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点滴后总算没原先那么难受,圈圈躺在床上,看着隔壁站着的那个医生,他人还没离开,诡异的白袖子里伸出那只明显的义肢,不过动作却很灵活的在摆弄他带来那些瓶瓶罐罐。
“怎么?觉得害怕?”医生五十上下的年纪,嘴角旁满是胡渣,白大衣里边只穿着在普通不过的衬衫,下边一条黑色直筒裤。
从头到尾没有露过任何笑容,看起来这人有点恐怖。
不过叫她觉得意外的是,即使表面上长得邋遢猥琐,可这中年男人在替病人就诊的时候却极其的细心,甚至谨慎处理。
就在刚才,把所有人隔离后,又禁止任何人说话,诊断病情后才给她开了方子。
圈圈没回答这人的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实话说她一开始是觉得有点害怕,毕竟看着一个安着假肢的人在给自己打吊针,又给她看病,心里就怪起疑的。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很专业,甚至可以说敬业,所以后来也就没那么注意那假肢的事情。
医生把最后一罐药留给她,说道:“每天三次,每次两粒,记住了,我这里是一个礼拜的份,吃完就没事了。”
圈圈点点头,视线看向床头上的药瓶,连带喝的药水一共两瓶,至于吊针据说吊到明天。
因为这一次急性肠胃炎连带引起低烧,她原先是洗澡之前就觉得胃不太舒服,后来又见天气太热,干脆冲了个冷水澡。
又从冰箱里拿了冰可乐喝,把空调的温度控制在二十六度,房间里她自己也才穿一件短袖睡衣。
这样的情况,不感冒才奇怪呢。
虽然曾经试图打算装病让这里的人把自己送到医院,这样她或许能够找到机会逃脱。
可是后来想到,这些人连这种高级别墅都能弄到,那一两个专业医生弄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到时候苦的可是自己。
所以当时这个想法就给放弃了,却没想到今天偏巧还真病倒了。
印象里她也不是个多病的人,至少不是个病西施。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别的小孩小时候都时常有个感冒发烧,她偏偏就很少,除了几次意外住进医院外,平时真的很少生病。
急性肠胃炎,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当自己的胃是铁打的不会坏,这一有状况发生就能折腾得她死去活来的。
见她在发呆,旁边忽然有人在笑,回过神来的时候,圈圈才看见居然是那个医生在笑。
“没想到这一次,阿九居然藏了这么一个标志的姑娘。”
阿九?
圈圈蹙着眉,还没把阿九跟卫东九联系起来,所以反而疑惑地看着那个人。
“我是被绑架来的,他们没跟你说我是这一次生意的肉票么?”圈圈冷笑着说,一边拿起床头上的热开水吹凉了一点一点的吞进嘴里。
“是这样么?我看小姐你在这里住的挺舒服的,一点也不像肉票子。”那个医生居然破天荒的跟她开启玩笑,倒不是他是没事做的人,只是近段时间听说阿九对女人感兴趣,这让他稍微意外。
不管是生意上还是情场上,能够让那个人起了兴趣,哪怕只有玩弄的心思,那也算是一件难得的事了。
估计是累着了,加上刚吃了药,圈圈一时半会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眼皮子此时正上下打架,压根没心思跟这人闲聊瞎扯。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那个医生收拾好自己全部的东西,一回头就看见床上的人已经睡着,手上的吊针还剩下大半瓶,便打算出门的时候跟看守的人说一声。
否则吊瓶空了这引起血液倒抽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下到楼下,意外的看到几辆轿车缓缓开上来。
车子停好后,卫东九才走出来,其他人见了皆喊了一声“九爷”,这场面真跟电视上演的帮派没差。
卫东九看向医生手里的医药箱,又似乎抬起头那么瞬间,才走到那医生跟前。
“叔,那个人怎么样了?”看不出怀着多大的关心情谊在,但对了解他的人来说,能让他开口关心的人,怕世上少了。
医生从口袋里找到根烟,不急着回答,等点好烟近乎贪婪的吸上几口,眯着眼颓靡的笑道:“放心,有我在,还轮不到别人操心。”
卫东九知道医生这么说就代表人没事,那医生见他眼睛好几次往别墅里看,干脆问道:“怎么?终于找到感兴趣的人了?”
卫东九回过头,想了一会,细长的眸子里看不出感情,只是实话道:“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之前就接触过。”
“你这八年都在国外吧,若是接触过,那对方岂不是还是个孩子,阿九,你最近回来以后是不是想起那件事。”
卫东九看着医生,仍是选择了沉默,知道那件事的人也仅有对面的医生。
“回来以后,见过楚延没有?”医生又问。
“你觉得他肯见我么?”卫东九笑着反问。
医生摇头,一想起十几年前那称兄道弟的两人如今已经到了行同陌路的地步,不由觉得可惜。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当年还是在他手里抢救的,当时他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夫。
“算了,这些事不提也罢了,话说回来,里面那丫头是什么来历,她说自己是肉票,这一次你是绑架了哪家的千金?”
医生虽然知道在国外的时候卫东九也用过同样的手段,但毕竟这里是国内,他这里的势力还略显单薄,做这种事等同于冒险。
“叔,这件事我有分寸。”卫东九说完后居然进了别墅,医生看着他欣长的背影,不由得仔细琢磨他之前那句话。
看来她睡得实在很沉,卫东九就站在旁边,看了一眼准备吊完的药水,已经有血液慢慢倒抽。
连他自己也意外自己的做法,居然执起她的手,试图把吊针慢慢拔出。
岂料圈圈感到有动静,一睁开眼皮子,就可见自己的手被人抓着,眼前的那个男人瞧她醒了以后也不慌不忙,细长的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扔打算替她拔出针头。
圈圈脑子顿时停止思考,又偶然看见吊瓶的管子里血液逐渐的回升,那原本透明的管子此时正因为血液倒抽而爬满红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