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园到沈家大宅正门,分明是并不太远的距离。
裘浅易和沈望庭一路出来,却走得像几个世纪般漫长!
两个人都心怀敌意,各自戒备着对方,也在暗自揣度着对方。
终于,沈望庭将裘浅易一行送到了家门口。
沈望庭在门边站定,侧身向裘浅易伸出手来,彬彬有礼地开了口:“裘董,慢走!”
裘浅易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和沈望庭握了个手。
裘浅易那阴恻恻的目光,却别有用心地扫向了沈望庭受伤的那条腿。
“贤侄,生辰保重!”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此话一出,两个年龄悬殊如同父与子的男人,顿时四目相触,寒光四射!
这是眼神的较量!
一个是老谋深算,狼一样的狠辣。
一个是年少桀骜,鹰一样的勇猛。
离人剑,一把没有剑鞘的剑,寓意剑已出鞘,锋芒毕露!
柔曼的月光,适时地洒下,仿佛给这对剑拔弩张的对峙者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屏蔽了些许煞气!
沈望庭眼神中突然弥漫出一股戏谑的意蕴,他漂亮的薄唇微微上扬,居然瞬间浮现出一丝笑容。
“是的,年年岁岁有今朝,多谢裘董关心!”
裘浅易的心脏再次受到了不小的撞击,他猛地从沈望庭脸上撤开了自己的视线。
见鬼!沈望庭的笑容,和他的母亲居然那样的像!
“今晚见鬼了!欣儿的影子无处不在,难道是她要我放过她的儿子?!”
裘浅易仰头向已经完整跃上夜空的一轮明月看去,心底一声叹息。
月圆之夜,离人断肠在天涯!
他回过头来,冷哼着,狠狠瞪了一眼笑容可掬的沈望庭,遂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沈望庭目送裘浅易那有些气急败坏的背影,暗自得意。
“看来,对付这只老狐狸还是只宜‘以静制动’,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裘浅易,你老了!”
待裘浅易前脚走,沈望庭后脚就转身回了园。
就在沈望庭转身离开不久,裘浅易钻进了自己的豪车,挥手让司机马上开走。
车子大开着刺眼的远光灯,一声尖啸,故作喧嚣地驶离了沈家。
迎面,另一辆黑色的轿车,低调地亮着近光灯,缓缓地驶来。
两车交汇的瞬间,隔着黑色的车窗,裘浅易的眼睛一直盯在对面的车上。
虽然那辆车同样紧闭着黑色的车窗,根本看不清车里人的样貌。
但是,裘浅易的唇边,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冷酷,而阴狠!
“沈从,我要你家破人亡!沈家的小子,我要你父债子偿!”
刹那之间,两辆车擦肩而过,各奔东西。
来车缓缓地开过了沈家大宅灯火通明的前门,并没有停下。
反而,绕着沈家高高的围墙,慢慢驶到了沈家后园后面的大街边,在那条幽深的小巷口停了下来。
巷口那盏孤零零的街灯,今晚却是亮着的。
灯影昏黄,似乎敌不过中秋之月的清辉,还是显得那样似有似无。
车门开处,一双镶水晶的银白色高跟鞋露了出来,鞋上的水晶在月光的照射下,刹那间晶莹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