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下人们给格勒长宇备了轿子,他今天要回宫去见他的哥哥格勒王――格勒长谨。
格勒长宇自从父王离世,他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回到宫里来,此时这宫内已经大变样,旧人都已去。三夫人携弟弟格勒长平和格勒长安被迁往边城居住,在这个高墙内,他的所有回忆仿佛只剩下指缝那么狭小。
他进了宫门,那个守城的士兵像是新来的,他们的侍卫服干净而且整洁,头盔带得很端正,腰板很直,而且,格勒长宇进城时,他盘查非常仔细。或许他并不知道格勒长宇就是二公子。轿夫将令牌给他看了,他仍然坚持请格勒长宇打开轿门例行检查。只见旁边的侍卫见到帘内的格勒长宇,赶忙将他拉回到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声,赶紧将格勒长宇放行。
格勒长宇很少回到宫里便直接去见格勒王的,以前,他会先回自己的宫内稍作休息,然后去拜会大夫人,然后三夫人,还有他的几位兄弟。直到晚些时候,他才会去见父亲老格勒王。而现在,他想赶紧地去见格勒王,然后早些回到伯爵府去。这宫里,没再有他必须要去见的人了。
轿夫在格勒王寝宫外停下,格勒长宇整了整衣服,让门外的侍卫通禀。一会,管事的人前来将格勒长宇领了进去。他在大堂等候着。这里以前回宫,他每次都会来,屋内的格局还是老样子,可是室内添置了不少奇珍异宝,甚是夺目。新来的管事比以前管事的德伯,要年轻十来岁,做事精明,略显狡猾。他使唤侍女给格勒长宇安了茶水,便退下去请格勒长谨。
“长宇,你终于回来了。”不一会,格勒长谨走了进来,将格勒长宇兄弟抱,拍了下他结实的肩膀,然后在大堂中央的富贵椅上坐下。
“长宇参见格勒王。”格勒长宇抱拳作揖。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解不多,他们相处的时间很少,从小到大,格勒长谨总是簇拥着万千宠爱,仿佛他天生就是个王。童年的格勒长宇对哥哥有着崇拜和敬仰之情。可是,长大以后,他们之间却有了一种无法道明的隔阂。格勒康泰常常提醒格勒长宇,他和哥哥之间,一生君臣。
“你我兄弟二人何必见外,非朝堂之上,我俩不行君臣之礼,以兄弟相称。”格勒长谨与长宇同高,稍瘦,皮肤白净就好像女子一般,他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他道:“前几天听叔父说,你在返途中生了病,我本想派医官去替你治疗再接你回来,后来一想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你本来就是去学的医术,你从小聪明伶俐,可比那些医官强多了。”
“让王挂心了。”
“我不是说了,自己兄弟,不要朝堂上那些礼数。”
“是,王......大哥。”
“这才是。此去福济馆学成归来,定是学了不少本事了,既然回宫了,就别走了,留在宫中。”
“大哥,长宇不才,游学两年,才学了些皮毛,还不足够担当。而且,长宇在宫外居住已经习惯,宫中必是呆不住的。”长宇说完,突然意识到或许有些不妥,又道:“而且,长宇年纪不小了,本也打算找个姑娘成家,过小日子。”
“此事甚好,正好,前些日子,你嫂夫人还和我提起此事,说要给你物色个好姑娘,来,去请大夫人来......”
“且慢,大哥,长宇此次进宫,一来想念大哥,二来,也正是想和大哥你提此事。”
“哦,莫非你已有中意的姑娘?”
“是的。”
“好,告诉大哥,是哪位大臣的千金?”
“大哥,她不是我朝大臣的千金,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她叫左翼,是外乡人,我与她一见如故,左翼天真浪漫,善良大方,甚得我心。还请大哥为我做主,许了这门亲事。”
“长宇看上的姑娘,定不是一般的女孩,‘左翼’这个名字很特别。好,此事,我立即安排人去办。长宇你这几日先留来宫里,我兄弟俩好好聚聚,我差人将‘左翼’姑娘也请到宫中来,让母亲也先见见这未来的儿媳妇。”
“大哥,左翼刚到我城,还未适应,这么着急将她接到宫中来,是否有些仓促了。”
“有什么仓促的,丑媳妇也得见婆婆的不是。再说,若是她刚到格勒城,早些进宫,早些适应宫中生活不是更好。”
“大哥说的是。”格勒长宇本来求大哥下诏书应许这门亲事便罢,没想到格勒长谨却执意要将他留在宫中数日,还要将左翼也接进宫中来。临出发前,格勒康泰也神神秘秘地提醒他早些回府,可看这样子,估计暂时不能离开了。于是,他便答应格勒长谨留下来几日。
“好,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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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的时候。格勒康泰右眼皮突然跳得厉害,晚饭时他没食欲,便去书房练起字来。突然长福跑进来,着急的说:“老爷,宫里来人了。”
他仿佛早已经知道一样,淡定自如的走去前堂。
“在下曾然,见过伯爵。”同行三名侍卫,领头的侍卫向格勒康泰行了礼,便道。
“起身。”
“谢伯爵。在下奉格勒王之命来请左翼姑娘前往宫中小聚。还劳烦伯爵告知左翼姑娘一声。”
格勒康泰交代在一旁的夫人道:“夫人,你去镜月阁告知左翼姑娘,就说长宇在宫中等她,让她收拾些衣物,估计要在宫中呆上几日。”
“好的,妻家这就去。”
“等等。”格勒康泰嘱咐道:“你做些他爱吃的桂圆红枣糕,让左翼顺带捎去。回来路上,他一直说嘴馋,好久没吃到你做的了。”
“好,我这去做些。”
“那就得劳烦曾然侍卫闲坐等等了。”
“那劳烦了夫人了,曾然就冒昧打扰在此等候了。”
“来,长福,给曾侍卫看茶。”
格勒康泰借等待闲聊之际,试探曾然口风,但他嘴巴严,半点信息未漏,但正是这样,反倒让格勒康泰忧心忡忡,之前,他们受黑衣人偷袭,他多方调查,发现此事和宫中位高者相关。他思来想去,格勒长宇少在宫中待,不会在朝中树敌,恐怕是和王位继承有关。而今日,长宇刚回到府中,他叔侄俩还未好好谋划,长宇就被留在宫中,此事并不平常。
格勒长谨登上格勒王的宝座之后,便设法将对他有威胁的三夫人和三公子、四公子排挤出宫外。四公子年幼,本无作为,但三公子在朝中略有呼声,格勒长谨同时也将支持三公子的朝中高臣也逐渐肃清。
格勒康泰一直教育格勒长宇隐其锋芒,就是想到有今朝之事。他以为只要格勒长宇无争王位之心,就能保他一生平安。可是找目前的形势来看,格勒长谨是个非常谨小慎微的人,对于从医馆归来的格勒长宇他仍然不放心。格勒康泰担心长宇的处境,若是他将长宇困于宫中,尽管长宇聪慧,但笼中鸟,瓮中鳖,只能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格勒康泰需要尽早部署。
不过幸好,左翼也将进宫去,一来,她能给长宇稍去信息,而来,她是幻族的人定有不凡的能力,或许她能帮长宇脱险。格勒康泰对左翼抱着极大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