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四方云动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被天意捉弄，挣扎求生。只是简单的活着，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舞阳帝国的北疆。三千里瀚海无边无际，这里常年干旱。是帝国最严酷的流放地，满目疮痍，民不聊生不足以形容这里的一切。

异兽妖灵肆虐，沙匪路霸横行，贪官污吏横行，帝国的法律在这里不值一文。因为他们是罪囚！在这里，活着是那么的艰难！

但是，黄沙镇是个例外。这里驻扎着帝国最精锐的镇北军，十万镇北军足矣震慑一切宵小，更有三千铁血营令方圆数千里一切妖灵不敢靠近。整个黄沙镇，一切都是依附镇北军而存在。镇北大将军徐天一，据说是北疆境内唯一的仙门“铁枪门”的核心弟子。

铁枪门，修行的是战阵杀伐之术以杀入道。“杀一是为罪，屠万可称雄。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唯有战场才是最好的修炼之地，舞阳帝国的建立镇北军立下了汗马功劳。加上铁枪门强悍的战力，虽然建国后，历代帝位更迭不乏各大仙门勾心斗角的影子，但是镇北军的地位岿然不动。八百年的经营，整个帝国北疆已然是铁枪门的势力范围。虽然这里自然条件恶劣，不适合平民生存。但是，这里却有着帝国最大的铁精矿和金属性灵石矿脉。也正是这条灵石矿脉，才能让铁枪门人才辈出，在群狼环伺的帝国内部角逐中没有被其他势力吞并。

黄沙镇北，这里是绿洲的边缘。时不时的会有一些沙漠特有的小兽，甚至偶尔有妖灵出没。凡人一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十二岁的林夕，趴着一片乱石背后。手握着一把看起来已经很是破旧的小型骑兵弩，小心翼翼的盯着百米外的一只盘羊，这是这片沙漠中特有的一种食草性的动物。成年盘羊有半人高，攻击性不强，但是速度奇快。嗅觉灵敏警惕性高极难捕杀，但是肉质鲜美细嫩，很受人们的欢迎 。

一百步，盘羊悠闲的在绿洲上吃着半干的草。已经是九月了，沙漠里的动物开始为了冬天储备脂肪了。九十步，林夕的精心布置似乎发生了作用，盘羊并没有发现危险。林夕握紧了手里的弩，这把骑兵弩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物品了。射程只有五十步，但是弩箭上的涂了戈壁滩上特有的狼毒草的汁液，只要射中身体就是战马也会被麻翻在地一刻钟。七十步，盘羊忽然发现草丛里有几颗散发着强烈香味的炒黄豆。连着干草吃到嘴里似乎味道还不错，尤其是其中的盐味让它满意。仔细的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盘羊开始继续吃草，顺便寻找还有没有散落的黄豆。动物也是需要盐分的。为了能够成功，林夕特意把好不容易偷来的最后一点盐都放在锅里炒了。盘羊的运气似乎不错，它灵敏的嗅觉帮它又找到了几颗黄豆。有滋有味的嚼着豆子，一点也没有发现危险的来临。六十步，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林夕的计划在进行。乱石后的林夕，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夕悄悄的转头。暗暗叫苦，一条吐着信子长着三角形脑袋长有一米的奎蛇正向着他游来。他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这种蝰蛇的毒性异常猛烈，若是没有蛇药，被咬之后不马上砍断被咬的肢体，转眼间就会毒发身亡。

林夕的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一头盘羊价值五十两银子。有了这五十两银子他就能去烈阳城参加今年的铁枪门外门弟子的选拔，唯有加入仙门，才能从这苦难的世界中挣脱。五十五步，蝰蛇已经要到他的脚边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蛇类鳞片那种冰凉的质感了，盘羊悠闲的吃着干草。五十四步，可能是他伪装的太好，蝰蛇居然把他当成了石头的一部分。懒洋洋的盘成蛇阵晒着太阳，林夕能感觉到后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不敢动，五天后就是选拔的日子了。从黄沙镇到烈阳城需要三天，他没有时间了。比起后背上的蝰蛇，这苦难的人生更让他害怕。五岁，父亲被沙匪杀死在戈壁滩上，他一个懵懂的孩子在饥寒交迫的日子里学会了坚强。为了吃饱肚子，他白天在镇里的小酒肆边乞讨，夜里睡在镇外四处漏风的破庙里。五十三步，盘羊似乎发现了什么，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林夕的脑袋伏的更低，林夕的心里祈祷着。可能是哪位过路的神仙听到了林夕的祈祷，盘羊终于还是忍不住黄豆的香味，向前多走了两步。低下头开始寻找干草丛里散落的黄豆，林夕强迫自己冷静。他手里的骑兵弩一次只能发射一根弩箭，然后需要重新上弦。

瞄准，扣下牙发，然后翻身，扣住蝰蛇的七寸。林夕在心里推演着动作，千万不能出错！真的会死人的，林夕慢慢的深吸一口气，左臂撑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右手的弩慢慢的瞄准的五十步外的盘羊眼睛。只有从这里射入，才是一只完美的盘羊。七年来他每天坚持练习不辍，吃了无数的苦，靠着这把弩他才能活下来。饥寒交迫的日子里 ，偶尔猎到的小兽是难得的珍馐。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猎杀一只盘羊，也是他逃脱宿命的机会。

“咻”林夕来不及看清自己的战果，猛的翻身将背上的蝰蛇翻下。右手的弩机趁着蝰蛇还没反应过来，将蛇头按在地上。左手稳稳的捉住蝰蛇的七寸，林夕这才定下心来，小命总算保住了。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猎物。那头高大的盘羊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林夕的心里满是喜悦，自己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铁枪门，等着小爷！

看着手里的蝰蛇，林夕心里的喜悦更浓了。这蛇虽然是个祸害，但是应该也是值不少银子吧。不知道镇上的土鳖们收不收这玩意，林夕从自己刚才趴着的地方翻出一个破烂的兽皮口袋，将蝰蛇丢进去。然后喜滋滋的向着自己的盘羊走过去......

马上正午了，黄沙镇的城门处。林夕喜滋滋的背着盘羊，提着口袋向着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