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浅易睁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住了眼前这位神情肃穆的老太太!
他的笑容,瞬间冻结在了刚刚扯起的嘴唇边。
老菊嫂的视线,同样一动不动地投注在裘浅易脸上。
这一刻,四目相视,仿佛身外的所有人都已消失不见。
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彼此眼神中有着怎样的意蕴,怎样的冲撞!
“菊嫂!”
不明就以的沈望庭上前来,伸手揽住了菊嫂的肩。
菊嫂迅速将视线从裘浅易脸上收回,她怀抱着剑盒,抬头注视着沈望庭微微一笑:“少爷!你快来谢谢这位裘董!”
趁着沈望庭愕然的瞬间,老菊嫂再次看向裘浅易,眸光一闪。
“‘莫道离人天涯去,只羡鸳鸯不羡仙’——裘董这‘离人剑’真是一番成人之美的大礼,我老太太也替少爷谢过!”
“莫道离人天涯去,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错!这‘离人剑’的典故,老身说的可有差池?”
裘浅易不由自主地重复着老菊嫂的这句话,他那张飞扬跋扈的脸上,突然多了一层柔和的意蕴。
他看着老菊嫂那双熠熠的眼睛,她那眼神里的警告、劝诫,只有裘浅易才读得懂!
裘浅易点了点头,似乎向老菊嫂表示妥协。
他哈哈一笑,“哈哈!没想到老太太博古通今,还识得‘离人剑’不同凡响的真实意蕴!也算今天和望庭贤侄真正有缘,也不枉裘某一片赤诚!”
裘浅易这一笑,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化解,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
沈望庭虽然觉得老菊嫂和裘浅易的对话有点奇怪,像是打哑谜。
可是眼见菊嫂轻轻一句“莫道离人天涯去,只羡鸳鸯不羡仙”,就将来者不善的裘浅易克制住了,这是给沈家解了大围啊。
沈望庭来不及细想,他乘机顾全大局地朝裘浅易点个头:“谢谢裘董!您的大礼望庭受之不恭咯!”
“哈哈!裘董真是客气!你的珍爱之物赠望庭,实在是割爱之举!”
沈从也开了腔,大家的脸色都有所缓和。
裘浅易扫视着四周,朗声道:“所谓君子之交,宝剑相赠!这‘离人剑’名字听来似乎不祥,其实它的寓意是拥有此剑者美满幸福——所以特来送给望庭贤侄,代表裘某对贤侄的深深祝福!”
“原来是这样啊!”——人群中响起一片议论声。
沈望庭再次道谢,让老菊嫂收下了“离人剑”,沈从也顺势邀请裘浅易入席。
裘浅易挥挥手,“裘某心意达成,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沈从父子刻意挽留了一番,见裘浅易去意已决,沈望庭遂顺水推舟送裘浅易出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园门口,恰巧天边一弯明月露头,一丝银辉乍现。
裘浅易突然侧过头来,他那阴沉的目光悄然落在沈望庭脸上。
光影里,那脸庞如此的恍如故人!
裘浅易依稀记起,也曾经是这样一个月上柳梢头之夜,他牵着的可人儿那张俏脸,和沈望庭何其酷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