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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别苑依山傍水,占地广阔。这是一座完美体现西方建筑艺术的宏大庄园。主体建筑是文艺复兴风格的三层楼房,通体由白色大理石筑成,在周围树木与草坪修饰下,如碧浪中的白色方舟。
据传安氏祖辈曾是旅美侨胞,在两战期间,安家先祖曾经活跃一时,依靠倒卖粮食和武器等战争物资迅速积累财富。改革开放之后,安氏在安仁杰祖父安承德的主张下举家迁回华夏,投入到蓬勃的商业浪潮之中,成为华东地区屈指可数的大财团。这座天台别苑就是安承德老爷子亲自督造,颐养天年的地方。
开启鹰隼战术眼镜的望远模式,苏彻看到庄园里装饰一新。院落里到处摆满了繁花,红毯从厅前一直铺到院门,阶前停着各式豪车,进出的客人衣着华贵,都是各界名流。空中传来螺旋桨特有的嗡鸣,苏彻抬头,看到一架私人直升机降落在楼顶西侧的停机坪。这可不是好兆头,如果让安氏父子顺利登上直升机,苏彻将拿他们毫无办法。
根据之前打探到的消息,苏彻清楚今天有一位来自异国的远亲造访天台别苑。那是一位身价不菲的女性,因为有意来华投资,于是借助安家的影响力,提前认识华东商圈的重量级人物。安氏父子很重视这次会面,甚至为之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社交舞会。舞会的安保依旧由夜枭承担,这对苏彻的计划造成了严重干扰,但这是苏彻掌握的唯一一条确切的消息,如果错过,就很难再追查到安氏父子的行踪。
在心底默默记下停机坪的方位,苏彻将视线焦点再次转回庭院。全副武装的夜枭成员把守着各处要地,对来客严格检查,庭院内安排了几组巡逻队伍。苏彻在楼顶发现了潜伏的狙击手,看来他是没法从正门进入了,只能执行备选方案。
苏彻远远绕过别苑恢弘的建筑群,向着山区进发,他需要绕行数公里,且在天黑前爬上峰顶。天台别苑背靠一座高耸的山峰,在当地人口中称为刃山。在靠近别苑的一侧,刃山呈七十度倾角,整侧山壁上布满了锋利的乱石,极具气势。想要从峰顶绳降进入庄园几乎不可能。不过苏彻带来了从夜枭成员那里缴获的喷气背包,他有一个极冒险的想法—
经过三小时跋涉,苏彻来到刃山阳面山脚。登山之前,他最后一次检查了武器和装备—一把黑寡妇突击步枪,两个备用弹夹;一把2040款飓风自动手枪,20发子弹;一把格斗匕首;一身野战服;一只喷气背包;鹰隼隐形战术眼镜;炸药若干。本来按照记忆中的结果,装备一切正常,他本无需再做检查,不过在方才的三小时内,苏彻已经尝试过数次:一旦他做出与记忆中的既定事实严重不符的行为,意识同步率就会降低,如果他坚持不回归到记忆中的轨迹中来,在经过警告之后,他的虚拟身躯会被接管,自动代替他做出行动,就像播放了一段CG动画,他的身体成为主角,而他却变成了看客。随之而来的,是意识同步率的显著降低。在玩脱了两次之后,苏彻终于乖乖回到正轨中来。
事实上,他发现自己仍具备可观的自由度。他在途中遭遇了一只野猪,在记忆里,他是用消音手枪将之击毙的,这次他只是掏出格斗匕首,做出了进攻的架势,像是察觉了他的杀气,那野猪径直跑远了。奇怪的是他的同步率还因此增加了两个百分点。苏彻猜想,只要按照大致的轨迹,积极采取能够达成目标的行动,意识同步率就会随之上升。
下午四点半,苏彻登上峰顶,他趴在乱石之中,等待着日暮降临。山区的日落来得比平原早,五点刚过,西边已是红霞漫天。刃山阴面光线略显昏暗,这是他行动的时刻。白天光照良好的情况下容易暴露,天色太暗的话又无异于自杀。接下来他要做出的举动,无疑是喷气背包自发明以来最疯狂的使用范例。站在峰顶,苏彻不得不佩服十二年前自己的魄力:从离地三百米的山峰上跳下,避开毫无规律的乱石,仅依靠短暂的喷气作为缓冲,如果教官在现场,一定会叫人把整个过程录制下来,编进教科书,同时祈祷他吉人天相。这样高难度的动作,需要的不只是冷静的头脑,灵活的应变,对身体的绝对控制,更重要的还要看老天脸色。
山下天台别苑华灯初上,笼罩在一片暧昧的暖光之中,庄园边沿是一片带状的果园,橙黄的橘子挂满枝头,像一条金色的河流,这是苏彻的目的地。
绿色文字闪烁起来,同步率65%,这是在催促苏彻行动,以免错过时机。
苏彻原地深吸一口气,看准六十米开外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一跃而下。
风声在耳旁呼啸,坠落的眩晕感侵袭而来。苏彻轻点喷气按钮,一股恰到好处的推力带着他向前飘移,避开一个突起的岩刺。紧接着,他再次轻触按钮,同时身体在空中扭过三十度角,从两只岩刺中间穿过,距离第一个目标越来越近,他在心中默算着时间,双手同时按下,喷气背包向下方骤然喷出强劲的气流,将他下落的速度减缓,苏彻两脚分开,坠落在第一块落脚石表面,在下蹲的过程中缓冲掉大部分力量。这个动作必须精准,石面凹凸狭窄,没有让他翻滚卸力的空间。苏彻伏下身子,松了口气。接下来那块落脚点在八十米以下,且横向的跨度也更大,他观察者路径中的障碍,估计着每次喷气的力量和角度。
第二跳苏彻完成的很顺利,其中有两次长距离的飘移,他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在部队里,队长总说苏彻具有“禽兽般地直觉”。任何一件装备在他手中都能发挥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显然今天这股“禽兽般地直觉”又帮了他一次。从八十米高度跳下,中间平移十米距离,落地前恰到好处地缓冲掉力量,踩踏在一块地砖大小的石面上,这样的精准即便是王牌技师也要自愧不如。
接下来将是最后的挑战,在这段一百五十余米的高度上,没有落脚的余地。苏彻只能选择几个合适的突起处,借助强行碰撞减缓速度。他必须十分小心地挑选碰撞目标,不能太尖锐以免受伤,不能太沉重以免掉落的声响惊动巡逻队。苏彻看着下方嶙峋的山石,最后深呼吸三次,然后跳下。
第一块碰撞目标在三十米位置,苏彻轻按喷气装置,向侧面平移少许,他双脚并拢,向目标撞去—意外突生,一阵强风从侧面刮过,将他的轨迹向左带偏少许,苏彻一脚踩空!他在空中翻转了起来,左腿划过一个石块,尖锐的边缘划破野战服,撕破皮肉,鲜血立即喷溅而出。巨大的危机感袭来,突出的山石像巨兽的爪牙,想要将他撕成碎片。大地如同深渊,在脚下召唤:来吧,回归尘土。
关键时刻的应变往往能体现一个人的品质,有的人面临绝境只会自怨自艾,在如山压力面前,只想找个坚固的地洞得过且过;有的人从来就不知道放弃。苏彻就是后面这种人,在那恐怖的下坠中,苏彻全身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思维如闪电开始急速运转。这一刻,时间恍如静止,苏彻仿佛灵魂出窍,旁观着正在发生的一切,目光审视之下,分毫毕现。他可以轻易捕捉到身体转动的角度,下方山岩接近的时间和方向。他手中的喷气按钮传来的反弹力量像砝码称量过一样准确。
离地面还有八十米,他还有不到三秒的时间。苏彻飞速按动喷气按钮,在横纵喷口之间频繁切换,他努力控制身体的姿态,配合气流调整平衡。在离地三十米的高度,他终于恢复了平衡,沿途他还是被刮碰了两次,索性受伤都不严重。
危机并未结束,他此刻的速度太快了。他必须减速,但又不能长按喷气按钮,那气流声足以引人警觉,他只能等自己接近橘树树冠之前,在离地五米的距离内减速。三十米的距离,在不到一秒的时间跨越,苏彻看到远处庭院里游戏的客人,看到飞速接近地挂满果实的橘树,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当身影接近树冠的一刻,苏彻猛然按下喷气按钮,汹涌的气流喷发,减缓了他下坠的速度,为他争取了半秒时间。在坠地前,他切换了气流的方向,在那一股推力的帮助下,他蜷腿,抱头,在地上滚出了十余米距离,最后撞在一刻橘树上,像下起一场金色的骤雨,熟透的橘子纷纷跌落。
苏彻从地面爬起,他浑身酸痛,狼狈不堪。来不及查看伤势,耳朵捕捉到十点方向一声低呼。暗呼不妙,他抬头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小眼睛。这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士,她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一位衣衫凌乱的男士。这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个静谧无人的地方欲行周公之礼,冷不丁瞅见从天而降的苏彻。那女士下意识地低呼出声,好在被茂密的橘林遮挡,呼声并未传远。苏彻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两人禁声。那女士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还处于懵逼状态。她身上的男人看到苏彻,张口就要呼救。只是苏彻比他更快,两根飞镖骤然射出,扎在两人脖颈。飞镖上涂抹的强力迷药立即让他们昏睡过去。
将这两个倒霉的情侣拖到隐蔽处绑好,扫了眼视野中的同步率,意外地高达80%。苏彻换上从男人身上扒下来的礼服,在脸上做了一番伪装,将大件的武器装备藏在靠近别苑的花丛中,用枝叶掩盖一番,之后就大摇大摆地向庭院走去。
走入庭院,苏彻立即进入夜枭成员的视线。他故意整理了一番衣物,摆出一副刚办完好事的样子,还满足地吹起了口哨。对面雇佣兵露出了然、猥琐的笑容,不再关注苏彻。他绕过泳池,从会客厅正门进入。
会客厅层高十余米,一楼的窗户又高又大,让充足的阳光照进厅内。三组华丽的水晶吊灯从房顶垂下,吊灯底部挂着绿色藤本植物,为大厅增添了几分灵动。大理石地面最近刚打过蜡,光可鉴人,苏彻琢磨着发动袭击时最好脱掉鞋子,避免在奔跑中滑倒。
舞会已经开始,大厅中播放着舒缓悠扬的音乐,身着礼服的帅男靓女们成双成对地在大厅中央舞动。苏彻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安仁杰,他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牵着一位艳冠群芳的姑娘翩然起舞,两人身姿优雅,步伐轻盈,始终都是全场关注的焦点。苏彻在鹰隼眼镜中标注了安仁杰的体征,在他视线里,安仁杰的轮廓外增加了一圈亮光,之后只要后者出现在苏彻视线中,就可以立即被分辨出来。苏彻绕过舞池,装作食指大动的样子,直奔就餐区域而去。
他一直没有找到安父,因而有些焦急,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数条视线扫过他的位置。那是混迹在人群中的夜枭成员。在人人交头接耳的社交舞会中,像他这样只顾闷头狂吃的确实太过另类。
苏彻又消灭了一份三文鱼刺身,一份鹅肝冻糕,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个女士谈谈人生,余光瞥见有人向他走来。这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旗袍,很有几分古典婉约气质,除了嘴唇略厚以外,面容堪称完美。
“喜欢鹅肝冻糕吗?”像是找到了共同爱好,美人有些兴味地问道。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跳舞。”苏彻回以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苏,你可以叫我苏少。”
“曲茵,你可以叫我曲小姐姐。”曲茵眨眨眼睛,“你的吃相让我想起了王羲之。”
“哦,愿闻其详。”曲茵这话讲得莫名其妙,苏彻一边应付,一边在人群中寻觅着安父的踪影。
“说东晋郄鉴有个爱女,珍之如掌上明珠。郄鉴想给女儿找门好亲事,听说丞相王导家子弟众多,个个出众,就想成全一桩美事。那王家子弟听说郄鉴要给女儿择婿,个个都精心打扮,装模作样,活像一群开屏的孔雀。只有一人衣衫不整,卧坐在东床自顾自地饮茶。郄鉴一心看中这最后一人,称他霍达文雅,是个好人选,这个东床快婿就是王羲之了。”
苏彻对曲茵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听出其中的意味。看曲茵一副玩味地神情打量着自己,他说:“你知道我刚才想到了什么?”
“什么?”曲茵有些好奇。
“这天台别苑建得活像欧洲中世纪的贵族庄园,那时候的欧洲,领主可是享有初夜权的。那外国妞要是想在这舞会上找对象,她的初夜权一定也是归安仁杰所有了。”
“呸呸呸!真是—粗俗,俗不可耐。”曲茵这妞自以为文艺,听了苏彻的话不由皱眉,作势要远离,却被苏彻一把拉住。
就在刚才,苏彻看到安父陪着客人从会客间走出,他瞬间在鹰隼眼镜中对安父打下标记。他在大厅中的目的已经达成,需要去庭院里做些动作。不过外面到处是夜枭的人,他一个人在庭院里来回逛到底太过明显,于是他就想拉个掩护。
看着曲茵欲拒还迎的姿态,苏彻赶紧道歉:“是我孟浪了,我绝没有冒犯曲小姐的意思。”自然地挽起曲茵的纤腰,苏彻继续道:“这大厅里到处都是商人的铜臭味,不如咱们去院子里走走,我开直升机带你去兜兜风如何?”
听说要去兜风,曲茵顿时来了精神,挽着苏彻手臂一起走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