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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北草原上,乌乌泱泱的乌桓骑兵正在向南狂奔。
为首者丘力居大概五十来岁,他骑着脑袋上装饰有黄金面罩的白色千里马,身上裹着双层裘皮大氅,头上戴着狐皮帽子,但依然觉得冷意直往四肢百骸钻。
一旁身材健壮的青年从怀中掏出水囊,双手递了过来:
“叔父再喝点马奶,大巫师亲自施法的,能延长寿命。”
丘力居摆手拒绝了:
“我已经感受到了长生天的召唤,或许很快就会回到长生天的怀抱……蹋顿,我走之后,你能善待我儿子吗?”
话音刚落,丘力居浑浊的眼珠迸发出精光,似乎想看透侄子的内心。
蹋顿赶紧把水囊重新收进怀中,在马鞍上抱拳行礼:
“叔父放心,等楼班长大,小侄定会奉他为乌桓的王,若有违背,必将死无葬身之地,长生天为我见证!”
楼班是丘力居的儿子,今年还不到十岁,身体也不太好。
而蹋顿则长得极为强壮,不仅有万夫不当之勇,同时还富有谋略。
丘力居喜欢这个侄子,但又担心自己死后,蹋顿会杀掉楼班自立为王……在弱肉强食的草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长生天会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
丘力居说完,剧烈咳嗽几声,勒紧马缰绳,让速度慢下来。
蹋顿赶紧打马靠过来,探着身子帮丘力居揉着后背,试图让他的病情有所舒缓。
“叔父,我们已经投靠了刘虞,若是再南下劫掠,会不会被大汉骑兵追杀?”
丘力居从马背的褡裢内摸出一个银质小酒壶,拔掉塞子,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马奶酒,感觉身体终于有了些力气,这才说道:
“该劫掠就劫掠,劫掠完认真道歉,刘虞自然不会把咱们怎么样,反而会说我等生活困苦,情有可原。”
自打两年前刘虞来到幽州,丘力居就是这么做的。
187年,渔阳人张纯张举联合丘力居造反称帝,杀害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一时风头无两,部众达到了十多万。
丘力居还带人掳掠青、徐、幽、冀四州,四州深受其害,骑兵来去无踪,就连公孙瓒也无力抵御。
直到第二年冬天,公孙瓒在石门大破张纯,又率军出击,被丘力居围困,双方打得两败俱伤。
此时,朝廷任命刘虞为幽州刺史,丘力居等人为保存实力,立马向刘虞投降,得到了刘虞的赦免,掳掠百姓、杀害官员的事情也就此揭过。
公孙瓒打了近两年的仗,算是白忙活一场。
丘力居投降后,表面上成了汉臣,但每年都南下劫掠,劫掠完再来一句手下粗鄙不受约束,刺史府呵斥一通,然后就不了了之。
这也是公孙瓒和刘虞不合的原因。
公孙瓒对待异族,主张往灭族的方向杀,而刘虞觉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典型的怀柔派。
蹋顿又请教道:
“若是公孙瓒率兵攻打,该当如何?”
“向刘虞求救,派去求救的人穿得破烂一些,一见到刘虞就大哭,他自然会帮乌桓做主。”
该说不说,丘力居这家伙看人还是很准的。
蹋顿见叔父喝了酒之后,好像很有聊天的欲望,赶紧继续请教:
“若是见不到刘虞该当如何?”
丘力居看了侄子一眼,眼神中带着欣喜:
“能如此考虑,你确实能带领乌桓走向强大……若是见不到刘虞,就带上好丝绸,偷偷送给刘虞的妻妾,有了枕边风,自然会得到接见。”
丝绸?
蹋顿不解的问道:
“刘虞不是一向提倡节俭吗?几个月前还因为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被官员嘲笑……送丝绸等物,不会适得其反吧?”
丘力居哈哈一笑:
“汉人虚伪,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外人看的,就比如那些孝子,他们真的孝顺吗?不过都是为了演戏罢了……举孝廉好啊,让每个汉人都变得十分虚伪!”
现实世界,神像前端坐着的刘协,不解的问道:
“刘虞节约的美名早已传遍大汉,这些异族为何如此说他?”
李裕说道:
“《后汉书》中有记载,公孙瓒抓到刘虞的家人后,发现他的妻妾都穿着高档服饰,家里的摆设也很奢侈,跟节俭的人设相悖……书房有整套的《后汉书》,你不忙了再看一遍。”
“遵命,先生!”
三国时期,喜欢立人设的伪君子挺多,刘虞就是其中一個。
他口口声声表示忠于大汉,但董卓乱政时期,刘虞没有派一兵一卒南下征讨,李傕郭汜把皇帝当玩物,他也不闻不问。
异族南下劫掠,他只会呵斥谴责,手下请战,表示无力征讨。
但打公孙瓒时,却能很快纠集十多万人马,吓得公孙瓒差点跳墙跑路,可惜刘虞不会指挥大军,反而被公孙瓒突入中军,一举擒获。
史书上,刘虞唯一拿得出手的,或许就是拒绝韩馥袁绍的拥立了。
但这种拥立,一看就知道是推出来当傀儡的,骂名全担着,权力分毛没有,傻子才会同意当这种皇帝呢。
“先生,边关该如何治理?”
刘协本以为刘虞在幽州建立了军事屏障,却没想到异族经常南下肆虐,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李裕捏着盒子里的点心尝了一口,笑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治理,但我知道,一个官员,如果获得了边关异族的热烈拥护,对汉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汉人和异族总得有个吃亏的,异族没吃亏,那就是汉人百姓承担了所有。
刘协默默记下来,继续看起了脑海中的画面。
乌桓的人马还在继续前进,而几十里外的一个山坳中,程昱已经跟将士们布好了口袋,这会儿正在抓紧时间吃饭。
典韦抚摸着无人机说道:
“过去进攻草原,动不动就被异族埋伏,如今有了无人机,该给他们包饺子了!”
大草原视野开阔,无人机哪怕只是升高呢,也能看到几十里外的动静,更何况现在还有长焦无人机、高清无人机、远距离图传无人机……
这些无人机用来侦查异族大军的动向,一抓一个准儿,比草原异族所谓的海东青侦查强了无数倍。
程昱往嘴里填了块风干牛肉,捧起平板电脑,认真看着乌桓大军的数量:
“超过了五万,咱们不一定能吃得下,尽量打吧……”
从九原出发时,程昱和典韦带了一万骑兵,打到雁门时,郭缊又增补了数千郡兵,代郡那边,也出了两千多骑兵。
现在程昱手中的骑兵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五,而乌桓骑兵超过了五万,再加上乌桓大军比较分散,没什么军纪可言。
一旦开打,乌桓骑兵四散而逃,根本拦不住。
这个时候,程昱就算有再强的战术,也无济于事。
倒是张杨看得很开:
“此次我等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要见好就收,等下次出征时,再多带些人马就是了。”
程昱指着地图上的辽东地区说道:
“下次出兵,至少得收复到这里……不知道这群乌桓主力中有没有蹋顿,若是有的话,典将军可以复刻文远将军阵斩蹋顿的壮举!”
典韦嘿嘿一笑:
“那岂不是抢了他的功劳嘛,希望文远将军不要怪我。”
张杨很喜欢这种氛围,大家说说笑笑,没有勾心斗角,每个人都在为大汉的崛起而努力。
崔州平吃得快,此时学着程昱的样子点上一根烟,美滋滋的抽了两口:
“若是被父亲看到,定会追着我打。”
崔州平的父亲就是原著中,李傕郭汜进入长安时战死的城门校尉崔烈,当时崔烈已经年逾花甲,但却老当益壮,拎着长剑跟李傕的人马搏斗。
如今崔烈致仕在家,跟儿子崔州平很不对付,父子俩经常吵架,崔州平之所以跑到荆州旅游,就是受不了自己老爹。
现在他学会了抽烟,假如被崔烈看到,绝对会举着拐杖追着打。
石韬拿着一块绒布,正在小心翼翼擦拭着自己的骑兵刀,这是出发来草原时,刘协赐给大家的礼物。
当时还以为是做仪仗用,等到了草原才发现,陛下给的不是样子货,而是实打实的神兵利器。
这种赵大虎亲自打造的骑兵刀,有着完美的弧度和锋利的刃口,尤其是自上而下劈砍,那叫一个丝滑,侠客出身的石韬,第一次发现杀人是一种享受。
穆顺像个打下手的副官一样站在程昱身边,拿着对讲机询问着各小队的准备工作。
“无人机小组已经准备妥当,所有火油全都灌入到了吊罐中。”
“所有炸药全都掩埋妥当,遥控信号正常。”
“喷火器安装完毕,就等那些兔崽子过来了!”
“重骑兵已经集结完毕,等乌桓杂种来了,就给他们上一课!”
“……”
听到这里,程昱说道:
“让重骑兵呈雁型阵摆好,等乌桓主力一到,就给他们来个反冲锋,迎着乌桓主力撞过去。”
重骑兵防护得像闷罐一样,面对着甲率奇低的乌桓轻骑兵,绝对是降维打击。
再配上包围圈两侧埋伏着的弩兵和策应的轻骑兵,这群乌桓人马的结局已经注定。
没多久,轰隆隆的马蹄声就打远处传来,五六万骑兵一起狂奔,大地都是震动的。
丘力居又喝了两口马奶酒,仿佛看到了楚楚可怜的汉人女子,看到了满仓的粮食,看到了无数钱财和人口……
对异族来说,汉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宝贝,都是值得掠夺的。
草原上越来越冷,这次要掳掠几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暖床,顺便再掳几个庖厨,给自己变着花样做汉人食物。
想着这些,丘力居再次雄心勃发。
为了防止后军失控,他对蹋顿命令道:
“带着楼班去后军压阵,免得族内的勇士们见到汉人村镇就一窝蜂跑过去,此次掳掠是为过冬,要有计划和条理。”
蹋顿率领一众亲兵,带着随军出征壮胆的楼班来到后军,将散乱的士卒收拢一下。
“那个人就是丘力居?”
远处山坡密林中,典韦拿着望远镜,认真端详领头那个病秧子。
负责情报工作的斥候点头说道:
“对,此人便是丘力居,前两年没少在河北地界烧杀抢夺,听说光老婆就超过了五十个,几乎全都是掳掠的。”
一听这话,典韦就将这个丘力居当成了死人:
“等会儿我突进去,将此人连马一起杀死!”
张杨一听便急了:
“这马好好的,你杀它干啥玩意儿?我看马头上的黄金装饰不错,回头可以连马一起送到现实世界,先生一高兴,说不定又会给咱们援助大量物资。”
一听这话,大家全都眼前一亮。
对啊,与其杀了,不如将这匹马送到现实世界换物资用。
等丘力居率领的人马越来越近,典韦也拎起双戟翻身上马,顺便将当做暗器用的小戟放在马鞍前方的褡裢内,方便取用。
没多久,剧烈的爆炸声惊天动地,把乌桓大军吓了一跳,接着就是倾洒燃油、火焰喷射等欢迎手段,让不少乌桓人都葬身火海。
等漫天的箭矢落下,丘力居这才意识到中埋伏了。
他赶紧命令后军撤退,然而此时,典韦已经拎着双戟杀了过来。
见是汉族将领,丘力居故技重施,冲典韦大声呼喊:
“吾乃是……”
话还没说完,典韦就举着铁戟,将丘力居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你奶奶是谁关我屁事?”
妄想再干最后一票的丘力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临死前,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
“这个汉人将领是谁?咋比公孙瓒还不讲理呢?”
杀掉乌桓首领后,典韦马不停蹄,又将旁边的乌桓守卫杀了个干净,接着将那匹戴着黄金面罩的白马扔给亲兵,和重骑兵一起杀入到了乌桓人的中军。
石韬拎着骑兵刀,不断斩杀着乌桓士兵,一边杀还一边骂着:
“让你来汉人地盘上撒野!”
“哟呵,举双手示威是吧?再举一个试试?”
“扔武器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想空手夺白刃?”
“嚯,这就是传说中的双膝触地之邪术吗?厉害,真佩服你们这些死都不怕的草原蛮子!”
“好家伙,居然趴在地上想偷袭我的马,草原人真卑鄙!”
“……”
听着这家伙单口相声似的腔调,旁边的崔州平快笑吐了:
“正杀人呢,伱能不能严肃点儿?”
“州平兄莫急,某只是一想到拯救了无数汉家百姓,心情不自觉就激荡起来。”
两人杀入乌桓人阵中,骑兵刀不断挥舞,收割着一个又一个乌桓人的生命。
后军的乌桓大军一看这情况,当即四散而逃,其中几千人马向东而去,被程昱用无人机看得一清二楚的:
“可惜炮弹所剩无几,若是管够的话,程某能让这些乌桓人有去无回!”
诸葛瑾附和道:
“确实,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现实世界,李裕看着这一幕问道:
“妈,蹋顿跑了?”
娘娘立马把画面向前推进,李裕看到向东逃窜的乌桓人中,为首者正是丘力居的侄子蹋顿。
坏消息,蹋顿跑了。
好消息,张辽还能接着斩他!
刘协说道:
“立下如此大功,得给他们封侯了。”
程昱就不说了,追着屠各部宰杀,横跨雁门郡、代郡、幽州,一直跑到上谷郡才收手,这不封侯说不过去。
典韦阵斩乌桓首领丘力居,再加上是皇帝近侍,也得封侯。
至于张杨,可以给个最低等级的都亭侯,以示嘉奖。
别的将领该升官升官,该提待遇提待遇。
这就是武将动不动就请战的原因,打仗太容易立功了,立功就得受嘉奖,能够荫泽后人。
看完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李裕很想去现场观摩一下。
老母亲对他的反应很意外:
“不怕鲜血了?”
李裕笑着说道:
“刚开始挺怕的,但见多了之后也就这样,再说我要去的话,肯定让吕布典韦黄忠贴身保护,任何人别想冲到我面前。”
娘娘无语道:
“堂堂圣子,也不怕人笑话……带小协回去吧,我也准备去封神世界那边,干扰一下元始。”
干扰?
李裕来了兴趣:
“您干扰他干嘛啊?又有啥动作了?”
娘娘声音中带着疑惑:
“执掌三宝玉如意的白鹤童子,最近不知为何,一直想去朝歌跟三霄赵公明等人搏斗,元始已经在暗中阻拦了好几次,我打算屏蔽他的干扰,让白鹤童子跑到朝歌去。”
李裕:“……”
这不就是电磁干扰战术吗?
跟我军歼-16D的作战风格很相似啊。
刘协对封神那边的神仙不太了解,弱弱问道:
“奶奶,朝歌那边能对付得了白鹤童子吗?”
娘娘笑了:
“能对付的,你云霄师母最近学了不少大鹅的做法,什么火焰醉鹅、脆皮烧鹅、铁锅炖大鹅……说不定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刘协:???????
人家都打上门了,咱们这边在琢磨铁锅炖,咋感觉都被先生带沟里了呢?
李裕对这场战斗完全没放在心上。
一群顶级大罗,对付一个童子,要还能让对方取胜,那就别忙活了,干脆全部点投降算了。
他对刘协说道:
“你先回那边,把程昱他们大胜的消息告诉老贾,至于白鹤,等他去了朝歌,分你们一条翅膀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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