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胜者何人

杀——

叶清玄嘶吼一声，揉身而上，正要向对方施展雷霆手段，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叶清玄骇然回头，只见又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一把擒住被自己丢出去的朱云，反手一掌，再将刚刚平稳落地的孙妙才击飞了出去。

骨骼爆碎的声音响起，孙妙才胸骨塌陷，鲜血狂喷，人在半空中时就已经毙命。

两个？

叶清玄大吃一惊，终于知道自己中计，趁此机会，被叶清玄击伤之人，一个闪身，便遁入一户民居之中，转瞬不见了踪迹。

而那名救了朱云、杀了孙妙才的黑衣人更是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半空中传来朱云狂笑之声，“叶清玄，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与整个江南武林为敌，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哈哈哈……”

朱云……

被戏耍的感觉令叶清玄热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只是偷袭自己和营救朱云的两名黑衣人，已经全都逃遁而去，徒留他看着满地疮痍的大街小巷。

在威力爆发的地点附近，遭殃的民众早已被爆发的罡气一扫而空，大街上干干净净，房屋却都变成了断壁残垣。

到了百丈之外，才逐渐出现伤者，零落地躺在地上，呻吟抽动；更远一点的地方，受伤的民众开始增多起来，尤其是街道两侧，房屋的墙角下，更是成堆成片的身影。

好一点的仅仅被飞落的瓦片杂物砸伤，血流满面，严重的被罡气波及，早已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哀嚎声遍布大街小巷，受到波及的民众最少也有千余人，

自闯荡江湖以来，叶清玄很少有过这么屈辱的感觉，更极力避免殃及无辜百姓，但他心中的这一底线，在今日被完全打破了，而且还是被敌人算计，简直是奇耻大辱。

四周的哀嚎和叫骂声如浪潮般涌了过来……

“小师叔！”

被外面惊动的陆云萱和孙坤一路刨了出来。

孙坤上前一把扯住叶清玄的衣袖，就往当铺内拉扯，“快走，站在这里没用，我已经让丁敖秘密发动衙役安抚这些百姓了，也会散布有人攻击百姓，结果被你出手阻止的消息，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叶清玄面沉似水，冷冷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孙坤微微一愣，“那你是怎么了？”

“我要杀人！”

四个字，从叶清玄的嘴里说出，却是从未有过的冷酷无情。

孙坤和陆云萱感受到叶清玄强大精神压力，放佛自己把脑袋塞进了鳄鱼嘴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神剧震。

陆云萱从来没见过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小师叔会有如此冷厉的杀气，连忙颤抖着问道：“小师叔，你要杀谁？”

叶清玄看向孙坤，缓缓问道：“你能找人帮我查查刚才出手的那两个人吗？”

此时三人一路到了后院，进入了地道之中，听到叶清玄询问，孙坤叹了口气，道：“大海捞针。你没察觉对方用的是什么功法吗？”

叶清玄心思一动，想起对方偷袭时那令人毫无察觉的气息，最后沉声道：“对手善于藏匿，竟然到了我身边都没有感应到他的存在，反而是在动手的时候，被我感应到了他的恶念……如果我所料不差，对方要么是绝顶的杀手，要么就是佛门高僧……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陆云萱好奇问道。

孙坤没好气地瞪了这个便宜妹妹一眼，说道：“因为他是叶清玄，就算是‘天下第一杀手’司空见愁来了，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你说还有什么杀手比他更厉害？”

陆云萱“噢”了一声，长见识地点了点头。

不过孙坤说完这句话，反而陷入了沉默，稍微思考了一下，看着叶清玄说道：“也许可以从抱天揽月楼中间的那座楼里打听打听……”

那个杀手联盟吗？

曾经血煞、司空见愁，都打过交道的秘密杀手联盟……

“你的意思是……动手的人可能就在这里？”叶清玄感到一阵匪夷所思，这抱天揽月楼五栋主楼差不多囊括了江南所有的武林势力，简直深不可测。

叶清玄沉思片刻，缓缓道：“这件事您老帮忙安排一下，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谁？”

“帅天凡。”叶清玄冷冷一笑，“三圣岛势力遍布天下黑道，我相信这里发生的事已经被他获悉，他多少都会有一点线索……就算没有，我也要给他挤出来！”

**********

未到半个时辰，叶清玄便坐到了帅天凡的面前。

帅天凡品着茗茶，一脸嬉笑地看着满脸怒意的叶清玄，调侃道：“不到一刻钟……嘿嘿，江湖上就已经布满叶兄的传闻了……”

“传闻什么？”叶清玄现在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

帅天凡第一次看到叶清玄臭脸，心中竟是说不出的开心，毫不在乎他是否生气，认真道：“还能说什么……呵呵，还不是说一向只能占别人便宜的叶少侠，被人成功偷袭，连着俘虏的朱云都被人抢走了。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帮我查出是谁干的！”叶清玄眼睛微眯，杀气不可抑制地道：“不是金鹰的人，但朱云认识……这个狗东西，竟敢骗我！”

哈哈哈……

看到叶清玄吃瘪，帅天凡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叶清玄缓缓凑了过去，拍了拍帅天凡的大腿，冷冷道：“再笑，我就揍你！”

“是吗？”帅天凡“唰”地打开折扇，一脸挑衅地道：“好像你叶少侠这次是来求我的吧？怎么说话像个流氓？”

啪！

叶清玄缓缓收回沙钵一样大的拳头，抬了抬下巴，示意帅天凡答道。

帅天凡脸色一苦，鼻血登时流了下来。

“你这又是何必呢？”帅天凡一脸尴尬地用锦帕擦了擦鼻血，四下瞅了瞅，还好没有下人看见，“我不过开个玩笑……”

“但我没跟你开玩笑。”叶清玄冲他扬了扬拳头，狠声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不管你能得到什么消息……给我找出来，现在！”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帅天凡有些恼怒地道。

叶清玄恬不知耻地晃了晃拳头，威胁的意味明显，“你说对了。我可不是求你……”

帅天凡摇头苦笑，缓缓道：“你算来着了……我刚得到一个消息。”

“说。”叶清玄道。

帅天凡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沉声道：“但我有个条件……”

叶清玄喜怒不形于色地淡淡看着帅天凡。

帅天凡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不甘心地道：“我想请你帮我杀了摩云……”

叶清玄想了想，道：“我跟摩云有冲突，但还不到现在找上门杀了他的地步……战东来的性命倒是可以送给你……不过，你得先证明给出的消息，它值这个价钱。”

“当然。”帅天凡目光幽冷，缓缓说道：“你也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对害我父亲之人关注万分。前不久，‘黑煞’纪灵君突然现身苏州府，而且行踪神神秘秘……”

“说重点……”叶清玄对帅天凡的顾左右而言他极不耐烦，“你千万别跟我扯上摩云和尚的事，我要找的是救走朱云的人。”

“你听我说完。”帅天凡嘿然一笑，解释道：“纪灵君本已投靠九龙宫，按理说不敢独自行动，以免被我报复，但这次他不但独身一人，形色还极为匆忙。我的人跟上他之后，发现他此行是为了找一个人。”

叶清玄冷嘁一声，沉喝道：“你不要每句话都跟我打哑谜，直入主题！”

“主题就是——他找的人是江南神医圣手褚鹤延，他的医术怕是比不上医仙的，但最厉害的其实是……”

眼见叶清玄勃然大怒，帅天凡连忙道：“他想整容！”

“整容？”叶清玄吃了一惊。

虽然对方还未切入主题，但却成功引起了叶清玄的好奇心。

很显然，纪灵君整容是为了躲开某人。但却不可能是帅天凡？

因为没有必要！

纪灵君进了九龙宫之后，帅天凡也不敢冒着得罪九龙宫的危险，把他干掉。

叶清玄瞪了帅天凡一眼，等待他揭晓答案。

帅天凡加快语速，不一会便解释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帅天凡已经秘密将这个纪灵君给抓了起来，经过严刑逼供得到事情的原委，竟是听从了摩云和尚的命令，前来苏州府寻找这位褚鹤延，更换面貌之后，以新的身份回归到摩云和尚的身边做事。

如此一来，纪灵君既摆脱了原本的冤家对头，又能得到摩云和尚的重用，一举两得。

但这些都无关叶清玄询问的事情，真正有用的是，纪灵君在与这位褚鹤延联络好时间之后，今日……就是不久前，突然得到对方秘密传来的消息，要将原本定好的手术时间往后推延几日。

说完此话之后，帅天凡一脸得意的看着叶清玄。

“就这些？”叶清玄皱了皱眉头，“他褚鹤延也许家里死人了，或是有什么事情推延，跟我有什么关系？”

帅天凡听完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你到底是不是江湖中人啊？话还用说的更明显吗？这个褚鹤延有名的贪财，曾经连自己老妈的葬礼都没参加，就出诊给人手术……他的时间表不知道有多满，从来都没有过会推迟手术时间的事情发生，除非……”

叶清玄恍然大悟，“除非有什么他得罪不起的人，要加塞做手术。而且这么急……”

叶清玄心中明亮，这个突然加塞做整容手术的人，大有可能就是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