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末世篇·从天而降

每次“镇院之宝”鹿海棠出门，其余的医生与特护都会集中精力，看紧了自己管理的病人，生怕这些被鹿海棠洗脑过的狂热份子，去跪着求鹿海棠赐予他们长生不老的神药。

鹿海棠懒得理会那些从病房内探出的脑袋，在医生们强装镇定的目光下，径直来到了一楼最里面的房间，停在了门口，冷冷的瞥了一眼几乎快要落荒而逃的小李。

小李只觉得浑身都疼，前面几次都被眼前这“镇院之宝”踢飞了，疼得他接连几天都是拄着拐杖走路的。

奇怪的是，“镇院之宝”似乎知道轻重只是让他疼了好几天，实则一点毛病都没有。

“陆老先生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有了好几次前车之鉴，小李客客气气的打开了111的房门。

111病房里面住着的是一位非要修仙的陆老先生，每次“镇院之宝”都会来劝说这位雷打不动、油盐不进的陆老先生喝下她的血。

小李之所以让她进去，不仅是因为打不过她，还有一点就是，“镇院之宝”好像不会对这陆老先生动粗。

鹿海棠早已习惯陆老先生不吃饭想要辟谷，所以并不惊讶，将房门反锁后，看着闭上眼睛盘着腿打坐的陆老先生，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在了病床前的小凳子上。

鹿海棠没什么表情，始终都是那副没有什么能入眼的模样，没什么放在心上，没有什么让她在乎，在面对这个很久之前见过的陆老先生也同样如此。

陆老先生在鹿海棠坐上小凳子的时候，便已经睁开了那双十分明亮的眼睛：“来了啊……”

鹿海棠盯着陆老先生的眼睛点了点头，与寻常的老者浑浊的眼珠不同，陆老先生的眼睛黑白分明，即便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可光看那双澄澈的眼睛，只会让人觉得才三四十岁。

鹿海棠低头从人字拖上取下一片扎进肉里的玻璃，不顾鲜血直流的白净小脚丫，将玻璃在衣服上擦了擦，接着便划破手指，看着神情超然的陆老先生，面无表情说道：

“你要死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病房外，前面几次都没发现这“镇院之宝”出手的小李，很是放心的看着草地上疯跑的病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病房内的景象。

陆老先生看着鹿海棠流着血的手指与脚，不再打坐，下床从旁边抽屉里拿出简单的包扎绷带与碘酒，迈着缓慢的步伐来到了鹿海棠面前蹲下。

控制着已经不太听使唤的手，小心翼翼的将被玻璃扎到的地方清理干净，消消毒，再绑上绷带。再给手指上贴上创口贴之后，才起身坐在床边带着不舍的目光看向鹿海棠：“是啊，我要死了。”

陆老先生第一次见到鹿海棠是在五十年代闹饥荒的时候，人们饿到啃树皮，甚至吃素肉。那时的他十八岁，因为冬天给妹妹偷吃的，被人打得半死，奄奄一息的躺在泥坑里面。

那个时候，他以为他要死了，所以在看到鹿海棠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是来到了天堂。

世间怎么会有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

鹿海棠看着手指上的创口贴，那双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声打断了陆老先生的沉思：“你可以选择活下去。”

陆老先生看着几十年没见容貌依然没有半点变化的鹿海棠，心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大限已到，直觉告诉我，这一次，你救不了我了。”

他一生未娶也没能等到的女子，精神失常后却在精神病院内重逢，可是他已经垂垂老矣，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鹿海棠疑惑的看着眼眶微红，泪水即将溢出的陆老先生，她不能理解这种情绪，活得太久，她失去了很多东西，心早已经麻木了。

忽地，鹿海棠开口：“你还有没有什么心愿？”

陆老先生伸出手跟孩童似的用袖子擦干眼泪，随后看着桌子上的遗书，和蔼一笑，有些释然：“你快乐就好……”

“快乐……”鹿海棠喃喃着，有些迷茫，“我现在不快乐吗？”

她觉得挺好的啊？

陆老先生看着眼里空空如也的鹿海棠但笑不语，收回了不舍的目光，重新盘腿打坐，企图消除大限将至的恐慌。

人都是怕死的……

鹿海棠离开111病房时，吓得正准备打瞌睡的小李魂飞魄散，话都有些说不利落：“我的天，镇…老大，你的……手和脚怎么了？！”

难不成……

小李连忙打开病房门，看着依旧稳稳打坐的陆老先生，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位人物可不能有事，上头可是特地交代过的。

鹿海棠抱着薯片踹开那些在草地上疯跑的病人，甩开拖鞋盘腿坐在长椅上，边吃边想着陆老先生的话。

她真的不快乐吗？

就在这时，在前面带头跑的病号突然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大声喊着：“有炸弹！！！”

其他跟着跑的病人全都趴在了地上，只有盘腿坐在长椅上的鹿海棠满不在乎，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愚蠢的人类。”

忽然，鹿海棠察觉到了什么，仰头望着从天而降的东西，拿出一块薯片放进了嘴里，有些疑惑：“咦……？”

空中那团东西里传来电子音：“呀呀呀！！要撞死人啦！”

鹿海棠竟然从这电子音里面听出了焦急和害怕。说时迟那时快，在那团东西即将砸到她的时候，站在了长椅上，抬起笔直修长的腿，极为潇洒帅气的蓄力一脚将那团东西踹开。

“砸一次就够了，还想再砸我第二次？”

鹿海棠忽然想起了些事情，两千年前正是因为被什么东西砸中才长生不老的。

“嘭！！！”——

那团东西被迫拐了个弯，直直撞到了病房的围墙上，围墙裂纹蔓延，最终裂开倒在草地上，溅起无数灰尘。

巨大的声响震得全院人一抖，医生们全都出来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草地上的那些病号依旧趴在地上，任凭那些特护怎么拉都不起来。

想到之前听见的那电子音，鹿海棠在那些医生和保安还没来临前跑到了废墟堆里。等那些保安与医生到来时，“镇院之宝”从废墟堆里满身灰尘的抱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跑了出来。

察觉到回病房的路被挡，鹿海棠面无表情冷声道：“闪开！”

众人如同一群呆鹅看着“镇院之宝”，眼前的女子墨发飘扬，精致完美的小脸虽然沾染了尘埃，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浑身气势震慑人心。病号服下白皙纤细的手，抱着一大团奇形怪状的机器。

其中经常为鹿海棠打扫卫生的韩特护“咳”了一声，看着“镇院之宝”手中抱着类似机器人的东西，疑惑的问了下：“老大，这……”

“啊！”一声痛呼传来，韩特护被“镇院之宝”踹了一脚，蜷缩在地上哀嚎着，四周医生皆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