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贪心

子键医师找来曼娜单独谈话，他欣赏她在药学方面的才华，他对她给予厚望。他希望她一直坚持下去，去游医，成为一名真正的医师。

而在格勒城是很少有女医师的，因为每个医师当必须要经过一年的游医，独立走去很多地方，用自己的医术帮助一些人，一些村庄，不断积累和提升自己的医术技能，这是一种独立生活的历练。只有完成游医的旅程，才能获得福济堂最后的认可，最终成为医师。很多女子，在离开福济堂以后，纷纷回到家里，或是嫁了人，或是帮着夫家做了别摊的生意。游医对于女子来说确实困难很多，孱弱的女子一个人行走陌生村落，一个人承受风雨，途中的万分艰辛，千分危险，不是一般人能够去承受的。

但曼娜从小便有从医的志向，仿佛从她落地的那时候起，她便为此而来的。如今，她理所当然的，应该去游医，这是她一直以来坚持不懈努力地的方向。可是，长宇呢？他是王的公子，回格勒城成为侯爵，应该是不容置疑的事情。那么，刚刚相聚，又要分别了么？她不想离开他。可是她又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多年的心愿，如果现在不去做，或许以后，她就不会再做这件事情了。

正想着，有人来敲门：“曼娜，在么？是我，尤胤。”

曼娜躲在门口，不敢去开门。她心里纠结得很，自从格勒长宇回来以后，她躲着他，害怕见到他，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尤胤。

“我知道你在里头。”日光将曼娜的身影投射到门纸上。尤胤继续说道：“我知道他回来了。”

对不起，尤胤。她心里想着，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其实，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要走了，离开医馆去游医。往后，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尤胤顿了顿，说道：“我要走了，你会来送我么？”

很快，门外没了声音。

曼娜去开门，却发现是格勒长宇，她一怔。

“怎么了？被吓到了么？我还没敲门，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格勒长宇发现曼娜的表情很惊讶。

“长宇，你在这等等我，刚尤胤来和我道别，他要去游医了，我去送送她。”她心虚地不敢看长宇的眼睛，脱开他的手，便走了去。

曼娜总是那么在乎尤胤，这让格勒长宇嫉妒得很。他想，他不在的这一年，或许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他相信曼娜，至少，那晚的落红，说明了她的忠贞。无论过去如何，她的未来是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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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胤。”曼娜在竹园才赶上了尤胤：“我送送你。”

尤胤看到曼娜，惆怅里有了一丝的笑意：“终于肯见我了。”

曼娜尴尬，道：“怎么走的这么匆忙？医师那边都交代了么？”

“嗯，其实，早就做了决定，早想和你说，只是你一直故意躲我。”

“我没有，近来有些忙.....”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长宇......对你还好么？”

“嗯，挺好的。”这是她不愿意在他面前提的事：“游医的事情，就这么坚决么？”

“你说过的，这是让你心安的事情，这辈子无论如何都得去做的事，对我来说，也是如此。你呢？是回去做你的侯爵夫人，还是.....”

“我......其实还没想好，现在不知道当如何是好。”

“这可不像你。”

尤胤也许不懂，她的心里除了理想，有了更多的是牵挂。

“我们还能再见么？”

“这只有阿姆神才知道。”

“他那么忙，一定没有时间管我们的。”

尤胤沉默不语，他给不了答案。

曼娜觉得自己很贪心。她渴望长宇的爱，可她又习惯了尤胤的陪伴。他们一起研修，一起吃饭，一起嬉闹，一起成长。她曾经的失意，难过，所有的悲伤都能**裸地他向袒露，她可以不顾形象地哭诉，毫无忌惮，然后在他的肩上擦干所有的眼泪。当尤胤告诉她要走的那个时候，她突然觉得陪伴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和他在一起，她心安，真实，不需要伪装。而不是像和格勒长宇在一起，他们的身份悬殊，她不能像唐小姐那样可以随时站在他身边帮他整理褶皱的衣服，她只能远远地站在人群里看他。她总是感觉自己很卑微，祈求他来爱她。如果，她想真的有如果的话，如果她先遇到的是尤胤，而不是格勒长宇，她一定会爱他。她还没有想好，她难过的时候，转身看不到他了，该怎么办。

曼娜说：“尤胤，你等等。”她拉着他的手，跪在地上，说：“尤胤，我们让苍天见证，我曼娜和你尤胤，今日起结为兄妹如何？”她怕从此和他在没了联系，也许这样，作为兄妹，兄妹之情是一辈子不可以丢弃，不可以遗忘的感情。也许唯有这样，即使往后他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们之间仍然有着这么一丝的联系。曼娜是这么安慰自己，其实她只是希望他的关爱，不减少，不消失。

“曼娜，你起来......”尤胤将她拉扯起来。

“为什么，你不愿意么？”

尤胤心里不是滋味，这个女人到底是在想什么？他爱着她，怎么可以做兄妹。他不顾一切地将她抱住，重重地吻上她，任她挣扎，任她拳头在他胸前锤击。他死死的抓住她反抗的手。她的唇甜甜的，他的舌尖在她的唇齿间游动，他觉得自己就像一直发疯的公牛。

咸咸的，他吻到咸咸的是她的眼泪。她哭了，就像一年前那只从天空上掉下来的受伤的小鸟。

他停下来，帮她把衣服整理好。

她吓呆了。哭着说：“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尤胤说：“我要的你爱我，不是什么兄妹之情。如果你不能来爱我，那我们最好不要有任何的联系。因为我怕我自己没办法把你当成是一个不爱的人去联系。我会忍不住要把你牵扯进我的生活。”他在她额头留下最后一个吻，说：“你既然选择离开我的生活，那么，往后，我不会在你身边，我也不会再来安慰你，你要自己坚强起来，保护好自己，不要摔倒，不要受伤，这样，我才能走的安心。”

说完，他没有去扶哭泣中的曼娜，他提着包袱，头也不回的走掉。

或许，女人的一生里，总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年华，一个温柔了岁月。无论你选择了谁，另外一个人都会离开你变成陌生人。

换做你，你会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