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在对柯曼娜的赞赏声中渐渐散去。
柯曼娜给花鹿用完药,便来向左翼夫人告辞。
随从应月儿耳垂间的坠子不经意间被左翼发现,那不正是那日赏给那个神秘宫女小墨的耳坠么?
“等等。”左翼唤住正准备离开的二人,她指着应月儿,道:“你的耳坠从何而来?”
应月儿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跪在地上答道:“禀夫人,这是路人相赠。”
“路人?什么样的路人?”
“是一名女子,那日月儿在市集中遇到一位迷路的孩童,月儿便陪他等着他母亲回来找到他,那母亲为了感谢月儿,便将耳坠相赠。”
左翼暗想: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合?
“夫人,这耳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曼娜道。
月儿听到曼娜这么一说,便赶紧地将耳坠取了下来,捧给左翼。
灵儿接过耳坠,道:“前几日宫中失窃,其中,夫人被人盗走了的就是这副耳坠。”
月儿一听,慌张道:“夫人,月儿什么都不知道,月儿并不知道这是宫中之物。”
灵儿早就看不惯柯曼娜了,她一赌气,便想要借此机会好好整治柯家主仆二人一番,便道:“这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吧,就和酒馆里说书的一样。”
“那灵儿姑娘的意思是......”曼娜道。
“前些日子,月儿姑娘给夫人送药,进进出出阁院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乡下的丫头,保不准见到喜欢的东西顺手拿了去,也说不定。”
“不是的,灵儿姐姐,月儿从来没有拿过阁院的东西。”月儿向曼娜求助道:“小姐,月儿真的没有拿过。”
曼娜听见灵儿口中刁难,便为月儿求情道:“夫人,月儿天性淳朴善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也只是受人相赠,并不知道此物是她人盗取的宫中之物,还望夫人网开一面。”
左翼没有搭腔,灵儿继续道:“是否受人相赠?只是月儿姑娘的一面之词,是否有人可以作证呢?”
“那母子俩都可以为月儿作证的。”
“那就请那母子前来对峙。”
“可是月儿也只是和他们有一面之缘,并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如何去寻来呀?”
灵儿一声冷笑,道:“那还有没有其他人可以为你作证呢?”
月儿回忆了一番当日的情形,周边过往闲杂之人她也并未曾留意呀。她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办。
曼娜在一旁听得真切,为了一对耳坠小题大做,恐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她道:“那请问灵儿姑娘,你说是月儿顺手拿了这对坠子,你又可有证据呢?”
“那,柯医官,物证在此,坠子又是从月儿姑娘身上得来的,一来月儿姑娘也承认这坠子是她的,并非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强行放在她身上的。二来,这事情巧合得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其实灵儿也特别愿意相信月儿姑娘的清白,可是无奈月儿姑娘又找不出人来为她作证,难圆其说呀。不得不让人猜疑。”灵儿瞧了一眼柯曼娜,继续道:“灵儿早就听说柯府家教严明,所以从未怀疑过月儿姑娘,哎,可没想到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柯医官要证据,那灵儿只好稍后再仔细调查此事了,就委屈月儿姑娘在宫中多留几日了。”
月儿抓着曼娜的手,求助道:“小姐,不是我,我没有拿。”
“我知道。”曼娜安慰她,道:“只要你没做,事情总会水落石出,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来人,将月儿带下去。”
“灵儿,你就先去将此事调查清楚。万不可冤枉了好人,也好给柯医官一个交代。”左翼终于开口了。
“是。”灵儿心中有些得意。
这对坠子是左翼赏给那个叫小墨的侍女的没错。怎么阴差阳错到了这个女人的侍女的手中,真是那么巧合?还是那个叫小墨的侍女与她有所牵连?亦或者是她本就知道“神秘的知情人”是谁?
左翼重新打量了一番曼娜,这个女子并不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柔弱,她能一步一步的走进这个格勒宫,定不全然是运气。
可会是她么?神秘的信鸽,套盒还有小墨,甚至是无缘无故地中毒的花鹿,这个女人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而月儿脱开向曼娜求救的手,被侍卫强行带走。那一刻,曼娜心里的恨意疯狂滋长,那恨意的汁液蜿蜒崎岖地攀上曼娜的心脏,将它牢牢缠绕,让她喘不过气来。月儿是曼娜身边最后一个人,连月儿你们都要带走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曼娜开口道:“夫人若是对曼娜有所不满,尽管冲着曼娜来就好了,何必要殃及她人。”
左翼道:“柯医官怎么这么说?”刚言毕,左翼细想了下,明白柯曼娜定是以为左翼故意栽赃月儿,为难于她。便道:“你放心,若是她没有做,我不会为难她。可若她坏了后阁的规矩,我也定会严惩不贷。”
“坏不坏规矩,不都是您说的算吗?您身为后阁之主,想让一个弱女子认罪岂是难事。”
“大胆,你敢质疑我?你以为,我会屑于为了你这样的女人,而做出这种事情来么?你也把自己当回事了。”
“若是您不屑于我这样的女人,就不会为了我与王争吵,惹得王不开心,害我安慰了他一整晚。”
“王前日果真去找你了,他找你做什么?”这是左翼想要问格勒长宇,却一直没有问出的口的话。
“夫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说能做什么?”
“你骗人。”
“曼娜有没有骗人,夫人心里最清楚了。”
左翼道:“你别太得意,对于王来说,你不过是过去式罢了,若不是为了破魂术,你连这宫门都进不了。”
“呵呵,你还真的相信,王是为了破魂术才迎我进宫的么?一城之王,若不是心甘情愿,谁又能逼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呢?你在他枕边睡了这么久,原来你一点都不了解他。”曼娜见左翼气上眉梢,她继续道:“王是个很恋旧的人,一双靴子很穿很长的时间,故人所赠之物也常随身携带以寄思念,用相似一把剑,相似的砚台,相似的笔,甚至,喜欢相似的女子。”
“你说什么?”
“你没发现么?我和你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男人总是以第一个喜欢的女子作为标准,去寻找下一个女子,就好像在不断地找她的替身一样。”
“不是这样的。”左翼不相信。
“啧啧,我知道你一时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过,像你那么聪明,想必你一定早有所察觉,格勒长宇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你为他众叛亲离,他对你有着很深很深的愧疚。长宇就是这样的人,他会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偿还你,但这一切不是因为爱......”
“够了,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企图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立马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对于曼娜来说,说了这番违心的话,她心里真的就痛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