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並未答话。
倒是旁边那个头一次见面的黑衣青年回过头,微带兴趣地打量基德片刻,语气友善地回答道:「听说后门还停著一辆车。虽然可能是陷阱,但值得一看。」
「哦……」「江夏」略感诧异地应了一声,被那种盯有趣物品一样的目光盯得不太舒服。
安室透也稍微怔了一下,不过,没等细想,在命案发生后情绪似乎略有拔高的「黑泽」已经越过他们,和其他人一起,跑向了后门。
被甩在最后的基德和安室透对视片刻,挪开视线,沉默著同样跑往后门。
……
一群人穿过阴森落有小雨的中庭,又穿过建筑的走廊,推门而出。
就见別馆后门的铁柵栏外,静静停著一辆黄色的小甲壳虫轿车。
……没炸,也没烧。
刚才,一群侦探听说这里还有一辆车时,虽然匆匆赶来查看情况,但心里其实没抱太多希望。
此时,看到这辆车竟然毫髮无损,他们並未放鬆,反而脑中同步跳出了几个加粗的大字。
——「有阴谋」。
然后並未躲远,反而不约而同地凑近车边,谨慎又大胆地开始观察。
江夏也走近过去,顺手摸摸车盖,想起了阿笠博士的那辆甲壳虫轿车。
眼前这辆款式类似的车,给了他很强的既视感,有一种坐上去就能触发案件的感觉……
枪田郁美也无意识地跟著江夏摸了摸车盖。
同时有些疑惑:
「主办人既然特意提醒过女僕小姐停车的位置,那他一定会对这辆车留有印象。比起『忘了后门还有一辆车、所以没给它装炸弹』,总觉得这更像是故意为之——这辆车里,或许设下了某些陷阱。」……比如坐上去就会爆炸的炸弹。
……但是不管怎么说,有道具不用,或许会错过重要线索。
何况在场的,是一群多多少少有点莽的侦探。
千间婆婆第一个A了上去。
她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
「如果直接开进山里,半路拋锚就麻烦了。不如先去看看桥是不是真的被炸了。那座桥挺结实的,总感觉不会这么轻易损毁。」
——他们去吃晚宴时,桥那边的火光已经熄了。从位於崖上的別馆中俯视过去,下方一片阴森,看不清大桥的具体情况。
牛仔侦探似乎有同感,凑到车门边:「我也去。」
「还有我。」白马探也说。
江夏虽然没说话,但同样靠著车前盖,一副很想坐上去的样子。
千间婆婆笑著摇了摇头:「坐的人太多,船可是会沉的。」
基德顶著江夏的脸,虽然没说话,但也觉得这辆车里可能存在不少危险,而他身上道具带得多,如果出了问题,救人救己都方便——简而言之,他也想去。
於是身为魔术师的基德想了想,提议道:「公平起见,拋硬幣决定吧——扔出花面的人去。正好我身上带了几枚。」
说著他取出江夏的钱包,把里面的硬幣倒在了平整的车前盖上。
这种方式,看上去似乎確实还算公平。
千间婆婆绕到车前,拿起一枚十円硬幣。
其他几个想去的侦探同样凑了过来。
安室透看了一眼「江夏」,发现他也拿起了硬幣。
「……」既然参与了扔硬幣,那意思就是他也想去吧。主动坐危险的车、以便得到更多线索,这倒確实像是江夏能干出来的事……保险起见,不如自己也跟去看看,反正对拋硬幣动个手脚又不难。
这么想著,安室透也拿起了一枚。
江夏转著手里的硬幣,和几个侦探们同时將硬幣弹起。
同时,他抽空瞄了一眼其他几人。
——基德,正在作弊;
安室透,正在作弊;
千间婆婆,正在作弊。
「……」
……呵,仗著天色昏暗就为所欲为的屑侦探们。
江夏在心里谴责了一秒。
然后让鬼们穿过他盖住硬幣的手,去看看里面的硬幣是什么面。
发现向上的是花面,代表「能去」,江夏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弃了凝聚傀儡黏土、把硬幣顶翻面的计划。
一群侦探扔完硬幣,將盖住硬幣的手伸到中央,同时揭开。
就见扔出花面的是安室透、千间婆婆、「江夏」和江夏。
「正好四个人,能坐得开。」
千间婆婆正好离驾驶座的车门最近。
扔完硬幣,她顺手拉开门:「走吧。只是,如果车上有什么致命的陷阱,你们就得和我这个老太婆一起共赴黄泉了……年轻人干嘛这么不惜命。」
其他三个人没接这句话,也拉开车门,纷纷坐进车里。
……
基德是个手快脑快的魔术师,在作弊方面,持有专长。
刚才扔硬幣的时候,他不光自己轻鬆作了个弊,还顺带发现了其他两人的作弊行为——此处指安室透和千间婆婆。
车辆发动后,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同行的人:「……」
这辆车上有问题的傢伙可真不少。
只有那个一身黑的年轻人,出乎意料地讲规则,竟然没对拋硬幣的结果动手脚。不过这人和千间降代是一路的,而且之前的眼神……基德暗暗蹙了蹙眉,总觉得「黑泽」不太简单。
他一边回顾之前的接触,想復盘一下黑泽有没有可疑举动,一边看著车一路离开別馆后门,蜿蜒驶向山下的吊桥。
……
载著四个人的车辆逐渐远去。
同一时间,黄昏別馆的后院里。剩下的几个侦探站在院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车辆从视野中消失后,他们收回视线,对视了一眼,各自有所瞭然。
唯有女僕左右看看,有些茫然。
不过她比较会察言观色,见侦探们此时一副「我懂了」、「我也懂了」、「问题不大」的样子,她也勉强镇定了下来。
几个人围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话。
然后陆续回到了遍布监控的別馆当中,分头搜查。
进门之前,白马探放缓脚步,落在最后。他摸了摸怀里终於安静下来的鹰:「该你工作了。」
鹰蹭蹭他的手指,看著白马探把一张纸別在它爪上。
然后在白马探很不放心的注视中,振翅起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