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原来是你

清脆的马蹄声踏碎了格勒城的清晨，一匹老马穿过市集，身后扬尘里，稀稀拉拉的市井人们开始将摊位支起。在相国公府门口它突然停下来，徘徊。

些许时候，相国公府内有人出来，看到它，严肃的嘴角泛起一次“暧昧”的笑容，他亲昵地抚摸那老马，像极了一对老朋友。

而在不远处，一双伶俐的眼睛看到了这一切。

另一个知情人“自投罗网”，早早就来到左翼的阁院候着，灵儿还是着了凉，萎靡上了头，鼻涕止不住。小碧从屋内出来，道：“快去吧，夫人喊你了。”

灵儿通过和宫中几个好友的闲聊，大概知道昨日左翼偷偷离宫，而后昏迷不醒，被格勒王抱了回来，可是还没有能说得清来龙去脉的版本。灵儿一进屋，跪在地上，道：“灵儿给夫人请安。”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夫人么？”左翼显然对灵儿的隐瞒感到生气。

“夫人，灵儿哪敢。”灵儿有些心不在焉，感冒让她很是难受。

“哪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左翼见灵儿恍惚，生气归生气，可还是很关心她。问道：“生病了？”

“就是有些着了凉。”

“医官看过没？”

“并无大碍，吃了药，过两天就好了。”

“怎么着的凉？你倒是和我说说。”左翼故意道：“或者告诉我，你昨天一天都到哪里去了？”

需要灵儿细想怎么回答的时候，她一下子来了精神，左翼话中显然带着脾气。灵儿道：“昨天灵儿出宫置办了些平时需要的物品，回来的时候，夫人您就睡着了，格勒王随后就到了，小碧在旁伺候，灵儿想来，应该不需要灵儿做些什么了，便回房歇息了。”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实话么？”

灵儿装作一脸的无辜样看着左翼。早晨，灵儿故意将送她回城的马放走，都说老马识途，灵儿尾随它一路到了相国公府便停下了。也就是说昨天抓灵儿的人应该是相国府的人没错。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抓她？而抓了她之后，却没有对她做什么，也不问什么，就将她放了？灵儿和左翼初到格勒城蒙相国大人收留，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到她灵儿的，只要告知便可，可为何要将她绑了去？除非......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和斯捷城有关。既然只是绑了，然后就放了，那么，也许是有什么事情不便于灵儿出现，故才将灵儿藏了起来。那么，昨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左翼昨日为何突然离宫，而后又是发生了被格勒王抱回？为什么他们二人昨日都不约而同的出了宫呢？

左翼这么问灵儿，是否是她已知情？灵儿故意岔开话题，道：“听说夫人昨日匆匆离宫了？不知为何呀？”

“别岔开话题，灵儿，你现在还和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么？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灵儿不知道左翼知道了些什么，她一直瞒着左翼，只是想合墨辰长老之力，把族人救出，归还守护石，然后让斯捷城的人离开，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悄无声息地平息这件事情。她不希望左翼为此事操心，不希望她再与格勒王有所争执。灵儿了解左翼，她是个重情义的人，尽管她现在已然不是斯捷城的圣女，而且自从斯捷城盗取了守护石，已经将她推向了斯捷城的对立面，她的子民不再爱戴她。可无论如何，斯捷城的子民永远是她斯捷圣女的子民，她也绝不会让人伤害到他们。

可她现在同时也是格勒城的女主人，于情于理她本应该为格勒王多着想一些。可是一旦夹在格勒城和斯捷城的两难之中，她便很难抉择。她不能总是因为这些事情与格勒王闹情绪，争吵不休，失了得体，也失了格勒王的颜面，易引起朝中大臣的非议，失了夫人的威望。

格勒宫看起来远比斯捷城要复杂得多！灵儿在侍女、嬷嬷那儿听来太多荣辱兴衰、悲欢离合的故事，和这个格勒宫里的女人有关，缘于朝野、缘于阴谋，缘于权势，缘于富贵，缘于**。

不同于斯捷城，她和左翼有右翼、有南甫、有长老、有夫人可以依靠，在格勒城，她们只能依靠格勒王和她们自己。格勒王初登王位，左翼初为夫人，根基不稳，正是培植人心之时，左翼还是应当谨言慎行，辅助好格勒王做好本分，树立她夫人的威望。有些事情，若是灵儿能解决的，就让灵儿处理就好了。

可终究她是瞒不住左翼的，她道：“夫人，灵儿自知瞒不了您。前日，灵儿是离宫一夜未归。”

“你干什么去了？”

“灵儿其实是别人绑了去的。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到昨日晚些时候，那人才将灵儿给放了。”

“你有没受伤？受欺负？”

灵儿摇摇头，道：“说来奇怪，那人将灵儿绑了去，就是关了整夜，却并理睬灵儿，就把灵儿放了。”

左翼想：那么想来，他们只是把灵儿关起来，不让她出现，而是用了一个替身代灵儿去了刑场。

“灵儿今日才知道，原来绑了灵儿的人正是相国公府的人。”

原来叔父也参与其中。左翼道：“墨辰长老他们来了格勒城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的？”

灵儿道：“岂止早知道，墨辰长老他们是灵儿将他们带来格勒城的。”

“你们早就联系上了，那么，那日也是你将他们带入宫中要将我带走是么？”

“左翼小姐，你相信灵儿，灵儿并不希望想让他们将你走，只是，灵儿深知斯捷圣女双生双灭的传说，右翼小姐逝世后，左翼小姐你的身体每况愈下，连医官都束手无策。灵儿这才想要求助于墨辰长老，可没想到，墨辰长老也无计可施，欲将你带回斯捷城治疗，墨辰长老他们也并无恶意。”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都只是为了救我而已，左翼继续道：“长老怎么会离开斯捷城来这里？”

“是为了守护石。”

左翼暗想：果然是没错，是冲着守护石而来。

灵儿继续道：“墨辰长老言：守护石被盗走后，斯捷城结界的平衡就被打破了，结界变得脆弱，斯捷城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局面。所以，他们一行人要到格勒城来找守护石，想要将守护石带回去修复结界。”

守护石是斯捷城结界的能量来源，可也是左翼的生命之石，她不会离开格勒城，不会离开格勒长宇，那自然，守护石也将无法回到斯捷城去。如此，斯捷城大乱，当如何是好？左翼道：“所以，上次你和展延将军回去斯捷城，其实就是见到墨辰长老对么？”

“是。那时再去斯捷城已经来不及了，是墨辰长老将右翼之事告知灵儿的。”

这是左翼心中永远的痛！就在上一秒，她还为自己盗走了守护石而觉得亏欠，可是当她想到那些为了她而牺牲的人，她就对斯捷城长老团深恶痛绝，这明明不是右翼的错，为什么要让右翼代她受过！他们只会用他们伪善的手段去伤害善良的人。

她心中的亏欠感突然被难过所吞噬，她不会归还守护石的，绝不会！左翼继续道：“那你之后，鬼鬼祟祟的找些什么？又何故与东盈兄妹有所牵连？”

“那日，东盈兄妹恰逢遇到墨辰长老他们，他们将你救下，同时捕获了一名我们幻族人，被关押与宫中。墨辰长老被全城通缉，不便走动，灵儿就是想找到族人，将族人安全送出宫去。可是灵儿寻遍监牢却不见。最后发现他是被关押在东盈兄妹的阁院里。而且......”灵儿大喘了口气，道：“而且，东盈兄妹所习得的封印之术，能将幻术封印，灵儿的幻术已尽失。”说时，灵儿卷起衣袖，雪白的手臂上有一颗明显的黑痣。她道：“这个就是灵儿的幻术被封印后出现的标识。”

左翼听了灵儿所述甚是吃惊，竟然有如此奇术能将所学幻术封印，怪不得，灵儿不让她单独接近东盈兄妹，而在刑场，她与东盈华交过手，他的功夫确实奇异，不仅如此，东盈华竟然还带领了十多人布了封印镇来攻击墨辰长老们。想起来，幸好那时有守护石相助，助她能量以支起结界抵挡封印术，不然，她若被东盈华击中，也一定会被封印幻术。她道：“真的无法施展幻术了么？”

“嗯。灵儿试过很多次，都没办法。”

“我来试试。”左翼将手掌按在封印术记好的地方，她将自己的内力灌入灵儿体内，企图能冲破封印，可怎知，内力被无声无息地消解，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夫人，没有用的。”灵儿泄气道。

“再试试。”试过几次之后，左翼取出守护石。在昨日刑场上，她感受到了守护石的强大力量。希望守护石能帮灵儿冲破封印术，她喃喃道：“守护石，你帮我。”

可是，似乎并不奏效，左翼并没有感受到守护石带给她的能量。是不是因为她还不能很好的驾驭守护石。她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并不放弃，道：“灵儿别怕，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的，我们去找东盈华，我一定要让他帮你恢复。”左翼突然想到，灵儿提起，东盈兄妹抓捕了一名幻族人。那么，昨日佯装押赴刑场的人就应该不是灵儿，那叔父为什么还绑架灵儿？是为了不让她前去相救？可是灵儿失了幻术，基本上没有威胁。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希望灵儿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她。没想到，长宇和叔父联起手来欺瞒她，企图在她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的族人一网打尽，连灵儿都不放过么？真的只是如长宇昨日所说：只是因为害怕失去她么？为什么长宇对封印术只字不提，对事实有所隐瞒？

“夫人。”灵儿挽留住左翼，封印灵儿的幻术是格勒长宇下的命令，当时他就在场。灵儿偷偷将墨辰长老等人带入格勒宫惹怒了格勒长宇，即使左翼带着她去找东盈华理论，没有格勒王的命令，想必那东盈华也不会擅自为她解除封印的。灵儿道：“正是灵儿带墨辰长老入宫一事惹恼格勒王，才命东盈华将灵儿的幻术封印的。恐怕此时去找东盈华也无济于事。”

“那我这就去和长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