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黑麦威士忌

第409章 黑麦威士忌

白水：“……”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离当场去世，大概只差一个白水上线的时间了。

但人可以死，却不可以社死。

他坚定地补充，“对，就是那家伙。”

中森青子：“是吗？”

她狐疑，“你为什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对‘基德小姐’的人选，她其实早有自己的看法，于是多看了几眼黑羽快斗明显推锅、并知道自己要被算账的表情，假装没有察觉到，若无其事地道：“我觉得报纸说的不对。”

没等黑羽快斗眼睛亮起激动出附和，中森青子便自顾自地道：“对怪盗乌鸦和怪盗基德关系的推测不对，”

她蹙起眉头，“在不知情，只知道一些表面信息时，媒体总会捕风捉影出一些无中生有的东西，爸爸说大概是为了把话题轻松愉悦化。”

比起‘什么？！两位怪盗居然明目张胆地进行对决，有没有把警方放在眼里？！警方为什么不阻止？废物！！！’，中森银三更爱看群众们猜测‘基德先生or乌鸦先生，基德小姐究竟会选择谁？’。

作为警官的女儿，中森青子当然理解。

作为中森青子，她也理解黑羽快斗视死如归的‘是他！’，和白水弥漫开的杀气。

只是，“那个，”

她犹豫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坐姿，用手拨动报纸，拖延了半响，才迟疑地问出话：“他现在可以听到？”

白水大概率可以听到黑羽快斗的推锅。

否则，黑羽快斗是不会如此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

这个没什么隐瞒的，“可以。”

黑羽快斗道：“警部不是提供过可以证明‘我们三个失去了一段记忆’的线索吗？”

“是真的。”

中森青子点头，“我知道，”

关于中森银三说明的‘森林镜子’，她有推测：是双重人格的一种隐喻说法。

那个无比真实，地点绝非是在霓虹的梦一样，也带了些隐喻。

无论哪一种，只要白水出现，黑羽快斗绝不会出现，只要黑羽快斗出现，白水便会出现，他们交替着控制身体。

在年幼的孩子看来，这或许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般的奇妙经历，在向大人说明时，会说出带着孩子视角的童趣风采，大人又无法理解隐喻描述。

“我失去的都是关于他的记忆，”中森青子道，“而且，”

因为知道白水在听，她迟疑了一下，才道：“而且，他应该是想要‘离开’的吧？”

黑羽快斗和白水很微妙，是几乎完全相同、又几乎截然相反的矛盾存在。

中森青子已经渐渐摸清楚了白水的性格，对他的感想是：一位很远的朋友。

他对自己很友善，中森青子知道，对黑羽快斗更友善，中森青子也知道。

白水是把他们当成了朋友，中森青子更知道。

但在友善、在把他们都当成朋友的同时，他不会为了他们而留下来，像是一捧由手捧起的水，一开始或许满满地填满手掌，但会一点点顺着手指的缝隙流下去，重新落回河流中。

‘水’不讨厌被合拢的手掌捧起的感觉，相反，还有些喜欢，但并不会影响它离开的决定。

而一旦决定离开，人类的手哪怕拼命去抓，也抓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中森青子查过很多资料，知道多重人格是一种很奇怪的病，甚至有癌症的患者在切换人格时，身上的癌症悄然消失，在切换回来时，癌症又悄然出现的不可思议事情。

大部分的人格会有着自己的故事，如国籍、年龄、和他人的交往关系等等等等。

中森青子认为，白水的这种‘人类手掌留不下的水’的状态，或许和他的故事有关。

黑羽快斗含糊了一下，“差不多吧。”

他不太想谈起白水是否打算彻底离开过，抖了抖报纸，“警部在和你说这些报纸不靠谱的时候，一定是哈哈大笑着的吧……”

估计是仰头大笑，嚣张得恨不得十里外都能听见。

中森青子没肯定，没否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怪盗乌鸦的预告函时间是三天后的晚上九点，你们呢，也是晚上九点吗？”

她递上了一张正经报纸，“上面刊登了爸爸他们收到的预告函。”

比起给黑羽快斗和白水的预告函，报纸上刊登的预告函便简洁很多了，只有一张手掌大小的卡片。

卡片的右下角由黑色的笔迹勾勒出一只乌鸦的涂鸦，上面只写了三行，一行是目标，一行是地点，一行是时间，可谓是高冷得过分。

但卡面上像是星星一样的零星图案补充了几分热情，那些不明图案和乌鸦图标似乎有些呼应，在不关注字迹，只关注图案的时候，有一行字迹反而凸显了出来。

是第一行字迹：[‘噩梦’。]

黑羽快斗看了一眼，两眼，三眼。

在白水陡然急响的‘别看！’声中，他眼前一黑。

＊

黑暗蔓延着视野。

黑羽快斗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嗅到了一种很古怪的气息。

像是腐烂的微妙味道。

说臭，也并不是很臭，淡淡的，但却有些像是老人身上的气息，余味悠长，仿佛能轻而易举地染上墙壁，让整个建筑物都由内至外地散发出腐臭味。

眼前有一扇门关上。

黑羽快斗反应了一下：现在是白水在控制身体。

他不知道这个‘噩梦’的时间点，不知道白水目前的年龄，只能感受到自己握住门把的用力程度，和竭力克制、轻轻关上门，最终只悄无声息的压抑程度。

白水转身向外走。

黑羽快斗便看见了几分周围的样子：这是一条黑暗无灯的走廊。

走廊很长，几乎蔓延至视野的尽头，每隔十几米，都会有一盏昏暗的灯光。

灯光只能照亮几分一米内的物体，整个走廊还是笼罩在昏暗状态下的。

走廊的墙壁是黑色的，上面挂着一幅幅的画像，都是油画的肖像画，几乎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物。

它们在油画中端坐着，露出由模糊笔触勾勒出的冰冷脸庞，和黑色的墙壁、黑暗的光线形成压迫感。

地上则铺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像是干涸的血液。

白水走路的时候，黑羽快斗没有听到脚步声，只能感觉到鞋子陷进柔软地毯、卸去声响的感觉。

在黑暗中走了几步，他发现了一件事：白水没有呼吸。

他像是喉咙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鼻子没有呼吸，嘴巴也没有张开，默默地在一片弥漫的腐朽味中走。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急促起来，渐渐有了脚步声。

黑漆漆的油画中出现了一抹黯淡的白色，那是一个金发女人的肖像画，她穿着白衣，戴着一副眼镜，端坐在油画中，右下角有一道黑色的落款，似乎是记录了她的名字。

黑羽快斗只看清了‘天使’，便在看见一幅画的时候猛然怔住。

一幅幅成年黑色人物的画像中，有一个孩子的肖像画，那个孩子同样一身黑色装扮，脸要比其他人更冷，看起来像是想要杀了绘画的人或看画的人，他全身上下最亮眼的颜色，是头发上的一抹白色挑染。

是黑羽快斗的肖像画。

是白水的肖像画。

右下角的落款时：【梅洛迪】

白水没有停下，他快步路过画像，几乎快要跑了起来，在不呼吸中的窒息中终于坚持不住，喘了一口气，吞进了空气中的气息。

下一秒，他停了下来，麻木僵硬的喉咙动了几下。

他立刻靠在墙壁上，把手臂塞进嘴里，抑制住反胃感。

反胃感是从胃部深处泛上来了，像是一层层的波浪，几乎转瞬间便漫上喉咙，酸涩感也涌了上来，泛上腿部、手臂、喉咙和眼眶。

白水用力咬着手臂，强硬地把所有的反胃感呕吐感都压下去。

他断断续续地喘着气，因为喉咙口一直在遭受着刺激，发出了咳嗽声。

突然，他直起身体，冷冷地看向一个方向，“黑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