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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府,洪都城。
城南,坐落着一栋宛如迷宫般错落有致的大宅,此宅高墙耸立,青瓦覆顶,沿途的亭台楼阁,雕花廊桥,无不诉说着这座宅邸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姜府,在蜀府仅次于洪都县侯杨弦的府邸之下,是蜀府百姓难以搭上话的高门大户。
姜羽,姜离的嫡次子,身份尊贵,一身锦袍,人也长得清秀,结果刚回到府上,耳边就传来一道浑厚而洪亮的声音:“跪下。”
好似跪了无数遍,已成了肌肉记忆一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离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抬眸看着来人:“爹,怎么了?孩儿这次可没有闯祸。”
姜离一身黑袍,虎背熊腰,手持荆条,面露严肃的走上前来,沉声道:“上哪去了?”
“没去哪,就在街上随便逛了逛。”
“嗯?”姜离目光微冷,仿佛手中的荆条下一秒就要抽到姜羽的身上。
姜羽双眼发虚,当即如实说了起来。
“啪”
下一秒,姜离手中的荆条就抽到了姜羽的身上,姜羽疼的直接弹跳而起,但他又深知姜离的严厉,不敢跑,看了眼抽在胳膊上的血痕,带着凉气道:“爹,你来真的?”
“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那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去找她,不要去找她,可你是怎么做的,把为父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我要打死你这个逆子。”姜离气得手上的青筋都是暴起。
姜羽不由的吞了口唾沫,道:“为什么不能去找青青,侯爷都没有反对,还有意让我去接触青青。”
“你说为什么.”姜离气得瞪了一眼,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道:“你跟我死过来。”
姜羽不敢反抗,乖乖的跟在身后。
书房。
“跪下。”眼见姜羽要去找凳子坐,姜离冷喝一声。
姜羽捂着伤口,又跪在了地上。
“杨青青已经嫁给了魏王为妾,是有夫之妇,你还要去招惹她做什么。”姜离气道。
“青青之前不是一直不喜欢魏王吗,这次回娘家,又这么久没回去,显然是在魏王那受了委屈,现在侯爷也表露出后悔这门婚事的意思,这时正是孩儿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啊,更加拉近我姜家跟侯爷的关系”
姜羽一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理直气壮的表情。
“愚蠢,伱脑袋是块木头吗?”姜离听到自家儿子这番话,脸都有些气红了,道:“她是不回去吗?是回不去,这次她回来,不知跟侯爷说了些什么,气得侯爷大发雷霆,从而便对魏王有气,把她强行留了下来,不让她回去。
侯爷之所以不反对你跟她接触,是为了将我们姜家拉拢,你明不明白。”
姜羽摇了摇头。
姜离见状气得又想打人。
姜羽道:“我们跟侯爷本来不就是一起的吗,这拉拢从何谈起?”
“因为前天,我把手上的兵权交还给侯爷了,并向朝廷递交了辞呈,辞去手上蜀府大将军一职。”姜离道。
姜羽瞪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爹,好端端的,你辞官做什么?”
姜羽搞不懂姜离这番操作。
姜离看着姜羽那清澈而愚蠢的眼神,见他一点都不明白眼前的局势,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跟傻儿子说的再仔细一些。
“如今这天下,谁做主?”
“陛下,不,魏王。”
“没错,就是魏王,从最近透露出的风声来看,朝廷那边,正在为魏王铺路造势,如今天下乱世已止,与民生息,各地有兵权的势力不是被消灭,就是臣服在魏王的脚下,被朝廷所收编”
说到这,姜离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道:“唯独现在蜀府,还有数万兵马,也不接纳朝廷的官员进来,当初剿灭崇王、芦盛他们的时候,我是跟魏王接触过的,知道他绝对不会允许蜀府成为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么他在上位之前,绝对会把蜀府的事先解决掉,避免蜀府成为他政治上的污点。”
经过姜离的点明,姜羽有些明白了,道:“所以爹的意思,是魏王要在上位之前,对蜀府出兵?”
见姜离点头,姜羽又道:“可侯爷不是魏王的老丈人吗,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且他以前剿灭叛乱的时候,侯爷也帮助过的,现在不是过河拆桥吗?”
姜离冷冷一笑:“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该做的。”
“既然魏王要对侯爷出兵,那他还让青青回娘家,他就不怕到时侯爷拿青青做要挟?”
“或许这是魏王给侯爷的一个机会,警告什么的,又或者.”说到这,姜离忽然想到了什么,背后发寒,一阵毛骨悚然。
“或者什么?”姜羽看向姜离。
“据我了解,杨青青过去那边,已经有一年了,可却没有身孕。”姜离声音低沉:“一個没有孩子的小妾,娘家又在添堵,魏王完全可以放弃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杨家和魏王之间的这点姻亲关系,可就没法当保护符了。”
听到这话,姜羽的脸色也是一阵发白,彻底明白姜离为何不让他跟青青接触了。
这是担心他惹祸上身啊。
“可是姐姐和妹妹都嫁去了杨家,现在想抽身,未免太晚了一些,而且爹你这样做,不就得罪侯爷了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另外,我也没想过能保全全家,但姜家的血脉还是要留的”
姜离看着姜羽,道:“趁现在藤萝还未嫁过来,你跟杨家牵扯的还不深,或许能够脱身。”
“爹”
……
杨府。
大门口。
“夫人,夫人”
孙孟朝着府内大喊道,并试图闯进去,但被杨府的护卫所拦住。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我们家夫人。”
“这里没有你们家夫人,快走,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敢。”
“嗬,揍他。”
“住手.”
就在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时候,杨府的管家走了出来,呵斥了护卫,对着孙孟行了一礼:“孙将军。”
孙孟也认识对方,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不怎么客气道:“我们家夫人呢?现在都五月了,该回京师了。”
“孙将军莫急,小姐她说了,心里很舍不得跟侯爷还有夫人分开,打算在家里再多住段时日。”管家笑道。
“你上次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滚开,我要见我们家夫人。”
“.”
杨家后宅的大厅里。
“侯爷,他走了,不过这次奴婢实在被他逼得没办法,给了他一个准确的时间,在六月中旬。”管家来到杨弦的面前,道。
杨弦正品着香茗,放下茶杯后,道:“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名婢女急匆匆的走进来,道:“侯爷,不好了,小姐她又闹起来了。”
杨弦眉头一皱,起身朝着杨青青的房间而去。
杨青青的厢房中。
“爹,放我出去,我要回京师,你这样做,只会更加激怒他,他是真的会对蜀府出兵的,爹”
杨青青站在门后,对着门外大喊。
在她身后的屋内,却是一片狼藉。
花瓶、研台、玉制的笔筒等一切能砸的,早就被杨青青砸了个稀巴烂。
她被锁在了屋内,根本出不去。
不仅如此,她的修为也被禁锢,根本无法破门。
“放我出去。”杨青青还在不断的砸着门。
若是在没被陈墨碰之前,杨青青刚到陈宅的时候,她一直期盼着现在的结果。
杨青青是对自己的贞洁看得很重的,被陈墨碰了后,加之她也有些喜欢那种滋味,她就不想在蜀府待着了,想早点回去。
但杨弦却不让她回去,还把她关了进来。
这可急坏了杨青青,想要回去是一方面,另一面,她担心陈墨见她这么久还没回来,直接对蜀府动兵了。
她不想爹有事。
起码回到陈墨的身边,她还能帮着爹说话。
对于杨青青的砸喊,屋外却并没有给予回应。
就在杨青青有些喊累了的时候。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很快,房门打开,杨弦的身影映入了杨青青的眼帘。
杨青青看到杨弦的那一刻,着急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无奈的哭腔:“爹,你到底是要做什么?现在天下的局势已经这么明朗了,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非要跟魏王对着干。”
“青青,你嫁过去之前,可还不是这样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将你降服了。”杨弦叹了口气,他是知道杨青青的野性,在蜀府这么多年,都不怎么听他话,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至于这天下的局势,杨弦怎么看不明白,就是看得太明白了,就越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蜀府的这份基业,是他几十年,辛辛苦苦一点点打拼出来的,可现在一句话就让他拱手让人,他怎么舍得。
最关键的是,魏王是自己的女婿,自己在关键的时候,帮了他,可现在却一点都不认帐,一点人情都不讲。
他觉得陈墨就是白眼狼,不肯让对方这么轻易就得逞。
“爹,你不是他的对手的,实话跟你说,他已经是神变境了,麾下又这么多兵马,即便蜀府有天险,那也是拦不住的,爹,你难道真想走到兵刃相见的那一步吗?”杨青青苦口婆心的劝道。
看着女儿那着急忙慌的神色,杨弦长长的叹了口气:“青青,你可以回去了。”
杨青青眼前一亮,正要开口说话,杨弦又道:“你替为父带几句话。”
时间如流水,晃眼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清晨。
天川城起了大雾。
乳白色的雾气笼罩着魏王府的庭院。
主卧里。
陈墨看向正自酣然入睡的玉珠,这位古铜色肌肤,身材火辣的佳人,无论是抱着还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玉珠紧紧的搂着陈墨,一条有力的大腿,还搭在陈墨的身上。
陈墨把玉珠搭在自己身上的美腿拿下,侧身看向另一边。
月如烟睡在里侧,侧躺着,背对着自己,双腿夹抱着被褥,现在这个天气,是不用盖着被子的,盖着被子睡反而不舒服,所以她整个背部都展现在陈墨的眼前,浑圆挺翘的磨盘,能看到一抹.
陈墨目光低垂时,一时有些失神,也不管月如烟醒没醒,直接贴了上去。
月如烟的生物钟不晚,所以这个时候的她,睡意并不是很深,感觉到身体所产生的异样,弯弯眼睫颤抖不停,睁开一线,紧接着便发出了一道轻哼。
发现如烟已经醒了,陈墨扳过她的脸来,不等她开口说话,便亲了上去。
“呜呜.”月如烟双眼放大了一些,面露娇羞。
这人真是一点不累的。
不过她也已经习惯了。
当他们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巳时。
陈墨出了主卧,一袭华美衣裙的吴宓,正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笑意。
陈墨看到了吴宓手上拿的黄色卷轴,道:“宫中来旨了?”
吴宓走上前来,笑着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圣旨给了陈墨,道:“早朝上,耿相、左大人他们在陛下的面前,昭告夫君你的功绩,认为魏王根本不配夫君你。
早朝结束后,陛下下旨退位,这是禅让诏书。”
陈墨闻言,面色一肃,打开圣旨看了起来,片刻后,剑眉微微一蹙。
“夫君,怎么了?”吴宓道。
“此禅让诏书缺乏诚意。”陈墨将圣旨交还给了吴宓,道:“让人拿给耿相,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缺乏诚意?”吴宓一愣,她还以为夫君会推让呢,结果说了这样一句话,她都有些搞不明白了,点了点头。
……
写给陈墨的禅让诏书,很快就到了耿松甫的手上。
当然,吴宓让人送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传达陈墨所说的“缺乏诚意”,也没有说不接受什么的,而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时左良伦、陈修、吴衍庆他们也在旁边,看到退回来的禅让诏书都是一愣。
吴衍庆道:“耿相,魏王这是什么意思?”
耿松甫先是打开看了起来,见上面没有留下什么记号,一番思索后,抚着胡须笑了起来:“王爷这是要三辞三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