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暗流

李秋凡站在窗子边上，等了几分钟，见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后，取了几道灵符，贴在窗沿上，这才舒了口气道：“终于走了...”

经过这么一搅和，准备好的慷慨陈词也没心思说了。

“凡哥，这两货谁啊？你们认识吗，还七爷八爷的。”胖子开口道。

李秋凡瘫坐在沙发上吐出四个字：“黑白无常”

胖子惊的跳了老高：“真的假的！黑白无常不应该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提着勾魂索到处勾人魂魄的吗？咋...”

“怎么这个造型？”李秋凡笑道。

“嗯嗯嗯”

“那都是民间传言，他们的本体与你描述的也差不多，只不过阴司鬼差也会跟着人间的变化来改变外形，与时俱进嘛。”

惊蛰接话道：“他们好像对我和十二有敌意，甚至是杀意，虽然只有一瞬，但我的感觉不会出错...”

李秋凡皱眉，刚才没注意看，不过他相信惊蛰的话，于是道：“别担心，要是它们敢动你，我就去把地府给它拆了！”

惊蛰反问道：“你们不是已经定下君子协定了吗？”

李秋凡无耻地笑道：“什么狗屁协定，谁遵守谁傻逼，跟鬼就要说鬼话嘛，再说我也讲了，前提是不能对我的亲人朋友动手，而你们现在已经是我朋友了。”

惊蛰一颤，冰冷的内心仿佛突然裂开了一道缺口。

原来...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觉啊。

挺好的。

顿了顿，惊蛰开口询问道：“为什么阴司那位都会派人来找你？”

李秋凡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明晃晃的灯光道：“大致有个方向，他们看重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以后再说吧，现在告诉你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其中牵扯莫大，连我师傅都极其慎重。”

“嗯...”惊蛰不是那种好奇心重的人，李秋凡既然不愿意说，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也没追问。

话音一转：“你对鬼首死前说的那些话怎么看？”

李秋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是借着鬼首的提醒我才想起来，昆仑虚确实也有一个自存在之日起就流传下来的预言，同样是关于九星连珠，正邪颠倒的。大致跟鬼首说的差不多，这次的浩劫，可能不光是人间，阴司、尸族、妖界、法术界都会被牵扯进来，天地灵气会逐渐变淡，到最后被邪气笼罩，妖邪尸鬼横行人间，生灵涂炭！”

惊蛰看他说的极其轻松，问道：“你不怕？”

李秋凡咧嘴，漏出两排大白牙笑道：“怕有什么用，大不了一死呗，回头跑地府占山为王，岂不美哉，再说了人间法师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哪些玩意儿敢来，我不介意全部宰了！”

“就是就是，惊蛰妹子你别怕，咱连鬼首都弄得过，还有啥好担心的。”胖子膨胀地道。

“对了，你召唤出来的那只...血魅，它临走前说报酬翻倍，指的是什么？”李秋凡突然想起来。

惊蛰无所谓地摇摇头。

李秋凡道：“既然我们是朋友，那就别瞒着了，要是太过分你就不要搭理它。”

“真的没什么，你别管了。”

十二身上涌出一股戾气，愤怒道：“小姐，你不想说那就俺来讲，秋凡兄弟，你大概也知道俺们鬼门一脉的特殊性，天生命魂残缺，死了魂魄只能慢慢消散于世间只是其一，所带来的的影响远不止于此，更有身体上的缺陷，小姐天生不可视物，俺没有痛觉，即使被人千刀万剐也没有丝毫感觉。不过俺们族人却有一个特殊能力，那就是用生命作为献祭，打开混沌之门，召唤混沌神魔，那天劫血魅就是其中之一，而它说的条件，是要小姐的十年寿命！”说完直接哭了起来。

“什么？”李秋凡听完脸色大变，十年寿命！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而惊蛰却要为此付出整整十年！

惊蛰摸着十二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的，鬼门...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十年而已，给它便是。”

李秋凡唰一下站了起来，眼里杀意盎然，声如金铁：“不可以！这账你赖定了，要是上门来讨，我整不死它！就算我打不过，还有肖遥师兄，和我师傅玉虚子，到时候我带你上昆仑虚，怕它们不敢来！”

惊蛰微微一笑，凄美如画：“不必亲自来的，鬼门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它们手里，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个称呼：混沌鬼族...”

然后徐徐说出了一段秘辛：“天地初开，阴阳分割，第三种天生之气，便是混沌鬼气，一部分被阴石吸收，还有另一部分则被异兽吞噬。”

“阴石为人，与天道大战，虽敌不过，天道也毁灭不了他，于是天道最终抽离阴石一部分魂魄封印于一块石碑之中，企图以此来慢慢灭绝鬼族。”

“千年之后，一群强大无比的魔物出现，身负混沌鬼气，不死不灭，残害苍生，先祖便穷极一生将其全部封印于异世空间之中，然而，是人就会有死去的那一天，先祖力敌魔物，自己也受了重伤，不久后便消亡了，却也留下了后裔...”

“可惜，天不遂人愿，封印先祖魂魄的那方石碑竟然被混沌魔物所得，只要它们愿意，毁去石碑，鬼族一脉就绝无生还可能，于是无数年来，我们都像是被它们圈养的奴隶一般苟延残喘，献祭寿命供其享用，虽然可以召唤其为我们战斗，但是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李秋凡一屁股坐倒，脸色绝望，这完全就是无解之局。

惊蛰道：“你们都不必这样，十年而已，我还年轻的很呢。”

李秋凡怅然若失，甚至不敢去看惊蛰的笑脸，眼眶微红道：“以后有事，你就找我，不许再召唤哪些东西了。”

惊蛰点头：“好啊。”

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房间内，胖子突然道：“凡哥，咱道门不是有续命之术吗？那谁...诸葛亮，还有刘伯温，不就是依靠那什么灯吗？”

李秋凡眼神一亮，对啊！怎么把这一个逆天之术给忘了！‘道门七星续命’术，虽然他现在施展不出来，但是不代表玉虚子不能啊！那老家伙一手道术已臻化境，肯定行的。

“胖子啊！你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秋凡兴奋的两眼冒光，对惊蛰道：“等下次回去，你跟我一起，到时候我求一下师傅，让他帮你把献祭掉的寿命给续上！”

惊蛰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默默道：“续命之术的一个前提就是三魂七魄要完整啊...”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也比较晚了，李秋凡和胖子便回学校了。

解决了鬼首这个大麻烦，心里再无牵挂，一夜好觉。

没想到第二天再去找惊蛰的时候，发现他们早就离开了，凤翼将一张纸条交给李秋凡，还转述了一句话：“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李秋凡生怕他就此失去与惊蛰的联系，急忙展开纸条，发现是一个电话号码，于是松了口气，仔细记忆，并且存到了手机上。

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归正常，虽然说九星连珠的预言已经开启，但除了天地中的阳气慢慢减弱外，至少现在还没啥别的反应，在女警窈窕的介绍下，李秋凡有时候也会接一两个驱鬼降妖的单子，赚赚外快，夜晚加了一个项目那就是跟惊蛰发短信，虽然在网上找了无数的花言巧语，不过惊蛰的回复始终没有超过五个字，李秋凡也不会多想，相反，他倒是觉得这种交流很舒服。

当然，偶尔也会有渣男的心思悄悄冒出来，跟叶流苏逛逛街，吃吃饭，再跟窈窕打打诨，相当的滋润...

而胖子呢，突然开始奋发图强起来，一有时间就缠着李秋凡教自己画符念咒，不知不觉竟然隐约有正式入门的感觉，可谓是进步神速。

至于小彩，胖子没有食言，真把它当成了亲闺女，什么毒蛇蝎子蟾蜍蜘蛛，只要它想吃，二话不说就联系人去买，卡里的钱跟流水一样往外淌，他的狗腿子居然是那天在京都酒店暴揍过得黄毛。

用胖子的话讲：这叫不打不相识，流氓惜流氓。

一晃两个月过去，学校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灵异事件，曾经沸沸扬扬的各种传闻和哪些自杀女生事件也被一个活动取代。

户外郊游！

大概是为了让学生们放松一下，胖子他大姑，也就是校长，特意组织了这次活动，热火朝天的气氛开始在校园中酝酿，报名参加的学生很快就就突破了五百人。

李秋凡则被校长亲自任命为安保人员，鬼首被灭之后，胖子添油加醋的在她面前一顿吹嘘，整的校长差点就把李秋凡当成了天神下凡，有这么个高手在，她是绝对放心的。

另外居然还有警察参与，而领队恰好就是女警窈窕，这让李秋凡不得不佩服起校长的能量来，一个学生郊游，都能请来警察当保镖，简直牛叉的不行！

终于，在学生们热切盼望中，郊游的日子来临了，由于学生人数太多，因此是分批出去，第一批刚好一百人。

李秋凡站在学生堆里，听着莺莺燕燕的清脆声，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一直跟鬼啊妖啊的打交道，都快让他心理扭曲了。

女警窈窕带着三个男人下了车，虽然全都穿着便衣，不过步履沉稳有力，明显也是警察，一见着李秋凡顿时飞一样扑了过来，抱着他的胳膊调笑：“小神棍！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姐姐啊！”

身后顿时传来了男生们羡慕的嗷嗷声，李秋凡被这一下弄了个大红脸，窈窕更加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一个长相帅气的男警察眼神明显一变，怒火在燃烧。

“咳咳！还走不走了？要是打算在这调情的话，那就别去了！”叶流苏咳嗽两声，板着脸呵斥道。

“你是谁啊？”窈窕非但没放开，搂的反而更紧了，用挑衅的口吻道。

叶流苏道：“我是学生会主席，也是秋凡的好朋友！”后面三个字的语气明显加重。

“我一直跟小神棍出任务，可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你啊”

“秋凡，我们天天出去吃夜宵，怎么也不知道你还有个警察朋友呢”

两个极品美女看似在跟李秋凡说话，但眼神却都直视着对方，要中间是张纸，恐怕早就着了。

胖子在旁边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心想啥时候能混到凡哥这一步，左拥右抱，齐人之福，那简直就是人生巅峰了啊！

然而夹在中间的李秋凡欲哭无泪：“我说两位，咱这样好吗？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啊，几百双眼睛盯着呢...”李秋凡擦着冷汗干笑着道。

“哼”

“哼”

两女鼻子里同时发出一声冷哼，转过了身子。

“我去...这比跟鬼首拼命都让人心惊胆战啊！原本还打算出去好好玩玩，这下倒好，有了这俩不对品的姑奶奶，还玩个鸟啊！别打起来就算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