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万剑穿心

江苏省，泰州市。

地震监测中心。

无数仪器在运转，指示灯毫光不息。

“警报！警报！溱潼镇地下水异常，地声异常，地光异常，地气异常，电磁异常，判断，八成可能发生里氏6.5级强震，发布红色预警，发布红色预警！”

机械的声音急促，没有丝毫感情，整个监测中心，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溱潼镇。

是隶属泰州市的一个千年古镇，古镇四面环水，有喜鹊湖明净澄澈，传说，每年七夕，有喜鹊自湖上前往九天之外，于天河之上搭建鹊桥，接引牛郎与织女相见。

麻石街。

是溱潼镇传承千年的古街，略显燥热的夏天并未减去巷子的清爽，在一条偏僻的巷子，一名青年踏着轻缓的步子，在巷子里观赏游玩。

青年眉清目秀，差不多二十岁，留着浅浅的短发，一双眸子清澈无瑕，漆黑的瞳孔透着异样的深邃。

倏而，青年脚步微顿，眉头微蹙，低声道：“大白天的，地上怎么生出这么浓的地气？”

淡白色的地气在地面飘荡，整条麻石街，似乎天界仙阙一般，麻石街的尽头，有着一株古槐树，古槐树苍老粗壮，树根虬曲，通体散溢着沧桑古老的气息。

青年驻足其下，抬头仰望，片刻后叹息道：“传说，这株古槐树，当年见证了七仙女与董永的姻缘，只是，师父让我下山，便是为了看这些吗？太极者，无极而生，有为者，无为之始，师父，我还是参不透。”

青年的目光有些悠远，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日子。

巍巍武当山，真武大殿前，一名白须老道悠然慨叹。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接济神明，心静身正，意气运行，开阖虚实，内外合一，太极阴阳，有柔有刚，刚柔并济，劲发自如！齐天，你知道，为何你上山数年，我只教你通读道藏，而不传你一招半式吗？”

“弟子不知。”

“你的剑道天赋，是为我武当历代最高，然我武当自开山祖师三丰真人悟剑羽化，登临仙位后，便再无一人能至此境，所以，我只教你通读道藏，每日诵读太极剑剑道真义，太极者，无极而生，有为者，无为之始，齐天，你如今累积已足，差的，便是领悟了，明日，你便下山吧，万丈红尘，虽然伐戮业障，却也能够明悟己心，得成大道。”

明悟己心，得成大道？

齐天的眸光愈加沉凝，他感到了诸多迷惑。

轰隆隆――

突然，大地震动起来，整条麻石街瞬间龟裂，似乎整个天地倾覆下来，那沧桑的老槐树也摇摇欲坠，枝叶簌簌而落。

“地震！”

齐天面色一变，终于明白，之前那生出的白色地气到底预示着什么。

吟――

突兀的，一道响亮的剑吟声如若真龙出世，扶摇九天。

“难道有神剑出世，在镇中！”

齐天心中一惊，看九天之上，此时风云汇聚，银色的闪电如同一条条大龙盘亘，撕裂长空。

“天现异象，什么神剑，竟然如此不凡！”

此时，整个溱潼镇乱成一团，齐天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整个人如同神箭般射出，朝着镇中落去。

什么！

数息后，齐天神色震动，止住身形，镇中的异变，似乎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这片方圆百丈的大地，竟然密布有蛛网般的地缝，一道道无形的锋芒之气自地缝冲出，撕裂空气，直上九天。

有剑吟声连绵不绝，震人心魄，连大地震动之音，在这里，都被镇压了下去。

“好精纯的锋芒，只有我武当镇宗真武剑方能比拟！”

齐天心中震动，眼看着这百丈的大地完全坍塌下去，露出了一方极其震撼的地窟。

“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一百零八剑！这是剑冢！”

剑吟声刚劲，有堂皇浩大之气，足足有一百零八口古剑竖立在地窟之中，古剑尘封不知道多少岁月，却点尘不染，沧桑古老的气机震撼了齐天，他有感觉，这地窟中的每一口古剑，都不下于他在武当真武殿见到的镇宗真武剑。

“到底是哪个时代传下来的，这剑冢，不似凡迹。”

齐天眸光愈加的凌厉，他隐隐的明白，他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剑冢，如此神异，已经脱离了凡尘，升入了仙道一流。

“仙道茫茫，我武当也只有开山祖师三丰真人传闻得道升仙，古来成仙者，皆无凭证，到底是否存在仙道，在这科技大时代，也成了虚无缥缈的玄学道论，乃至化成迷信一流。”

嗡――

一百零八口古剑嗡鸣声愈盛，似乎一百零八条真龙咆哮，锋芒之气引动风云。

一咬牙，齐天道：“下去看看，说不得，这剑冢就是上古仙之遗迹。”

体内真气运转，齐天一步跨出，便要落入剑冢之中。

轰隆隆――

九天之上，天雷震响，银色的电光照亮了方圆十数里的大地。

这刹那间，齐天感到丹田内精修三年的一口精纯真气瞬间溃散，整个人顿时如同土石一般坠落下去。

吟――

此刻，一百零八口古剑齐鸣，整个剑冢虚空都变幻起来，有无尽剑光在虚空中亮起。

噗――

一道剑光穿胸而过，齐天不可置信地低头望去，即刻，有万道剑光同时浮起，遮蔽了整个虚空。

半个小时过去。

地震止息，幸存者全部汇聚到镇中，有市局地震勘测员到来，以仪器勘测着什么。

“不错，这里就是震中，地震从这里扩散。”

许多镇民看着这方百丈的地窟，阴冷潮湿，有的只是粘稠的湿泥，却不知道，这地窟里，到底埋葬了多少具尸体。

轰隆隆――

九天之上，雷鸣炸响，有大雨滂沱，一开始，这雨水晶莹剔透，慢慢的，变为了粉红色，等到一刻钟过去，彻底化成了血色。

血雨降世，令得人心惶惶。

数千里外，武当之巅。

一名白须老道长身而立，老道眉头紧锁，望着远方阴霾的天际，有血色光晕隐现。

“缘起缘灭，仙道之途，血雨开路。”

耳边的剑吟声不绝，无边的痛楚已经麻木，万剑穿心，齐天整个人陷入了混沌之中。

许是一年，许是十年，百年，千年，齐天飘荡在混沌之中，终于有一道光亮将他接引。

东土神州，青云宗山脚。

一名道童张大了嘴巴，望着头顶越来越大的阴影，直到劲风扑面，才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