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天空下起暴雨,伴着电闪雷鸣,这是有史以来最为怪异的景象。长生天宫后门前,两顶红轿和若干侍女急匆匆的在门口停下,一个侍女打开门,匆匆跑出来迎接,后面的轿子下来一位穿着华丽的衣裳,裹着黑纱的妇人,看不清她的脸,她一下轿,催促着前面轿子的轿夫:“你们动作快些”“小心点”“别淋到雨”。
两个轿夫钻进轿子里,合力抬出一个大被褥,被褥里裹着个人,脸也被黑纱遮盖着。旁边的两名侍女立即撑着大圆伞跟上去。四个人紧忙地抬着褥子进入宫内。那裹着黑纱的女人紧随其后,也消失在雨里。
一进到屋内,轿夫把裹着被褥的人抬进内卧,放在床上。开门的女子落下外室的帐帏,少妇示意另外两名轿夫在旁守候着,本来在室内工作的侍女、侍卫见状,停下手工的工作纷纷在大堂跪下。
“掌灯”“帮夫人把身上的雨水擦干,还有头发,你们注意点。”“在加层褥子,对了,在四周多加几个暖炉。”裹着黑纱的少妇,使唤着,侍女们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唤来她的贴身侍女,道:“月儿,差不多了,你去请王过来吧。”
“是。”女侍应声后,退出去。
只见少妇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停下来,说:“灵儿,我就放心的把夫人交给你了。”她转回头,对着跪在床头的侍女说,烛光透过黑纱,少妇姣好的面容显现出来。她走到侍女跟前,弯下腰,在她耳鬓旁低声的说道:“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特别是对王和外面那些人。”
侍女似乎被惊吓到,忙磕头道:“灵儿知道,灵儿知道。”
少妇刚走两步,似乎又有些不放心,又说:“小香,你留下帮着灵儿照顾夫人。出了差池,我唯你是问。”说完才放心走了。
――――――――――――――――――――――――――――
头很痛,很冷,异常的寒冷。艾雯梦到自己来到冰天雪地的城市,她跑着,喊着,但这个城市里除了铺天盖地的雪,却看不到人。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没有看到任何的出路,她感受到内心从来没有的恐慌。
“左翼,左翼...”
艾雯被吓醒了。昏昏沉沉的爬起来坐着,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夫人,你醒了!”眼前是一个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女孩,她眼角里噙满了泪水。
身后一个掌灯的女孩听到女孩的说话,也大声叫起来:“夫人醒啦,夫人醒啦~!”
帐外的侍女、侍卫一听到内侍女的叫声,又停下的手中的工作在帐外跪下,比起刚才的紧张和不安,现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一点难以道明的喜悦。
坐在床头的艾雯还在糊涂中,但眼前的女孩她印象里似乎记得,她叫..叫..灵儿,对的,她叫灵儿。她轻声的唤了一声侍女的名字。
侍女有短暂的迟疑,突然间泪水如决提一般涌出来:“夫人,您终于醒了。”
艾雯自己没明白为什么灵儿会哭成这样,她的脑袋似乎要裂开了,很多人,事,物,在她的脑袋里拼命的奔跑。又好像很多人在吵架,碰撞。脑袋突然疼痛剧烈。“我这是怎么了?”似乎全身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艾雯觉得自己轻的像羽毛一样,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艾雯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这个梦境并不清晰。有一个男孩带着一个小女孩躲在一个角落里,突然好像有人来了,小男孩立马拉着小女孩的手跑起来,跑着跑着男孩突然长大了,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艾雯想努力的看清他,无意间醒了过来。
而在她沉浸在梦里的时候,有个男人静静的来到她的床前,拉着她的手,捂在他宽厚的手掌里,他安静的坐着看她,期盼着她醒过来。此人,正是长生天的男主人,格勒长宇。
第二次醒来,她看到的不是灵儿,而是一个俊美的男人的脸。黝黑,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器宇轩昂。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写满纷繁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愧疚,有刚毅,又有温柔。有满足,又有疲惫,甚至有害怕。
“左翼,你醒了。”
这个人,好熟悉的身影,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她突然警觉的抽回自己的手,尽可能多地抓起被褥,缩成一团。
“灵儿,灵儿”。
灵儿见状,立即跑到床前,将床上的艾雯扶着坐起来,道:“夫人,王过来看您,守在这有好长时间了。”她转身跪下道:“王,夫人刚刚醒过来,刚就说头疼剧烈。”
小香在旁也忙帮腔道:“是呀,王,夫人今天身体欠安,不如待女侍伺候夫人好些再给王请安。”
格勒长宇见状,眉头微微触动,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等了她这么久,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她苏醒了。她却好像在这些年的沉睡里把他忘记一样。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一个陌生人,被惊吓到,害怕他,逃避他。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刚刚他拉着她的手,终于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这个睡在冰棺里不愿醒来的女人终于愿意睁开眼睛来看看他。他对这个女人满是亏欠、愧疚。只要她能醒过来,只要她一切安好,他应当感激阿姆神给他的这些,他不能太多的奢求,以防阿姆神又将她从他的身边带走。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艾雯害怕的往角落退去。格勒长宇见状,只好收手。应该给她更多的时间,他知道在她心里,她仍然很难原谅他,他也应该给自己多些时间来让自己来弥补她。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格勒长宇起身离开,对灵儿吩咐说:“夫人手有些凉,室内的暖炉还得增加,别让夫人着凉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