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要包还是要良心

江夏熬到深夜，弄了几个简陋的对照组，勉强得出了一些结论。

——目前来看，这种用饭菜代替杀气的做法，只适用于投喂宫野明美。而且必须得是灰原哀亲手做的饭。

另外，由于贡品的模样和气味实在一言难尽，宫野明美靠爱发电吃了几口，就瘫成了一片惨白的鬼干。所以江夏顺便改良了一下煮鬼食的方法。

经过无数尝试，他发现可以把鬼薄荷，做成一只茶包一样的调味包，再把它和饭菜一起高压焖煮。

发现这种方法时，剩菜只剩下一点点。

宫野明美吃着那堆“正常食物”，感动地流下了劫后余生的眼泪。

江夏慈祥地摸了摸她的脑壳，顺便偷偷把落下来的泪珠按回她身上，节省能量。

然后他留下宫野明美继续吃饭，自己则洗了洗饭盒，把它送回博士家。

……

阿笠博士吃完饭，很快去睡觉了。

是灰原哀过来开的门。

灰原哀仰头看着江夏，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但想想刚才答应的“假装今天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她默默咽下了那些话，寂寞地打算回屋。

但转身之前，她发现江夏站在门口没走，还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

“……嗯？”灰原哀抱着饭盒，疑惑地抬起头看他。

“那个……”江夏也觉得自己刚定下“装不认识，划清界限”这种相处规则，结果转头就来蹭人家的饭，怪没面子的。

但再一想家里嗷嗷待哺的鬼，只能清清嗓子，假装刚才无事发生：“以后你做饭的时候，能像今天这样多做一份吗？作为报酬，你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会尽量帮你弄到。”

……趁现在灰原同学比较穷，抓紧时间混到她的长期饭票。

江夏记得，灰原哀很喜欢品牌包。

现在她刚从组织里逃出来，一穷二白，一个包都没有，肯定不会介意用饭换包——反正做饭嘛，半锅是做，一锅也是做，其实没什么差别。

江夏总感觉这小女孩下一秒就会双眼微亮，放下饭盒，抬手给他比划包的款式和模样。

然而并没有。

——灰原哀不光没点单，反而隐约有些泪目，就差摸出一块小手帕沾沾眼角了。

江夏：“？”

……

灰原哀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她想象中的江夏，和实际的江夏，差别很大。但有一点却是相通的——江夏似乎并不想接触她。

可是这样的江夏，竟然对她提出了这种“一天少说要见三次面”的要求……肯定是外卖泡面吃腻了，如今忽然吃到家常菜，才抵抗不了这种诱惑。

……

江夏倚着门框，总感觉灰原哀的反应，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难道是早就想要包了，但是不好意思跟博士说，此时突然有了机会，所以才忍不住喜极而泣？

对面，灰原哀暗暗沉思了一会儿，逐渐回过神。

她摇了摇头：“不用。本来我也更喜欢做大份的饭菜。而且……”

她仰头看向江夏，轻声说：“而且你救过我——非要计算报酬的话，你也已经提前预支了，不用再给我别的。”

“！”江夏心里一激灵，想起了前不久，他开着小白傀儡，把雪莉捡回博士家的事。

江夏突然心虚，面上却依旧沉稳，很疑惑似的：“救过你？”

“嗯。”灰原哀低下头：

“帮忙隐瞒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在救我。

“所以，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直接告诉我就好，不用总是考虑要拿什么交换——我的命很值钱，你已经靠这个付过全款了。”

……

说这些话的时候，灰原哀始终低着头。

实不相瞒，刚才，在江夏说到“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她脑中哗啦浮现出了一大片关注已久的新品包包，闪亮亮的漂亮包在她眼前排队划过，十分诱人。

……但凡换一个人，她刚才可能就顺势开宰了。

可是理智些想……一个还在上学的未成年高中生，就算有存款，他也该拿那些钱，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灰原哀：“……”要是为了一点私人爱好，把江夏珍贵而有限的钱，变成她的包……

……良心很痛，下不了手。

……

江夏奇怪地看着这个一会儿泪目，一会儿沉思，一会儿面色决然的假小孩。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蹭饭成功”这个关键信息，他还是领会到了。

江夏于是顺手摸了摸灰原哀的脑袋，借这个动作，把不知何时飘离他家，此时正趴在妹妹头顶蹭妹妹的宫野明美揪下来，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