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红质和项羽

次日清晨。

季离从自己的狗窝里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一下昨晚给菲林发的信息。

在昨晚回到市区后，兴奋劲儿还没过的金弥纱就把他拖到夜市吃了一顿新罗烤肉，说什么又进了一次灵薄狱，之前的续摊儿都没续上必须要好好吃一顿。

在烤肉店里给菲林发了信息后，回到家的他几乎是倒头就睡，实在是累得够呛。

至于那条狗，则是被季离暂时带了回来，用从兔子那儿赊来的补给品救治了一番后就扔客厅里躺尸了，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呼噜声季离在屋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菲林已经回信了，却表示不是本人，而是一个叫“黑箱”的女仆长。

季离索性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对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您好，黑山羊阁下。”

“菲林女士不在么？”

“是的。最近红鞭会的事情有所进展，红鞭会会主死亡，闪街和特管局出现了一些冲突，主人需要出面处理一些事情。”

红鞭会会主死了？

这是季离没想到的。

从刚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红鞭会可以说一直环绕在季离周边。

无论是第一次的灵薄狱，还是后来的跟踪，甚至学校的灵薄狱集群，都有红鞭会的影子，而这种频率足够让季离产生好好对付他们的想法了。

但是一觉醒来，我都还没动手，你们老大就死了？

“不仅是红鞭会会主身亡，所有在红鞭会临时据点内的成员都已经因某种原因死亡。”

黑箱自是知道季离和菲林的关系，这部分的情报并没有藏着掖着，说得很坦然。

“目前除了一名大祭司在逃外，就只剩下一些外围成员还散布在外，特管局和极光市警署已经在追捕这些人了。”

“如果您近期有任务汇报相关的事务，可以先告诉我，我会转告主人的。”

季离思索了一下：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这是8号星期五晚的消息，现在‘深红战线’上应该已经有消息了，您可以在上面查看闪街官方和转发的特管局通告。”

在和黑箱的通话结束后，季离坐在床上沉思了一阵，神色专注。

食灵者就是他星期五晚上杀掉的，对方背后的尊主也因为那一场战斗出现了异常。

红鞭会会主也是昨晚死的，假设这二者之间存在着必然联系的情况，那么红鞭会的覆灭就极有可能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不过，这倒不是关键，任务该怎么交怎么交，问题在于食灵者通过灵薄狱集群在白羊学院下面藏着的东西，这才是重点。

“任务该怎么交怎么交吧，好处也拿的差不多了，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不用藏着掖着。”

打定主意，季离钻进了灵魂空间。

还是片碎石漂浮的地方，环境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中心放置展柜的巨型漂浮石块上，在边缘的位置多出了一个奇怪的拱起，看起来像是一个山洞。

而在山洞的正面，有一处红色的细微波动，上面还飘着什么东西。

季离首先看了一下自己的认知指数，竟然已经来到了26点，这都是死亡赛道给他带来的。

那些小黑人的灵质反应非常不稳定，可能这就是获取如此之多数值的原因，还要加上那些参赛选手提供的部分，收获很不错。

随后他来到了那处红色波动：

【红质：0】

什么玩意儿？

他唤出飞升协议，密密麻麻的运行日志呈现在眼前，一路扫下来，季离顿时明白了这地方发生变化的整个过程——

蒙萨给的那块晶片，和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枚瞪了自己一眼的眼球似乎有着某些类似。

这直接导致了飞升协议内置的【二进制解码器】的运转，并将里面的信息破译和提取了出来，用于完善和升级灰色空间。

说人话就是，飞升协议更深入地解析了这个世界的某些信息，并让季离的三流网络游戏加点升级系统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首先就是这个多出来的红质：

这个新多出来的设施——姑且先称之为“过滤器”好了。

这东西能够将带有里世界气息的人格遗物，或者碎片直接转化为名为【红质】的新型能量单位。

但是这“红质”过滤转化的速度非常缓慢，而且会直接消耗掉整个人格遗物。

而这种能量能够被季离临时性摄入灵魂之井中使用，效果暂时未知，这东西似乎具有某种独特性，灵魂空间里没办法直接试用。

不过通过灵魂扳机的感知，这东西从最基本的能量产生上远远强于普通的灵质，如果一定需要一个形象的比喻，那大概就是能量子弹和火药弹，光剑和铁剑的区别了。

季离目前手上还剩下的被污染的人格遗物就只有那枚【死血之心】，从食灵者身上得到的负面状态拉满的玩意儿，堪称潘多拉魔盒心脏版。

那东西因为污染性太强，被他扔在自己的灵薄狱里面了。先不说红质，另一个新功能倒是让季离比较满意：

因为飞升协议的算力提高，解析度增强，这让他能够对目前收纳的人格遗物的特质，以及人格遗物本身进行单独进化，而不是随着融合的特质越来越多，一次就投进去一大笔认知指数。

这让他可以选择目前已有的特质方向进行特化发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减少了对认知指数的浪费，没有合适的环境，这东西比人格遗物还难搞。

不过他目前还不准备用这笔认知指数，等一会儿去一趟灵薄狱后，试试能不能升级一下灵薄狱，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别的想法。

至于那枚蒙萨给予的信物，根据对方的说法是要在里世界才能使用，季离退出灵魂空间后，在现世和倒影世界都注入灵质尝试了一下，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就先搁置了。

……

回到现世的家中，季离先是上“深红战线”查看了一番黑箱所说的红鞭会相关的公示，果然闪街官方和特管局的帖子下面已经刷了不少评论。

而根据公示内容，除了红鞭会目前还在逃的几个正式成员与一个祭司干部外，闪街和特管局还会继续合作清算所有和红鞭会有关的组织。

包括但不限于和红鞭会有密切来往或者合作的其他势力，以及为红鞭会做事的帮派与公司结社等。

大致浏览了一番这些信息，稍微记录一下之后，季离又逛了逛别的板块。

由于刚拿到了一个特别的灵质回路的原因，季离便在灵质回路的板块上查看了一番，发现入门的技术修习手册居然卖到了七位数的港币，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点基础资料先看着。

除此之外，他发现灵质回路的“刻录师”，也就是灵质回路相关的技术人员，似乎在倒影行者群体有着很不错的地位。

他看到了不少寻求刻录师的委托，价格颇高，如果飞升协议能够辅助学习这门技术，说不定是个赚钱的好来头。

大概逛了逛后，季离收起手机来到客厅，看到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狗腿上打着绷带的铁包金，上去推了它一脚。

后者圆润地从沙发上滚了下去，嘭地一下倒在地板上——

极光市震感强烈。

它打了个响鼻，翻个身准备继续睡，然后就被季离一脚踹醒了：

“我草！谁他妈打扰狗爷睡……”

抬头看到季离，铁包金顿时往地上一趴：

“嘿嘿，原来是骨兄啊，您叫我起床的方式真是不拘小节……”

“说说吧，你是个什么东西？”

“瞧您说的，我是狗啊。”

“觉醒狗？那你是破妄师，分裂使，契魔人，还是悼亡者？”

“回您的话，我应该是破妄狗，我叫项羽！”

说到自己的名字，铁包金很是自豪地仰起了脑袋。

但是季离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让他有点不服气：“我叫项羽啊！”

“……然后？”

“西楚霸王项羽啊！”

“你很出名？”季离疑惑。

你要让一个21世纪都还没搞明白的人知道公元前200年的人物，这属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好……好吧……”

铁包金瞬间萎靡，同时有些疑惑——

莫非这位大佬，是个丈育？

“你在得意什么？”

“没……没什么……”铁包金心虚地埋下脑袋，偷瞥着季离。

它是看到这位昨晚的神勇表现的，一不小心激怒这恐怖直立猿，说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季离对这家伙也是很好奇，虽然之前见过被腐化的狗，但这觉醒狗还是第一次见，难免有些见猎心喜，便询问这铁包金的来处。

根据这位叫“项羽”的铁包金所说，它来自一个名为“霸王团”的街头帮派，而它则是霸王团的团长。

“你还是黑帮老大？”

“您也太小瞧我了，我们霸王团上上下下，可是有四个堂口，五十多条好汉！”

霸王团位于四环以外的下池区，那里的治安不太好，所以让“霸王团”有了发展的土壤。

项羽不记得是如何觉醒的，只记得它以前浑浑噩噩，有一天突然就能口吐人言，并逐渐组建了霸王团，成为了当地最强大的黑帮。

季离煞有介事地搜了一下，搜到一条捕杀下池区流浪狗的新闻。

据说是下池区流浪狗成群结队，扰乱了附近的街区环境，还聚众围堵饭店，所以被捕杀了很多。

一说到这个项羽就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们不过是多来了些弟兄，多吃了几口饭收点保护费而已，要知道整个下池区的流浪猫可都是我们赶走的！就被傻条子干倒了三个堂口！”

“……所以你混的是丐帮？”季离下意识想到了以前和兔子妞儿约饭的时候，对方给他科普的奇奇怪怪的文艺作品。

主要是兔子嘴里整天各种梗，季离不问问还真听不明白这年轻人在说什么。

“瞎说！我们流浪狗要饭，那是天经地义！”

季离点头：“确实，只有狗要饭才能要得这么理直气壮。”

项羽转了转眼珠，总觉得这话像是在骂人，但又没骂人，因为它的确是狗。

“总之……三个堂口没了之后，我们就只能去一个旧车处理厂附近活动，结果正好那停车场附近遇到了个觉醒者，后来本团长就收他做了小弟。”

“那小弟负责给我们霸王团准备口粮，并且瞻前马后地为我找来各种生意，咱们霸王团才渐渐壮大起来。”

项羽口中的“生意”，大多是偷东西，帮人运送包裹，以及是追踪和偷听情报等。

由于很少有人会怀疑一只狗在自己家门口晃悠的动机，是为了偷听或者偷自己东西，所以项羽做起这些事情可谓是如鱼得水。

他之所以出现在蒙萨的灵薄狱，也是因为偷听到一些情报才进去的。

“你确定那是你小弟，不是拿你当打工牛马？”季离无力吐槽。

“他一定是我小弟，他亲口说的他是我小弟！”项羽不服气，“多亏了我小弟，我才能弄来这么多灵质回路！”

它屁股一扭，在季离惊奇的目光中，身上亮起密密麻麻的灵质回路光芒，五颜六色的啥光都有。

“他还说等我强大起来，就给我介绍成为闪街干员，他不会骗我的！”

季离顿时乐了：“我就是闪街的。”

“你是闪街干员？！”铁包金愣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所以，你一乞丐哪儿来的车？”

“胡说！我们流浪狗要饭，那是天……”

铁包金瞬间中断思维，下意识地反驳，注意到季离不善的眼神才缩了缩脖子：

“好吧，乞丐就乞丐吧……”

项羽接着说，变成车辆是它本身的能力，大黄蜂是它选择的外形。

而关于死亡赛道灵薄狱的情报，是他在做生意的过程中，偷听了一个特管局女特工和下属的交谈，得知了他们正在围堵一个逃犯。

它得知只要抓到那个逃犯，就能拿到巨额赏金，索性就一直密切跟进这件事情，直到后来在警方对逃犯的追捕中加入其中，却没想到跟着一辆警车和那个逃犯一起被吸入了灵薄狱。

再往后的事情，季离就都知道了。

逃犯应该就是“地狱狂徒”的车手，警察也就是“闪灵义警”上面的女特工，包括项羽当初偷听的女特工也是她。

特管局，流浪狗，还有“小弟”和修车厂，根据季离的经验，那下池区说不定是一个觉醒者的黑产聚集地。

不过季离对于它身上的灵质回路倒有些好奇，拨开项羽身上油亮的毛发研究了一番，发现这家伙似乎干过不少硬仗，皮肤上有不少伤疤和手术的缝合痕迹。

根据项羽的说法，这些东西是他还未觉醒之前，浑浑噩噩在被人带到救助站治疗的痕迹。

再拨了拨毛发，季离就看到了不少灵质回路，分布在其身体各处，这狗的一身实力，恐怕有大半都是这些灵质回路带来的。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回你的狗窝？”

这会儿，铁包金倒是扭捏了起来：

“骨兄，你真是闪街的？”

“怎么，想我带你入伙？”

那狗头顿时如捣蒜：“好啊好啊！”

“你那该溜子不当了？”

“我们是霸王团，不是该溜……好吧，您只要带我进闪街，那我就是该溜子……”

“这么舍得？”季离饶有兴趣。

“在道上混的，都知道只有去闪街才能当大人物啊，我也想当大人物，赚更多的钱，让兄弟们都过得好点，最好是一样和我成为觉醒狗。”

季离看着项羽，心中倒是有了别的打算：

“这样的话，我们可要谈好条件。”

“没事儿，条件随便开！骨哥你可是我救命恩人啊……”

“你和你那霸王团以后听我的。”

“……啊？”

项羽愣住了。

“那我的生意……”

“你那生意别做了，我带你做闪街的生意，每单给你分成。”

项羽一下子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凭季离昨晚的表现，怎么说那也得是闪街里的大人物了吧？

所以自己这终于算是混出头了？

“走，跟我出门。”

“好啊好啊！骨哥咱们去哪儿啊？”项羽兴冲冲地跟了上去，心中不免升起对未来的伟大畅想。

“先带你下馆子，然后我带你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