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与地下三层的阴暗郁闷截然不同的楼上总裁办公室。阳光透过落地长窗照进来,空调里的冷气调得正好,舒适而惬意。
沈望庭端坐在写字台后忙碌着,周一总是事务繁多,何况他一向都是很勤勉的一个总裁。
都说富不过三代,可是这话到了沈家这儿完全失灵——沈家从明清年间开始即祖祖辈辈世代经商、或入仕途,历经数百年风云变幻,始终屹立不倒。
到沈从手上,更是把沈氏巨人集团做得四方景仰,生意红火如日中天。沈望庭身负重任,自然不肯轻易松懈。
多年来,沈氏一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丁单薄,始终世代单传!
沈家的男子,均是风流倜傥之辈,再加上多金的身份,自然颇受女子欢迎,情缘不断。可是奇怪的是,他们每每留连丛,却依然添丁不足。沈从的祖辈如此,父辈如此,到他亦如此。
沈从年轻时也是多情种子一枚,加上商海奇才、潇洒不羁,身畔围绕的女子不计其数。可是,除了他的正室为他诞下一子,也就是沈望庭——其他的,竟然没有一个女人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沈从的续弦之妻梁致姒,比他年轻十余岁,自带儿子梁景逸嫁入沈家。多年来夫妻俩也算是恩恩爱爱,梁致姒一直盼望着替沈从生儿育女。可惜多方努力,甚至机关算尽,始终也不能如愿。
因而,沈家唯一的嫡子沈望庭,自然成了沈从寄予厚望的沈氏继承人。
沈望庭从来不负众望,他的睿智,他的博学,甚至他的张扬跋扈,冷酷无情,都具备了一个大企业继承者的所有基因。
现在,因为初恋的情人宛凝儿分手八年后重投他的怀抱,沈望庭变得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这会儿,沈望庭签署好了一份文件,挺定下手来,舒展了一下手臂。
他瞟了一眼手边的电脑屏幕,那是一幅宛凝儿刚刚传给他的照片,画面里的她轻舞飞扬,眼角眉梢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沈望庭朝屏幕送了一个飞吻,他那漂亮的薄唇边,浮起一丝甜蜜的轻笑。
“嘀嗒!”
他桌上的电话响起,方紫云柔婉的声音传来:“沈总,董事长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的!”
沈望庭简短地应道。他站起身来,冲屏幕挥挥手:“凝儿,我去去就来!”
楼上的董事长办公室,沈望庭敲门而入。
沈从端坐在霸气的写字台后,注视着走进来的儿子。
沈望庭做到父亲对面,他看着面色不怒而威的父亲,开口问道:“爸,您找我?”
“是的!”沈从淡淡开了口,“望庭,听说倪小雅调到物流仓库去了?”
“喔!”沈望庭面不改色,心里却暗道:“消息好快,就料到老爸会过问,果然如此!”
他从容地回答道:“是的!”
“为什么?”
“是这样,倪小雅纯属新人,毫无经验,尚不能胜任总裁助理这一要职!所以,调她去基层从头做起!”
“新人?毫无经验?——望庭,谁不是从新人一步步走来的?经验也是积累出来的嘛,何必非要让她去那样的部门呢?”
“爸!”沈望庭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他直视着父亲,“问题是,巨人的总裁办,不是新手培训站,能胜任助理这个岗位的人必须极度熟练甚至优秀——等不得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新人上手!所以,倪小雅只能和其他新人一样先去公司基层锻炼。当然,如果她以后做的出色,我会欢迎她回总裁办来!”
沈望庭一席话振振有辞、掷地有声,父子俩相对而视,气氛一时变得有些紧张。
沈从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没错。可是,那个新人是倪小雅,他怎么忍心?!
“望庭,你说的没错!可是,你也不用一来就把她调到地下去吧?办公室有那么多的岗位,换一个也可以让她学习的嘛!”
“爸!在我看来,物流仓是整个巨人集团的后仓,它不比任何一个部门逊色,甚至更为重要!倪小雅到那里去,可能会辛苦些,但是相信她会学到很多东西!‘苦其心志’,不正是一个人要成功必经的路吗?”
“她一个女孩子,何须太‘苦其心志’!何况,你也知道她是雅罕后人,就算是为沈家人赎罪,我们也该善待她嘛!”
“爸!祖辈的错是祖辈的事儿,我们尽力即可问心无愧!——何况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抓不住而已。您不是说要让她多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吗?那就让她多锻炼锻炼,这也算是为她好吧!”
沈从终于被儿子说的哑口无言,再坚持下去,似乎就变成了他在一味袒护倪小雅了。
“那好吧!可是,希望她在地下仓呆的时间不要太长,你要考虑她的不容易!再说,中秋节你的生日就快到了,那个预言......管它是子虚乌有还是以讹传讹,我都希望你认真当回事儿——最近一切小心行事,还有,争取让倪小雅助你一臂之力化解最好!”
“那个......您居然还是相信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望庭,小心点总没有错,时间就快到了!”
听了父亲的话,沈望庭皱皱眉。
诅咒?古老的预言?真是可笑!真是荒谬!可是不好的话,一旦被世代相传,就变成了挥之不去的阴霾。再坚强的意志,再强大的内心,要想丝毫不被影响,实在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