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相国夫人,曼娜回到家忐忑不安,她认真地想了想相国夫人的话,她应该带着父母亲尽早的离开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格勒康泰,更是为了破魂术。从相国夫人的话中,曼娜知道相国夫人并不知道祖爷爷已将破魂术传给了她,但她是最后一个接触祖爷爷的人,不乏有人会有所猜忌。而祖爷爷在临终之时便交代谨遵祖训,不能让破魂术打破格勒城长久的平静。无论如何,答应祖爷爷的事情,她想方设法都要做到。可是如果做最坏的打算,非要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曼娜宁愿和破魂术同归于尽,也不会让破魂术落到格勒康泰的手里。只是,她一定要保证家人的安全,不能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家里的灯盏还亮着,柯父、柯母还没睡,在堂内相对坐着,看到曼娜回来,柯母迎上来问:“孩子,这么晚了,你到底是去哪里了?才回来,可是让人担心,。”
“我有月儿陪同着,没事的。”
“就你们两个都是黄毛丫头的,顶什么用,下不为例,再不许这么晚出去了。”
曼娜勉强地笑了笑,道:“爹,娘,明天给工人的钱不用愁了。”说着曼娜将沉甸甸的银子交到了柯母手中。
“你上哪里弄的这么多银子?”
“这是相国夫人送来的。”
“谢天谢地,相国府可一直是我们的贵人,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一定带好礼去孝敬相国大人和夫人。”
柯父在一旁一言不发,他又抽了一口水烟,看着柯母喜形于色,这是这些天以来,柯父唯一见到柯母脸上最轻松的笑容,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前几日有友人告诉他,这次的事情背后的操作者是相国公,他甚至都还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得罪了相国公,现在相国夫人却送银子来帮他们解围,这到底是哪门子事?其中必有古怪。他又闷了口烟,看了一眼曼娜,这孩子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老头子,你到底是说些什么?这些银子明天发给工人们,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工了。”柯母把钱递到柯父面前,见他只顾抽着水烟不做声,她用肩膀撞了下他,示意他一家之主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但是,母亲,有个事情......明天付完工人的钱,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曼娜不知道怎么开口和父母讲起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离开这里?你是说,这些银子是这个房子换来的?”柯母天真的问道。
“不是房子,母亲,我们要离开格勒城。”
“什么?离开格勒城?为什么要离开格勒城?”
柯父终于停下手里的水烟,他的眉头就像国画里凸起的山峰,他道:“曼娜,你进屋来,我们单独聊一聊。”
柯母不知道这父母俩到底再做什么,她云里雾里,只是相信他们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直瞒着她。
柯父和曼娜进了屋,他才放下手中的水烟,见曼娜垂着头,就好像小时候犯了大错的样子,可自从她长大以后,越来越坚强,已经不再是当初总是需要父亲保护的女孩子,她越来越强大,甚至能够独挡一面,来保护我们。三天前她在众人前的一番作为,令他很是吃惊。柯父道:“作为父亲,家中发生的这么大的变故,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和你母亲,我有很大的责任。你这么懂事,能为家里分担,我感到很欣慰。我以前总是在想,你要是个男孩得多好,所以小时候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总是把你当成男孩子在养,给你很多的压力,甚至把在自己身上无法做到的事情,强加在你的身上。”
“爹爹呀......”曼娜撒娇想打断父亲。
“你听我说完,可是现在我有些后悔,就像你母亲说的,我希望你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相夫教子,悠闲平安过一生。”柯父顿了顿,继续道:“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去相国府。”
柯父提到相国府时意味深长,曼娜揣测,父亲也许是知道些什么,她问道:“爹爹是不是都知道了?”
“你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我。”
曼娜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事情又难以启齿,她觉得自己是个多么不孝的女子,她的父亲、母亲,本该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安享天伦之乐。可是,现在因为她生活陷入艰难,甚至要被迫举家离开格勒城,这里可是他们的根,天地之大,去哪里都是浮萍。一想到这些,曼娜心中愧疚不已。这个从小就让她依赖和保护着她的大树,现在两鬓都已花白,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那是被时间和生活侵略后留下的残骸。她只能向父亲一五一十地坦白。从相国公讲到刚刚相国夫人对她说的一番话,而唯独略过了破魂术一说,父亲不知道他才能更安全一些。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以后,柯父气愤不已!相国公仗势欺人,竟然对曼娜欲行不轨,幸好女儿机智才没有受到伤害。没想到他竟然利用职权对他们打击报复,实在是无法无天。可是气愤归气愤,回到现实,他们一介平民,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又能对他如何。他们惹不起,只能躲,远远地躲开。柯父道:“相国夫人她知其中利害,已为我们指明去路,我们依照做便是。明日我把家中该典当变卖的东西拿去变卖了,换些路费,我有一故友在离这里有几百里路,我们先暂时去他那里,等后再做打算,离格勒城越远越安全。”
“可是爹爹,这里的一切是您一辈子的心血......”曼娜觉得自己是个残忍的家伙,她就这样毁掉了父亲一辈子的付出和希望,就好像毁掉了父亲的一生。
柯父把曼娜拉到身边,道:“这里的一切没有了,都可以重新再来,我的一生是你和你母亲,惟独是你们。”
曼娜抱着父亲哭成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