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落井下石的总是不曾断过,即便是启妃一向不曾得罪多少人,此刻依旧只见落井下石不见雪中送炭,就连平日和她走得近的徐美人也都是避若蛇蝎。
而对于启妃而已,很显然的早在君柳依威胁她的木盒被找出来,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被算计的下场。
此刻的各种嘴脸她根本丝毫都不觉得诧异,她安静的跪在那里不言不语。
“欢贵嫔,你先起来。”司空祁墨此话一出,启妃的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
若是皇上信她,便不会独独要欢贵嫔起身,此刻他依旧要自己跪着,绝对不是因为一切都指向了自己才不得不公平处理。
压下心里的不淡定,启妃垂下的眸子中有泪光闪动却又很快的被她压了下去。
“启妃,你有什么话说?”司空祁墨端坐在上头,看着启妃的眸子里只有平静,没有冷漠也没有恼火。
这样子的淡漠话语却令启妃的心酸疼起来,只有对不在乎的人,才能有皇上这样的淡然吧。
心里自嘲了一阵,启妃这才收拾情绪抬眼:“回皇上的话,如果臣妾说臣妾不曾做过,皇上可相信半分?”
“没有如果。”司空祁墨微眯起眼睛道,“朕只问,你只答。”
启妃苦涩一笑,目光在一旁的欢贵嫔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君柳依的身上。
此时此刻,她大可以说木盒是君柳依送来的,可那又如何呢?
若真的要深究,难道她钟启就当真干干净净吗?
更何况如今的架势,怕就是真的干干净净也是百口莫辩了。
启妃暗暗嘲讽着自己,如今生与死也只有皇上的决定了。
“臣妾无罪。”启妃眼底有着坚决。
“是吗?”司空祁墨冷笑着骤然起身,“启妃的审讯朕就交给皇后了。”
司空祁墨干脆利落的离开不带一点留恋,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就停了下来。
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提起一颗心,深怕皇帝念着启妃而有所转折的时候,只听得他沉声道:“柳依的身子不好,朕送你回宫。”
司空祁墨的无情令启妃酸涩一笑,而主位上的皇后眼底也闪过一抹嫉恨。
君柳依瞧了启妃一眼,朝着皇后微微福身行礼,便在夏荷的陪同下随着司空祁墨离开了迎凤宫。
一路上,司空祁墨一句话也没有说。
君柳依倒也不在意,安静地跟在一旁。
等不到她的主动开口,司空祁墨还是没有了耐心皱眉问道:“没有话和朕说?”
他的语气有着不耐,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在遇到她就无法坚持,明明该沉不住气的是她!
见皇帝有些恼火,张成和夏荷都会意的退得远一些,为主子隔开了谈话的空间。
君柳依索性停了下来,美眸之中尽是不以为意。
“皇上觉得柳依需要说什么?”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眼睛的眨动而上扬,君柳依的面容之上很是平静。
“难道你想和朕说今日的事情和你毫不相干?”司空祁墨皱眉。
“皇上既然是心疼启妃,又为何不出手相救?”君柳依并未作答,至少碍于此刻不是在私底下聊天,心里有些无名火窜起却也都还注意着礼数。
因为君柳依的误解的言辞,司空祁墨剑眉拧成了一团。
“朕在乎的不是她,而是你!”司空祁墨咬牙切齿道。
“既然如此,皇上不是一向不爱干涉后宫的事情吗?”君柳依柳眉微蹙,“既然不爱干涉,女人之间的斗争何苦涉足太多。”
“朕不希望你会和这些后妃一般勾心斗角。”
“可皇上要臣妾入宫的时候,就该明白这是迟早的事情。”君柳依有些倔强的小~脸上带着不妥协的架势,“有时候不是不争不抢就一定安然无恙,皇上出生于后宫难道不明白即便是你的恩宠也依旧护不到万分之一吗?”
“可即便如此,你也无需……”司空祁墨原想说栽赃陷害的话语在对上了君柳依怒气冲冲的眸子后,一切都说不下去。
可是,已经出口的话语却要君柳依已然受伤。
“皇上想说即便是为了自保,也无需栽赃陷害吗?”君柳依眼底失望的神色闪过,却要司空祁墨的心也随之抽痛。
喜欢一个人,居然会无用到轻易就心疼。
只是,他的懊恼在君柳依看来却变成了另外的意味,君柳依的声音渐渐的冷漠了起来:“臣妾不相信皇上由始至终都认定启妃清清白白,既然有所怀疑,又为何因为心疼而非要问罪于我?”
君柳依冷下脸问:“倘若她钟启真的清白,为何不敢说出木盒是臣妾送出去威胁于她?”
对于自己做过的,君柳依毫不掩饰,只是司空祁墨的追问却还是要她的骄傲受到了损伤,她就像一只刺猬一般竖起了戒备。
“朕只不过是担心你会渐渐迷失了你自己。”
“那就证明皇上未必有多信任臣妾这个人。”君柳依气头之上也是没有了理智,自己受伤就宁可两败俱伤,伤人伤己的话毫不思索就这样子脱口而出:“也或许你的诸多妃嫔都一样占据皇上的心思,臣妾不过是替皇上解开了不曾发现的柔软爱意罢了。”
“君柳依,你说的是什么话!”自己的一片心被曲解,司空祁墨也来了火气。
“臣妾出生江湖,不比其他姐妹知书达理,言语无状顶撞了皇上,这就回莲云殿闭门思过,臣妾告退。”君柳依面色冷若寒冰,带刺的话语说出后边骄傲离去。
夏荷见状,连忙行礼后急急跟了上去,却才发现主子已经红了眼眶。
“主子……”
“没事,回宫。”倔强的吸了吸鼻子,君柳依不再说什么。
而迎凤宫那头,皇后本就容不下启妃,此刻有了皇帝的示意后自然是有恃无恐,一阵问责之下,便将启妃软禁在了应襄宫~内等候其他审讯。
原本热闹的宫殿此刻只有冷清,启妃盯着内室墙上的画作出神,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了泪水。
她知道,皇上的心里如今只有莲贵嫔,可她原来还自欺欺人的以为她至少有丝许的分量的。
如果可以,她多想问一句:皇上,你的心里可曾爱过我?哪怕只有一丝丝,或者是曾经有过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