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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酒楼
“工程预算?”江凌的话马雷是听懂了,但这个词挺新鲜,不禁重复了一次。
江凌在车里吐了吐舌头。一不小心,把现代的词都给说出来了。
“对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原说明天去看田地的,还是不去了。何师傅这费用没算出来,再怎么打算都是空的。还是等费用算出来之后,我再跟他商量吧。”
“是,我会转告公子的。”马雷应道。
这话马雷自然带了回去,然而第二天中午,秦忆却还是来了,一看到江凌便道:“凌儿,去换衣服,我带你去看一看酒楼,适合的话咱们今天就把它盘下来。”
“酒楼?这么快就找到适合的了?”江凌惊喜道。
“那天从山上回来,我便派人到各家酒楼打听,正好这家被赵峥明逼得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过几天估计就会有人上门去跟那老板讲合股的事了。我看他那位置不错,平时生意也好,倒是挺适合我们。”
“嗯。那你等我一会儿。”江凌见李青荷出来招呼他,赶紧回房去换衣服。
回到房里换了男装,江凌犹豫了一下,还是化了妆。以前原打算上街穿女装或不化妆的,但在望江楼见过这么多官宦夫人,为了名声着想,还是以男人的身份跟秦忆走在一起比较好。
唐朝虽然开放,但闺阁女子的名声还是讲究的。便是现代,要为自家挑媳妇,也得选那人品端正、名声好的,这个道理,古今如此。
上了车把帘子放下来,车厢有限的空间里就只剩了两个人。被秦忆那灼热的目光一望,江凌忽然觉得局促起来。不由得把自己这边的窗帘卷了起来,望向窗外。
“这不是江家姑娘吗?穿成这个样子,准备去哪儿呀?”有熟悉的年轻媳妇看到江凌穿着男装,又依稀看到车里还坐着一个英俊公子,出声打趣道。
“到城里买些东西。”江凌看对方一个劲儿地往车里瞅,不觉甚是尴尬,欲要把车帘放下,却又觉得遮掩太过,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只得别扭在等着车驶快一些。好不容易马雷把车赶出了那年轻媳妇的视线,她这才赶紧放下了车帘。
秦忆却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她,一言不发。
“看什么看,不许看。”江凌被他这灼灼的目光瞅得满脸通红。伸出手来掩住秦忆的目光,却被他一把握住。
温暖干燥而厚实的大掌,倒像是有电一般,让她心里一阵战栗。两人在山里的时候,她被秦忆抱也抱了,背也背了,也算是亲密接触过,却没有哪一个时刻像现在这般让她的感觉如此异样的。
“凌儿。”两人敞开心扉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呆在一起,秦忆心情尤为激荡。
明明知道马雷看不见他们,江凌却还是抽了抽手。无奈秦忆的大掌握得极紧,江凌只得作罢。
两辈子,这还是江凌第一次谈恋爱;而对于秦忆来说,也是如此。因为隔了一层木板就坐着马雷,两人一路牵着手沉默不语,但甜蜜的滋味却弥漫在车厢里,激荡在两人心头。
从青山镇往零陵城的路本就不远,而这一次,江凌和秦忆都觉得更在咫尺之间,这眨眼的功夫,就听马雷在前面喊了一声“吁~~”,车便停了下来。
“公子,悦来酒楼到了。”车厢里的沉默,让马雷不由得想像公子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样子,一路咧着嘴直乐。
“走吧,下车。”虽然留恋这份温馨,但秦忆在军营里呆了几年,自制力不是一般的强,放开江凌的手便起身准备下车。
“等一等。”很多情况还没来得及问,江凌脸红了红,轻声道,“一会儿我们进去,先别谈收购的事,叫几个菜尝尝再说。”
“好。”秦忆虽然不知江凌如此做用意何在,但还是答应下来。
下了车,首先映入江凌眼帘的就是人来人往热闹的街道。这是零陵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除了各种商铺,连悦来酒楼一起,光酒楼就有三家。看来,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要想拿下这个地段的酒楼,还真不容易——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哪里肯转让给你?
江凌站在那里,并未急着进去,仔细地看了看那两家酒楼。古代人习惯吃两餐,早餐九点左右,晚餐四、五点。而此时不过是中午时分,她站在这里只几分钟时间,就看到一家叫“福满楼”的酒楼,进进出出了三、四个客人;另一家稍差一点,但也还有一、两个。而面前这十几步远的悦来酒楼,却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秦忆看她在观察那两家酒楼,道:“这三家生意最好的,就是那家福满楼。”
“赵峥明的?”江凌转过头来。
秦忆点点头:“另一家现在已跟他们合股。”
“福临楼,福满楼……莫不是‘福’字开头的,都是他家的生意?”
秦忆笑道:“那倒不是,为了不被人发现,酒楼名字自然不能这样起;便是老板也不一样。那福临楼,你要是去官府查,也只能查到它老板的名字是赵掌柜。不过,再往深里查,就会知道,这赵掌柜原就是赵家的奴仆,后来被放了出来,开了这么一家酒楼。明面上这酒楼被收购威逼之事,都与赵家无关。”
江凌轻摇了一下头,感慨了一下,道:“进去吧。”
进到酒楼里,如果不是装修比较上档次,江凌还以为又回到了她第一次去的味香居呢——掌柜的在柜台后愁眉苦脸,两个小二则趴在角落里打瞌睡,酒楼里也就只有苍蝇最为忙碌,在那里乱飞。
“客官,二位来了?快请进。”掌柜的一看来了客人,也顾不得叫醒小二,自己招呼上了。
江凌看了一看,酒楼的面积还不小,放上二十张方桌还绰绰有余,问道:“楼上可有位置?”
“有,有。客官楼上请。”小二被掌柜的这一叫唤,也醒了过来,赶紧过来招呼。
上了楼,江凌看这酒楼倒也用屏风隔了几间雅间,摆设跟其他酒楼并无差别,仍是空无一人。她随意挑了一间雅间进去坐下,另一个小二便已端了茶进来斟上。
“有什么菜?把菜名和价钱也报上来。”坐定之后,江凌道。
小二如唱歌一般,把这店里拿手的十几道菜名和菜价都报了一遍。江凌又问了几道家常菜的价钱,转头对秦忆道:“你爱吃什么,点两道吧。”
秦忆笑道:“自然是你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江凌嗔了他一眼,脸有些微微地发红,向小二道:“两荤两素一汤,让你们那厨子找最拿手的做。去吧。”
看小二都退了下去,秦忆给江凌斟了一杯茶,道:“凌儿,你要建园子,手头要是不宽裕,在我这儿拿一些也无妨。毕竟建房是大事,如果建得不合用,下一次再拆了重建,岂不是要花更多银两、费更多手脚?你要实在计较,就算借给你们的就是了,到时这酒楼和花店赚了钱,直接扣除就是,何必硬撑着把园子改小?”
“我不过是算一算,看看我手头上这一百多两银子能做多大的事。如果不够,再跟你借好了。这个你放心,咱们花店里的花还得等新居那边建好才能种呢,耽误一天就是少赚一天的钱,所以这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江凌笑道。
在这青山村这边种花,江凌不是没考虑过。但且不说院子里种花没那么宽阔的地方,到时搬家也麻烦;更重要的是,那么多的菜和花,光她一个人种也太过辛苦,也忙不过来,到时必得或雇人,或买奴仆。她这花浇空间水的事,必得是信得过的人才行,所以能买到合适的奴仆最好。而且家中买柴、劈柴、挑水、浇菜等粗重活,还真得有个男人才合适。
但青山村这院子,实在太小了,再来一两个人,必然住不下。再说,家里两个女子都正当年,李青荷又是个****,买的奴仆是男人,要是跟她们同处在一个院子,就算不住在江家,那说闲话的唾沫都能淹得死人。她赚钱,就是为了能让家人生活得开心富足。如果因为这种事让李青荷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那这钱还不如不赚。
所以这事她再怎么要强,也想得明白,建房的日期是万万耽搁不得的,决不能等到攒够了钱再建。钱不够,还真就得跟秦忆借。
见江凌不固执,这显得她没把自己当外人看,秦忆十分高兴,又道:“我去看了你说的建房的地方。那地方足够宽,我看咱们两家都建在里面都没问题。”
“吴管家说的那两点顾虑,你怎么看?”江凌抬起眼眸,看着秦忆。
秦忆被她这么一看,心情激荡,又握住了她的手:“我赞同你的说法。洪汛期搬离那里;平时让上游的佃农多加注意,有问题及时示警,水患不是很大的问题。但住在里面,安全却可以得到保障。在江外还可以建一两个小院子,挑两户佃农来住,既可就近照顾田地,也可以保护园子,有事的时候喊一声就好,很是便利……”
两人正说得高兴,却听见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四、五个人进了酒楼,接着一个声音响起:“黎掌柜,我前儿说的事,你可想明白了?”
江凌抓紧了秦忆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福临楼的赵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