他跟傅惟其彼此了解,圈圈意外肖姚这番话跟那天晚上傅惟其说的如出一辙。
“你倒是了解他。”
“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傅惟其。”肖姚对此很自傲,不过下一刻却又笑道:“只有我跟他不一样,如今我并不自由。”
是的,傅惟其那小子太聪明,不会在她身上投入过多的感情,而他早就负荷。
圈圈没说什么,只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些许,只因为他指腹虽然光滑,但十个手指头里难免总有一两根带着薄茧,毕竟是部队出身。
想要避开他的手指,却没想到如同游荡的蛇,不断的滑过,引得全身上下如电流窜过,一根神经绷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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