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枕头!我来啦!瞌睡爱枕头啊,我爱死你啦!”
客房里,倪小雅三下五除二弄好头发,立马哇呀呀得意忘形地乐开了!
她张开双臂飞奔向房间中央那张诱人的大床,一下扑倒在柔软的床上,身体呈现出一个惬意而又霸气的“大”字!
世上竟然会有这么柔软、这么香喷喷、简直让人垂涎欲滴的枕头吗?!
倪小雅迫不及待地抱紧了枕头,深吸一口那上面散发出来的薰衣草香味,啧啧赞叹着这有钱人家的享受,真不是她那寒碜的小出租屋能比拟的呀。
“菊嫂真好!让我睡个好觉啊,赶紧儿的睡吧睡吧,不晓得沈总那家伙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一想到沈望庭,倪小雅就头疼,赶快钻进了被窝。
或许忙碌了一天,也或许是沈家的大床真的太舒适了,倪小雅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会不会有事”,一转眼,就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倪小雅进房间之后,客厅里的菊嫂关了所有的灯,脚步轻巧地回到了沈望庭的房间。
她并没有开房间里大灯,而是悄然走到沈望庭床边,伸手拧亮了床头那盏小小的壁灯。
微弱的光线里,沈望庭沉沉地睡着,鼻息却均匀了很多。
菊嫂俯身帮沈望庭掖掖被子,拿过毛巾轻轻给他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光影里他那英挺的鼻梁,立体的五官和轮廓,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菊嫂爱怜地久久凝望着沈望庭,忍不住喃喃低语。
“一转眼,望庭都这么大了!怎么在我心里,他始终还是那个摔跤都咬紧牙关不哭的乖孩子啊!他的二十六岁就快过了......这道坎儿,希望只是子虚乌有的瞎说!我的小望庭,他会吉人天相,什么事都没有的!”
睡梦中的沈望庭在枕头上蹙了蹙眉,似乎不安地转了转头,菊嫂赶快住了口。
“我的乖孩子,菊嫂会守护你的!好好睡吧!”
菊嫂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她注视着沈望庭渐渐舒展开的眉头,和他再度变得安详的睡姿,这才放心地关了壁灯。
夜色深深地笼罩了这栋精致的小楼。
夜晚,是用来安睡的。
清晨,倪小雅的手机闹铃准点响起,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窗外的曙色透过纱帘映照进来,倪小雅四顾了一下,惊得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她当然记起了自己睡的这个地方是沈望庭私人别墅里的客房,菊嫂居然没来叫醒过她?昨晚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一转眼,倪小雅就看见她昨晚洗了放在浴室的那条裙子好好地放在了床头,是谁进来过?是谁帮她熨烫好的?——肯定是菊嫂吧!
倪小雅心头涌起一股暖暖的感激之情,同时也为自己睡得那样沉感到好笑。
她迅速穿戴好,匆匆洗漱完毕,赶出客房来。
客厅一端精致的厨房里,亮着灯,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倪小雅循声走过去,就看见菊嫂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菊嫂,您好早啊!”
菊嫂闻声回过头来,淡淡地笑道:“上年纪的人睡不着,习惯啦!”
“我的裙子是您帮熨干的吧?”
见菊嫂不置可否地继续忙活,倪小雅赶紧走进去,“谢谢您啦!让我来洗菜吧!”
“小事一桩!——洗菜,你还会做这个?”
菊嫂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倪小雅利索地动上了手,那神情,分明是诧异的!
倪小雅回头冲菊嫂嘿嘿一笑:“菊嫂,我妈妈从小就教我做家务啦,我会的,您放心!”
菊嫂眼角闪过一丝欣慰,现在的独生子女,娇生惯养了去!能做家务的年轻女孩子,真的不多见了啊!
“呵呵!看来你妈妈真是能干!”
“额!”倪小雅顿了顿,脸色瞬间黯然,大清早的无意当中提到妈妈又挑起了她的伤心事。
“怎么了?”
菊嫂敏锐地发觉了,她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妈妈,她......已经不在了!”
倪小雅迅速收起了忧伤,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老太太提起妈妈,而且毫无掩饰。
“哦!不好意思,倪助理!”
“菊嫂,没事儿!”
菊嫂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倪助理,你帮我看看这清粥熬得如何?”
倪小雅探头看看菊嫂身前的锅里,那热气腾腾的粥,正在飘散出阵阵甜香,她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唔!真香!”
菊嫂被倪小雅的馋样儿逗乐了,她盛了一碗粥递到倪小雅手上:“快吃吧!一会儿估摸着你们沈总会醒来,那就没你的份儿了!”
“啊啊,这是给沈总做的啊?那我不能吃!”
“傻丫头!逗你哪,这么多他一个人哪吃得完?快去吃吧!”
“嘿嘿,谢谢菊嫂!”
倪小雅擦擦手,赶快坐到餐桌边去喝粥了。昨晚的应酬她如坐针毡的本来就没吃饱,这会儿还真是饿了喂!加上菊嫂的手艺真好呀,真像妈妈煮的粥!
菊嫂默默注视着倪小雅专注地喝粥的模样,心里在猜测着这丫头的身世。丧母的孩子,孤身在外打工的孩子,总是能勾起菊嫂母性的同情和怜惜:“这丫头,看来真是懂事,不容易啊!”
楼上沈望庭的卧室里,手机闹铃声同样准点响起——他是一个自律很严的总裁,一向时间性很强。
沈望庭在床上翻了个身,努力睁开了双眼,酸胀的眼皮好艰涩!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这是自己在半山别墅的房间。
他坐起身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这个时候,沈望庭已经依稀记起了昨晚的宿醉。和那位裴总固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但是,酒量不差的他,难道不是因为碰到了初恋的宛凝儿而酒入愁肠?否则,怎么会毫无征兆就喝醉了?
“笑话!我沈望庭堂堂七尺男儿,拿得起就放得下,怎么会‘酒入愁肠’?一定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才会喝多了!”
沈望庭甩甩头,滑下床来。
他披上一件睡衣,脚下有些发软,摇摇晃晃下楼去找水喝。
楼下的厨房里,飘来熟悉的清粥的香味,沈望庭顿时觉得饥肠辘辘。菊嫂总是那么贴心,最会做他爱吃的东西了!
沈望庭想给菊嫂一个惊喜的拥抱,他蹑手蹑脚接近了厨房。
顿时,一幅见所未见的场面出现在他眼前!
坐在餐桌边差不多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的是谁?!正在喝他的粥吧?瞧那一副饿死鬼投胎的吃相!
倚在灶台旁的不是菊嫂吗?为什么菊嫂像看宝贝似的凝视着喝粥的那位,脸上还挂着叫他羡慕妒忌的慈爱?!沈望庭一直认为,菊嫂的那副表情,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
那么,在这样的清晨,在他沈望庭专属的家里,眼前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能让菊嫂那样爱怜的饿死鬼是谁?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