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众的遗迹

你可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没有经历过的事，你却感到十分熟悉。明明才见过一次，你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强烈的熟悉感和复杂地感情在涌动。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又不可理喻，像个任性的孩子，不管你接受与否，喜爱与否，都将你与那个人紧紧连在一起，挣不开，逃不脱。

此刻骑在白泽背上的夜既明对此深有体会。

两小时前，夜既明确信自己看到自己的前世——镜曈。他也明白身体里属于镜曈的部分从未消失，镜曈一直潜藏子自己的身体里的最深处。在夜既明与镜曈对峙后，镜曈身上所传来的滔天怨气和悲哀深深地感染了夜既明。他感到十分低落，骑在那白泽的背上，垂头丧气的，十分没精神。

自己到底是谁？是镜曈？还是夜既明？他心里很乱，脑子一跳一跳地，钻心的疼。

胸前的那块被凤、凰称作青玄佩玖的玉佩传递着温凉地柔和玉气，再一次安抚着夜既明的心。他默默地捏着那青玄佩玖，眼睛看向那白色的长角狮子——白泽。

在夜既明被那痴念林雾气迷惑引发魔障之后，这白泽便突然现身了。和先前出现在棱格勒峡谷入口时那般优雅从容，这白色长角大狮子不紧不慢地从迷雾当中走到鹿引歌面前，前爪弯曲，眼透灵光，巨大俊美的兽首轻轻向下一点，原本阴森恐怖的痴念林都被他的优雅从容气息渲染得温柔了。那白泽口吐人言，仅为一字：“随”。

鹿引歌也轻轻点头示意，回头冲着夜既明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愉悦地说：“师傅派白泽来接我们啦！”

夜既明长出一口气，终于不用在这鬼地方浪费时间了。

那白泽轻轻地走到夜既明面前，温和地卧在地上，又道一字：“伏”。

夜既明明白这白泽是要他骑上自己。他赶忙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小心翼翼地跨上白泽的背。这昆仑神兽太优雅尊贵了，夜既明甚至闻到了白泽身上淡淡地香气，它温暖的体温从手掌传来，背部的肌肉结实又有力量。若不是亲眼所见，夜既明定不会相信世上还有如此温文尔雅的狮子。

鹿引歌走在白泽地身旁，夜既明骑在白泽的背上。痴念林里的诡异声音全部都消失了。跟随着白泽，二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

约莫着又走了一天左右，白泽将二人带到了痴念林的边缘处。此处已经没有迷雾了，也亮堂了许多。些许清爽的山风穿林而过，吹动了夜既明的发梢，又抚摸着鹿引歌绝美的脸颊。阵阵声波传来，好似是某个不知名生物在仰天长啸。鹿引歌眼神灵动，轻轻念到：“到了。”

随着白泽的步伐，二人一兽来到了林子外。夜既明感到了又一阵强烈高亢的声波从前方袭来，引得他五脏六腑同时共振，口耳鼻喉奇痒难耐。到底前方有什么东西？

此时，白泽轻轻地卧在地上，夜既明下了它的背。白泽打个响鼻，转转脑袋站了起来。夜既明双手合十，微微一鞠躬，认真地说了声谢谢，那白泽也微微低首还礼，口吐一字：“然。”随后优雅地转过身子，闲庭信步一般地回到了那林子中去了。

夜既明转头看看鹿引歌，鹿引歌也正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己。饱满红润的苹果肌和诱人的红唇，牙齿如同海边地贝壳般洁白整齐，最是那动人的眼睛，仿佛星空般浩瀚神秘。夜既明脸红着低下头，赶紧朝着前方走去。

鹿引歌的笑颜，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见到更美的了，他想着。

二人继续向前方前行。

恐怖的痴念林之外，是一番全然不同的怡人景色。绿色地起伏小丘上或竖立、或躺放着形态各异青灰色的石块，清澈剔透、叮咚作响的小溪像缎带一般穿绕着这片绿地。夜既明从未见过的不知名小动物快速奔跑而过，微风徐徐，吹动着青草温柔地沙沙作响，好不舒服。

夜既明和鹿引歌漫步在这如湿地公园般地绿地，真像是到野外散心的情侣一般。此时，一只小小地、毛茸茸地兔子一蹦一蹦地从一块小丘后跳出，轻轻抽动的可爱鼻子这瞅瞅，那闻闻，十分地喜人。

鹿引歌呀地一声轻呼，想要上前去亲热那只小兔子。她轻轻上前蹲下，温柔地伸出右手，而那只小兔子竟然也不怕鹿引歌，蹦着可爱的小短腿来到了鹿引歌地身边，鹿引歌轻轻将那小兔子抱入怀中，爱怜地抚摸着，水汪汪的眸子轻轻低垂，眼神里满满地都是温柔。

夜既明并不言语什么，女孩子都是喜爱着可爱的小动物的，可是鹿引歌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样子远比她怀中的小兔子要盈盈动人。

鹿引歌爱抚了小兔子一会，便站了起来，招呼夜既明继续前进。可是她手上还抱着那小兔子，夜既明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打算带回去养不成？而那只小兔子，在鹿引歌的怀里也仿佛十分地舒坦，正认真地用毛茸茸地小爪子洗着脸呢。

半响，两人一兔走到了这湿地的边儿上。夜既明远远地看着，仿佛与湿地接壤的是一片泛着白光的湖泊。而走近一看，哪里是什么湖泊，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断崖！那好似湖水般白花花地东西，原来是漫无边际、好似那干冰蒸汽一般流淌翻滚着的无边云海！

此处地势以变得平坦开阔。断崖向两侧无尽地延伸，仿佛是一块大陆的边界。前方是无边无际地云海，远处地山峰戳破云海而突出耸立，十分巍峨磅礴。

夜既明头顶的天空也呈现奇异星象。只见天空竟然日月同辉，既繁星点点，又有从深蓝到宝蓝色渐变地晴朗天幕做陪衬。

数个巨大的星体相互遮掩霸占大半个天空，玄妙至极，十分抢眼，仿佛是身处某个未知星球一般，地球上哪有这样的景象！

而这无尽云海的正前方，数千大山的中心处，竟然是两座高出山峰数万仗高的巨型半人半蛇石像，双手成环抱姿势，共同托起一座漂浮着的巨大山体，山体上有数道彩虹环绕，飞瀑流涧，数只仙鹤齐飞共舞，好一派仙家福地之模样！

夜既明仔细一看，那巨型石像是一男一女的模样，造型亘古苍凉，极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石像半人半蛇，蛇尾交相缠绕，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快要顶破天际。他心中感到熟悉，猛然地想起，传说地伏羲大神和女娲大神不正是这个样子的吗？

身旁的鹿引歌淡定地摸着兔子，悠悠说道：“相传亿万年前，鸿蒙初开，天地伊始。宇宙洪荒浑浑灼灼自成一体，幸得鸿蒙之子——盘古大神以自身无上神力在穷天极地之处取五色神石凝结吸纳氤氲在洪荒之中的灵气，创神州大地。他又取自身血、肉创世间江河万物，谓之世界。五色神石经过灵气温养、凝结万年，孕育出伏羲、女娲二神。”她顿了顿，放下了怀中的小兔子。

那小兔子这闻闻那嗅嗅，蹦跳着跑走了。鹿引歌看着那跑远的小兔子，继续对夜既明说道：“女娲取五行灵土造人，以掌管世界。但是人者，自身品次良莠不齐，衍生七情六欲、贪嗔痴念，导致世界祸患四起，妖邪横行。女娲大神为救世献祭肉身，取五行之精华注入到经过挑选的灵气至纯的人与兽体内，将之称为“天众”。伏羲大神就取下盘古大神遗体的脊骨、腿骨、肋骨和经脉，融合盘古大神的开天斧锻造成四神器，馈赠于天众，命其替天行道，诛杀妖邪，这就是仙的来历。自那之后的万年时间内，天众分崩离析，演化成各大门派镇守九州。而昆仑，就是上古天众的遗迹。昆仑派，也正是建立在这遗迹之上的天下修仙门派之鼻祖。”

夜既明听得心潮澎湃，那些远古的大神真的存在！是他们创造了这个世界！自己机缘巧合之下踏进了这玄幻世界的大门，接触到了宇宙洪荒最核心的秘密！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昆仑派了……鹿儿，这里在地图上是什么位置？”

“这里在地图上没有位置。”鹿引歌骄傲地笑笑，说道。“上古天众们用四神器之一的‘玄黄钟’开辟出了这一太虚空间，隐藏了这天众遗迹。也就是说，这里不是现世。”

夜既明心中一惊。太虚空间？凰说过，隐藏重魂的那异空间也叫太虚空间。如此一来，那埋葬重魂的太虚也是用玄黄钟开辟出来的。听鹿引歌讲，这四神器是上古神物，会随便拿来给人开辟空间藏遗体吗？或者，那重魂是什么地位极高之人？

不等夜既明在深究下去，又一阵强烈、亘古的声波传来，夜既明定睛一看，那云海之中居然翻腾着一神秘巨物，长长地身子布满纯白色鳞片，两只硕大无比的洁白翅膀紧贴身际。硕大的鹰爪锋利骇人，头生鹿角、虎嘴、龟眼——这是一只龙！

夜既明被这大白龙吓得向后一退，差点跌坐在地上。那阵阵苍凉古朴的音波，就是这巨龙发出的。

“这是应龙。原本是住在大荒东北方向的凶犁土丘山的神兽，但是千年前因为杀了夸父，被天众罚做昆仑山的守护神兽。”

鹿引歌解释道。言罢，她上前轻轻拉住夜既明的左手，回头朝他自信地一眼，那笑容明媚娇艳，几乎能将人融化了。

“看我的！”鹿引歌眼神灵动无比，闪着熠熠光芒。她抬起左手，突然向男孩子那样，吹了一声响亮无比的口哨，那应龙听了，回应一声更为强烈的音波，震得夜既明几欲呕吐！

那应龙在云海中翻腾着，不一会，二人面前的悬崖之下横着升起了一节粗壮无比的白柱子，夜既明凝聚目力，那不是正是这应龙的尾巴吗！

鹿引歌牵住夜既明的手，带着他跑了起来！夜既明心头狂跳，虽然紧张，但是兴奋无比。随着二人轻轻一跃，便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狂风呼啸，二人结结实实地落在应龙的背上！

前方，数千米长的龙身构成了云海之中的一座大桥，而桥的那头，正是夜既明魂牵梦绕的地方——昆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