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正要走,左翼将她唤住,道:“关于柯曼娜,你都调查到了些什么?”
灵儿吞吞吐吐,遮遮掩掩,道:“还没......”
“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用瞒我,尽管说便是。”
灵儿见左翼自回宫来,魂不守舍,兴许是这一趟出去遇上了什么事情让她为难了。左翼再这么一说,灵儿却也猜到了几分。就在这几日,灵儿通过多方的关系,接触了之前曾与格勒长宇随行到福济馆求学的侍卫,从他们口中零零散散的描述,灵儿大约知道了柯曼娜与格勒长宇之间的事,再加上,她昨晚狠狠地灌了小李子几杯,小李子只是个有酒胆却没酒量的家伙,几杯下肚就已经分不清南北,认不清爹妈,灵儿问了他什么,都毫不保留的兜了出来。灵儿道:“小姐,灵儿要说了,您可别生气呀。”
“你说。”
“柯医官曾与王同到福济馆求学,二人在求学中,经常待在一起,格勒王对柯曼娜也是照顾有加。”灵儿偷偷地看了左翼的脸色,继续道:“后来,老格勒王驾崩,王被急招回宫,并为先王守灵一年,之后便在重返福济馆,学成之日,柯医官执意要去游学,王很生气,便在相国公的谋划迅速返城,也就是后来,您和王相遇之时。再后来,小姐你也知道了,柯医官游学途中遇上了祖爷爷,并将他仙骨带回。正因如此,宫中就有些人说......”在旁人给灵儿描述时,便清楚的道明了,游学期间,格勒王与柯家女二人郎情妾意,众人皆知,这些话,左翼听了定是不高兴了,灵儿才故意轻描淡写地谈及二人游学之事。
“说什么?你不用吞吞吐吐的。”
“说柯医官是祖爷爷为格勒王选定的夫人。”灵儿怯懦。
“哼,这些人真是会说风是雨,不过是恰巧将祖爷爷遗骸送回格勒城罢了,却硬生生地被传为是祖爷爷内定的准媳妇,仿佛他们能听到死人的说的话似的,再说,若真是如此,为何她柯曼娜当日不直接挑明?为何却以一个医官之名身居宫中。”
“还听说,柯医官可能是破魂术的传人。”
“破魂术?”
“嗯,是格勒王的传承之法,到了祖爷爷一辈,便不再传给格勒王,如今祖爷爷将破魂术传给了一个外人,并安排她将遗骨送回,目的,就是想让破魂术重归格勒城。不过这些,都是灵儿听来的,不同的人描述,也竟是不同的版本。难分真假,后来,柯家经营不善,家道中落,相国大人看中柯医官的医学天赋,便举荐她入宫。”
她道:“想来这相国府真是有趣,这后阁的女子悉数可都是来自相国府的。”包括左翼自己,她想起自己初到格勒城,也是在相国府过渡的。他们是格勒长宇的养父母,左翼自当也是待他们如亲生父母一般,可毕竟不是娘家人呀。他们收留了柯家女,同情她,欣赏她,不惜将她举荐入宫做正宫人,可他们可曾想过左翼的难处和痛苦。
“小李子酒醉间还说漏了一件事。”
“什么事?”
“前些日子,王移驾灾区坐镇,那段时间里,柯医官也去了灾区。”灵儿听小李子提到此事时,她心里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告诉左翼,毕竟此事会伤了二人的和气,可若是不说,灵儿心里有气,她为左翼抱不平,因为那段时间,格勒王和小姐才刚刚完婚没多久。
“灾难无情,生灵涂炭,她作为医官救死扶伤,去灾区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左翼为柯曼娜辩解,其实是在为格勒长宇辩解,她记得她与长宇提过,要随他同去,不被应允,想来今日,柯曼娜跪在地上,求左翼成全,莫不时那是长宇“不方便”左翼随行?左翼想得有些头疼,她是怎么了,一个柯曼娜就让她如此胸口憋闷,心烦气躁的。她是不是应当找长宇问个结果?可若是结果并不是左翼期待的,那左翼不是自讨难堪了么?
就在今天柯曼娜跪在左翼面前求她成全之前,左翼只是想,将要有一批形形色色的女人入宫,将要瓜分长宇的时间和他的爱。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批女人,有柯曼娜这样的女人,和长宇早有牵绊,她气焰嚣张、毫无遮掩、赤条条的闯入到左翼和长宇之间,长宇长久的不动声色,而她,像一个傻瓜一样,成为最后一个知道实情的人。
长宇是对她无法忘情么?
那他对左翼的情分呢?孰轻孰重?
左翼现在的生活里只有长宇和对他不顾一切的爱。在她的思想里,爱情是要两个一心一意的。即使她不情不愿地在入宫女子的名册上盖上自己的印章,可她只是体贴,为了不让长宇为难。可她打心里并没有允许其他人闯到她和格勒长宇之间。她毕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
灵儿道:“小姐,你别怪灵儿烂嚼舌根,你就是什么事情都太往好处想了。如今,这个柯家女无缘无故地,入宫当了医官,又无缘无故地要获封‘正宫人’,若是没有人给了特殊的待遇,她如何能如此顺当?说起来灵儿就来气,小姐你为了格勒王牺牲那么多,可他格勒王如今却......”
“好了,灵儿你越来越放肆了。”
“灵儿只是为小姐抱不平。”灵儿低着头,嘟着小嘴,一副自己没有一点过错的样子。
“凡事皆是你听来了,事实如何,只有当事者才明了。”左翼心里明镜得很,她知道灵儿是一心一意为了她好,可是,她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才好。灵儿每一句抱怨的话,都增添她心里的担心和不安。她也害怕这么久以来,她爱着的人,和她坚信爱她的人,只不过是她的自导自演,像一场浮华,也许是山洞里那场幻梦并没有结束,当她精疲力尽的时候,梦就醒了。梦里的那个人,原来心中却一直爱着另外一个人。那自己多么可笑。
“帮我更衣,我要去见格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