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师兄希望我去劝说陌天行,放弃这个念头?”我心里有些发苦,“又或者,这不仅是师兄的主意?”
原微略显尴尬,咳了一声道:“我知道这主意太为难你……若你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便算在师兄头上吧!反正从小到大,原微师兄便是喜欢欺负你们的坏师兄,对不对?植”
我便知今日之事必是广昊仙尊的授意,至少是得到了他的默许。
原微虽是掌门爱徒,到底是后辈,景予又是戴罪弟子,不可能带了我在化魔池来去自如。
景予扯扯我袖子,轻笑道:“我知你不愿意和魔帝打交道,原微师兄也的确不是好师兄,可我们毕竟是昆仑弟子,对不对?堕”
我笑着问道:“我自然是昆仑弟子。不知你们可知晓,魔帝为何坚持要放出猰貐?”
原微道:“我也问过,师尊说他那是为千年前的一桩悬案赌上气了。景予师弟倒是知晓一些。”
景予无奈道:“菱角儿,你忘了?一千年前,皓灵天尊在五瘟山自散魂魄而逝,长公主悲痛欲绝,魔帝指天斥骂,扬言以千年为限,若皓灵不回来,必将人间化作魔域,令天地不得安宁……如今,正是第一千年。”
他们的眼眸里都有些无奈和不安,却都清澈而真挚。
好吧,如果不是我恰好听符临说起过陌天行的真实目的,我必定也会这样认为。
而不论陌天行到底打算做什么,该我做的事,我还是得做。
这里是昆仑,养我育我一千年的昆仑。
纵然我未必再有机会和景予在孤鹜峰一起舞剑,我也希望明年的孤鹜山能照常开出漫山遍野的紫堇。
眼看着又一轮惊雷过去,我收回荣枯藤,抽出藤萝飞快缠了一只箩筐,负到景予背上。
景予开始不解,随后恍然大悟,“嗯?你想我背你?”
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飞起荣枯藤,从池水里捞出枯木般的符临,湿淋淋地掷到箩筐中,说道:“既然想劝陌天行莫再计较千年前的事,不妨放了魔界长老做个进献之礼罢!”
原微一笑,“也好,以暴制暴,以牙还牙,本非正道。”
景予扭头看看背上那个给雷劈得快要手足不分的焦黑“枯木”,脸色有些发乌。
但若他不背,难不成让我背?
或者让白衣胜雪的原微师兄背?
于是他也不便提出异议了。
揉身飞上半空时,我悄悄和景予拉开了距离。
景予显然很是纳闷,扭头看了我两眼。
然后……
惊雷滚滚而下,劈向他背上的符临……
景予猝不及防,身体一晃,差点摔下去。
我早已留意,扬手挥出荣枯藤,长长绿藤卷了他的腰,遥遥拉他一起逃开。
此地劈魔的雷向来不是一个,而是一串,于是景予一边被我拉着逃向出口,一边已忍不住掩住耳朵,任由惊雷在他背上连连炸响……
好容易奔到出口处,我将景予猛地一扯,扯入通道内。他的头发已经被雷电余威激得散落下来,脸上满是黑灰,被劈得焦黑的箩筐犹在冒着烟,枯木般的符临在呻吟道:“水,水……”
景予怒视我。
原微先一步已经上来,见状已经指着我捧了肚子笑倒在地。
我讪讪笑道:“没想到那么倒霉,快出来了还给乱劈一通……”
便是想到了,还是得出来呀!
何况他向来倒霉,也不在乎再倒一次霉……
九尾狐已经迎上来,将我扫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向原微媚笑道:“原郎,你是这累了,走不动吗?要不要我背你?”
原微简洁地答道:“不要!我一碰狐狸毛全身痒!”
他爬起身便往外走,九尾狐不依不饶地紧随其后,犹在叽叽咕咕说道:“咦,你一碰我,我也浑身痒耶,不过痒得蛮舒服啊!”
“……”
原微掉头而去,理都不想理她了。
我深感暇时有必要和九尾狐好好交流交流,原微师兄又美又骄傲,可她追他三百年到不了手,绝对也有她的问题。看看她这技巧,实在是不够啊不够!
正思量时,只觉旁边有道电光闪来,虽无声,却冷锐。
景予不声不响地盯着我,那双黑眼睛定定看人时真有点让人发毛。
我嘿嘿两声,若无其事道:“景予师兄,我们也走吧!”
待要举步时,腕间猛地一紧。
景予扯住我一拉,带到他怀里,低头便亲上来。
我神思一荡,忙搂过他脖子要回应时,唇边一疼,竟被他轻咬了一口。
他喉间发出咕咕低笑,在我耳边道:“以后记得叫我夫君。喊相公也行。”
被雷劈得焦黑的箩筐里,有截枯木一边冒着黑烟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臭小子,她是公主……没规没矩的,小心给雷劈啊!”
恍惚见空气中又有劈啪电光闪过,我失声叫道:“快跑,又打雷了!”
我们奔出时,惊雷滚滚正在我们身后炸开。
我终于相信,这天底下,有些人的体质,可能天生的适合天打雷劈。
沿着长长的甬道奔出时,我注意到机关已经打开,而附近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
景予悄声道:“原微师兄先前拿掌门手谕把人都引开了。咱们呆会儿直接去射日谷附近寻魔帝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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