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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绣微微蹙眉看了慕蓠裳一眼,目光落到滑倒她的那颗石头上,眼眸深了几分,慕蓠裳的把戏着实有些拙劣,在场的几人都不是蠢人,怎么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脚扭伤走不了了,自然是要身为她未婚夫的段祈煜将她抱进去,万一他真的这么做了,也就算是跟慕蓠裳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哪怕他想要悔婚也有些麻烦,可若是不这么做,占着这个名头又有些不合适,慕蓠裳的小把戏看似拙劣,但却是个进退两难的局面,谁让她是南离最受宠的小公主呢?
南离公主自然比寻常女子尊贵。
段祈煜沉默一瞬,随后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去请大夫!”
文锦绣淡淡看向他们离开的背影,手指微微冷了几分,慕翎宇走到她身边,低低一笑:“他现在是我的准妹婿,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文锦绣转向他,眼底闪过一抹寒凉:“你们是故意的吧,故意让我看到听到这些,故意让他们当着我的面做一些亲密举动,我明明知道一切是怎么回事,却还是会止不住愤怒生气,更重要的是,一旦他与别的女子有了婚约的名号,哪怕我再不愿意也绝不会纠缠不休的,对不对?”
她说着微微扯了扯唇角,看向慕翎宇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读不懂其中的情绪:“阿七,你确实很了解我,短短两个月就清楚了我的性子。”
慕翎宇无辜摊手,目光落到那碎裂的茶壶上,轻轻一笑:“小姐真是聪明。”
“聪明?”文锦绣嘲讽地看他一眼:“不敢当,若真是聪明,又怎么会被你耍了一道?”
慕翎宇一怔,随后笑了笑,她说的不错,曾经自己的确是摆了她一道,三年前那场相遇根本就是他一手安排,进入回春堂也在他意料之中,后面发生的种种都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不过没想到的是她那么快就发现了他的目的不纯,连最后一面都不见就将他赶了回去。
文锦绣朝别院看了一眼,声音很淡:“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段祈煜与慕蓠裳在一起?”
慕翎宇微微蹙眉,随后莞尔一笑:“如果我说是因为爱慕小姐你,所以看不惯你们的浓情蜜意才破坏的,你信不信?”
文锦绣嗤笑一声,随后缓缓摇头:“七皇子还真是会开玩笑。”
“这怎么是开玩笑呢,他若是对你深爱入骨,又怎么会将蓠裳当成你?遇到你之后又怎么会与蓠裳亲密?如果是我的话,爱一个人定然是将她的模样刻进了骨髓,怎么会随随便便忘记呢?”慕翎宇手中玉笛翻转着,他的目光落到玉笛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再者说,蓠裳对他有两次救命之恩,三年前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可是你给他带来过什么呢?从你们相遇开始,就一直是他在帮你解决麻烦,作为你的靠山,你难道不觉得愧疚么?”
“既然愧疚,蓠裳比你做的更好,又怎么不能代替你呢?她身份比你尊贵,性格比你和顺,她爱段祈煜可以放弃生命,这有什么不好么?”
“你们并不适合在一起,你们在一起只会给彼此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与隔阂。”
慕翎宇的声音像是蛊惑一般,文锦绣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有些头疼,脑中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他的话,可又不由自主跟着他的话想,段祈煜跟她在一起,为她中毒,为她受伤,为她流落南离,可是她又为他做过什么?
前世便一直是他在保护自己,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他一旦顾不到她,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难道不是他的负担么?
慕翎宇看到她的表情,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慢慢将玉笛凑到嘴边吹了起来,那声音低沉宛转,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魔力,直直进入文锦绣内心最深处,她的内心太强大了,强大到几乎无坚不摧,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重情,这是她永远没办法改掉的毛病,所以攻击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远比用其他方式来的容易。
如幻看着文锦绣的模样有些不对劲,眼眸瞬间冷了下来,快步上前就要去拉文锦绣的胳膊,然而手还没有触碰到她却猛地被一阵强大的力道弹了回来,她双眸一骇,文锦绣身边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风吹过她的时候都绕开了路。
慕翎宇的笛声十分低沉,像是在吟诵着古老的乐章,文锦绣双眸慢慢闭了起来,她突然觉得很累,想要好好睡一觉。
慕翎宇看到她的模样,唇角慢慢挑起一抹笑容,原本是想直接侵入她的记忆的,可惜她记忆的封印太过强大,强大到他根本无法探入,所以他不得不换一种方法。
别院四周的空气一瞬间静止下来,如幻双眸还大睁着,四周被风吹起的树叶倏地静止在空中,刚刚起飞的飞鸟也顿住了翅膀,别院中段祈煜刚刚把慕蓠裳放到床上,画面却像定格一般停止,所有一切都静止在原地,唯有慕翎宇的笛声依旧低沉宛转。
他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文锦绣,眼中笑意越来越浓,长袖一挥将她揽入怀中,随后慢慢俯身,在她鬓角落下一个轻吻:“好好睡吧。”
他说完便带着她纵身跃起,轻轻站在了树梢之上,随后拍了拍手,只见完全静止的树林之中不知何时走出一道人影,身穿湖蓝色长裙,容貌神情皆与他怀中的女子别无二致,她走出来便盈盈跪倒:“玲珑拜见殿下。”
慕翎宇满意一笑:“素姬倒是将你培养的很像她。”
那女子低下头:“奴婢能有今日都是殿下成全。”
慕翎宇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片刻:“她培养你三年便是为了今日,从今以后你便是文锦绣,我相信你对她了解的很,一定能做好这一切,当然,关于你的痕迹我会帮你抹去。”
玲珑眼眸一动:“是。”
慕翎宇点了点头,随后将玉笛收入袖中,抱起怀中的女子轻轻跃起,几个呼吸之间便消失在原地,在他离开的瞬间,刚刚还静止的空气很快恢复如常,几只飞鸟飞起传来一阵翅膀的扑棱声,刚刚静止在半空的树叶也缓缓飘落。
“小姐!”
如幻忙朝那道湖蓝色身影跑了过去,关切道:“您没事吧?”
玲珑微微笑了笑,一双眸子里十分和顺:“没事。”
如幻松了口气,想起刚刚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现在又能靠近触碰“文锦绣”了,才觉得心头安定下来:“刚刚吓死奴婢了,七皇子他……”
她话说到一半看向玲珑身后,却猛然瞪大双眼,慕翎宇人呢?刚刚还在那里吹笛,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这是怎么回事?
玲珑微微垂眸,轻轻笑了笑:“七皇子担心蓠裳公主的伤,去买伤药了,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回府了。”
听她说回府,如幻眼中闪过惊诧:“小姐,主子还在里面,咱们就这么回去?而且您不是说跟七皇子有事相商吗?”昨天慕翎宇便说让她们到京郊商议元灵珠的事,可是今天却连元灵珠都没提一句,就要回府了?
她想到段祈煜将慕蓠裳抱进去的样子,还以为自家小姐是吃醋了,忙道:“小姐您别误会,主子现在还没有记起跟小姐的过往才会跟那公主有接触的,等他恢复了一定不会再被那蓠裳公主骗了,您不要难过。”
玲珑心头微顿,随后嘴角划过冷笑,慕翎宇要跟她们商量的事,无非就是李代桃僵而已,不拿元灵珠做幌子,文锦绣那个蠢货怎么会上当?如幻说什么难过,真是可笑,她怎么会难过呢?她巴不得他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让文锦绣一想起来就痛不欲生!心中如此想,她面上却露出几分伤感,摇摇头低声道:“回府吧,我不想再理会这些事情了。”
如幻还想再劝,触及她面上的难过之后终究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主子和小姐都是聪明人,他们的事情她不掺和,免得越弄越乱,可眼下那个蓠裳公主正跟主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姐竟然能够忍耐?
玲珑说完不再理会如幻在想什么,慢慢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京郊离将军府还有很远的距离,但她并不想坐马车,回想自己过去发生的种种,她忽而轻轻一笑,如今她是文锦绣,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这个身份对她要做的事无疑是最有利的,那就姑且将就了吧。
“如幻。”
她轻声叫了一声,如幻忙上前:“小姐。”
“去请云华郡主到竹华斋,就说我有事与她相商。”
别院中,段祈煜刚刚将慕蓠裳放到床上,便觉得空气似乎波动了一下,心头不由一跳,刚准备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衣角却被慕蓠裳一把抓住,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正对上一双含水的眸子:“煜哥哥,你去哪?”
段祈煜淡淡一笑,将她的手拂下:“好好休息。”
慕蓠裳却抓紧了他的袍子:“煜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一回来就什么都变了,你忘了之前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要对裳儿好一辈子,你还说裳儿是你最爱的人,可是你一回来就一直关注着嘉宁郡主,裳儿心里好难过,好怕你会丢下我,就像当初一样。”
她话音一落,段祈煜步子便顿住了。
他想起三年前,慕蓠裳和慕翎宇救了浑身是血的他,他一醒来没有认出慕蓠裳,只当她是某个救了自己的善心人,当时自己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要回来,告诉他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等他,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直到三个月后,他独自骑马往京城赶去,却没想到旧伤复发倒在路边,幸而慕蓠裳将他重新带回南离皇宫。
他醒来之后,她便一个劲儿地哭,而那时他才知道眼前的女子正是十岁时将自己从大狱中救出的慕蓠裳,他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她,他记起了他们之间的所有事,当时他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便就此留在南离皇宫休养,一晃三年,就在离开南离前一天,他在大殿上向南离皇帝求娶蓠裳公主,慕蓠裳便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煜哥哥,你已经丢下我一次了,不要再丢下第二次好不好?”慕蓠裳拉紧他的衣衫,手腕上的银铃与她白皙的皮肤相映成趣,晃动间发出悦耳的铃声,在这样安静的屋子内显得十分空灵,段祈煜叹了口气,宽大的手掌在她头顶轻轻拂了拂:“好好休息吧。”
语气比刚才已经柔和许多,慕蓠裳眼眸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喜色,随即听话地点头:“嗯!”
段祈煜见她乖乖躺下,这才快步走了出去,文锦绣和慕翎宇还在外面,她是大月的郡主,他身为太子断然没有让她独自应对别国皇子的道理,然而刚走出院子,却见刚刚的棚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眉头一凝:“来人!”
两个影卫迅速出现,他看了他们一眼:“嘉宁郡主和七皇子呢?”
“回主子,七皇子担忧蓠裳公主伤势前去买些伤药,郡主府里还有些事情,便先赶了回去。”
一个影卫恭敬回答,只是语气里多了些对文锦绣的不平,他们跟了她三年,她嘴上说他们的命不值钱,但却会到处找武学名师指点他们,她对他们训练残酷,却不会随意伤了他们的性命,除了两年前一个影卫不满她的严厉对她拔剑相向被斩风废了武功之外,她没有伤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虽然说有二心的奴才就要杀,可是三年来他们心中都装着段祈煜这个主子,她却从没有计较过,影卫也是人,有些话不能说,却不代表心中没有想法。
段祈煜自然是听出来了,他眉头微微拧起:“你们这三年都跟在嘉宁郡主身边?”
影卫点头:“是,按照主子吩咐,属下等跟在郡主身边已经三年了。”
段祈煜眉头拧的更深,他记得这些影卫都是他留在京中的重要势力,怎么会跟着文锦绣的?他三年前重伤的时候是跟慕蓠裳在一起,当时事发突然,刺客刺杀他们二人,他为了使慕蓠裳逃脱才落入刺客手中差点丧命,后来也是慕翎宇赶到将他带出重围,他一直以为除了死去的影卫,留在京中的影卫都在暗处等他回来,却没想到竟是跟在了文锦绣身边,他又是怎么安排的这些事?
“你说,是孤安排你们留在嘉宁郡主身边的?”段祈煜微微蹙眉,那影卫点点头,刚准备说话,却听到一道含笑的声音:“你不在里面陪娘子,怎么出来跟这些奴才说话?”
慕翎宇手中玉笛转了转,修长的十指将玉笛玩转的十分漂亮,段祈煜摆摆手命影卫下去,只一个呼吸之间便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了,他眼眸微微一眯,这三年影卫的功夫精进不少,如果真的是文锦绣一手训练,那这个女子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跟她哥哥一样,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孤与蓠裳公主并未成婚。”他目光转向慕翎宇,将心中的想法压了下来,一双凌厉的眸子一瞬间迸射出寒光,随后归于平静:“七皇子去了何处?”
慕翎宇笑笑,将袖中的药膏拿出来:“买了些伤药,蓠裳扭伤了脚,我这个哥哥自然是要关心一番的。”
段祈煜看了看那手上的玉瓶,朝慕翎宇走近两步:“买伤药?刚刚不是有凝香露么?”
慕翎宇面上带笑,手中的笛子转的更快:“还真是骗不过你,嘉宁郡主带着婢女离开,我不放心,便跟在她们身后走了一段,将她们送进城才又回来。”
听到他是去送文锦绣,段祈煜脸色阴沉几分,慕翎宇微微眯了眯眸子:“你不会跟我妹妹有婚约还想要染指别的女子吧,虽说你是一国储君,日后要登帝位的,但眼下刚刚定了亲就这么做,岂不是不将我们南离放在眼里?”
段祈煜是大月太子没错,可他也是南离七皇子啊,南离太子未立,他是最有能力的皇子,将来南离很有可能就是他称帝,南离和大月国力相差不多,他们势均力敌,又有谁怕谁这一说?
段祈煜蹙眉:“你想多了,嘉宁郡主是孤好友的妹妹,君竹正在外征战,他的妹妹孤自然应当照顾。”
慕翎宇淡淡一笑:“那就好。”
他说完便朝着屋子内走去,段祈煜转身看着他的背影,银狐面具上闪过一道银光,他眼眸微微眯起,刚刚慕翎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气,那是文锦绣身上的味道,他难道真的跟着她进了城?
竹华斋,苏青筝看着对面的“文锦绣”,不知怎的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手里拿着一块山药红枣糕,轻轻咬了一口,见对面的女子只是微笑着看她,不由疑惑:“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道点心么,怎么不吃了?”
玲珑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剥着一个桔子,微微笑了笑:“吃的多了便不喜欢了,你喜欢便多吃些吧。碧雨,给郡主倒杯酸梅茶来。”
苏青筝不由笑了起来,糕点吃多了总会觉得腻,文锦绣调制的酸梅茶正好解腻,往常她来的时候,如果碰上文沐宸在,便会让他煮茶给她们喝,可是如今文沐宸征战在外,这茶便只有竹华斋的丫头来煮了,到底少了些味道。
“是少了些甜蜜吧。”
她以前跟文锦绣说起的时候,文锦绣每次都会这么说,非要把她羞的脸颊通红才肯罢休,想到这里,她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玲珑眼眸动了动,疑惑道:“怎么了?”
苏青筝笑着摇头,接过碧雨递来的酸梅茶:“没什么。”她才不会说出来,否则又要被她取笑!
玲珑看她这模样便知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最多是女儿家的闺房话罢了,便不再计较,随手将剥了一半的桔子丢在桌子上,看到苏青筝已经将那杯酸梅茶凑到口边,眼眸深了几分。
“对了锦绣,你今日叫我来,可是为了元灵珠的事?”苏青筝喝茶的手一顿,刚刚快要入口的茶便停在了那里,她将茶盏放到桌子上,眉头微蹙:“我回去查了些书籍,却都没有找到元灵珠的记载,更没有什么能穿透灵魂这样的作用,你说会不会是慕翎宇骗我们的?”
她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可能,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对,他骗我们又有什么用,看表哥的样子,也不像是记忆混乱的样子,他对你和对那个蓠裳公主明显不一样。”
玲珑听她这么说,眸子微微深了几分:“元灵珠?”
苏青筝点头:“是啊,他今日不就是跟你商议这件事么?”慕翎宇跟文锦绣说的确实是要商议元灵珠的事情,当时她也在,可是她对面的却不是文锦绣。
玲珑摇摇头:“他没有说。”她说着将别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苏青筝听完之后气的牙根直痒:“那个蓠裳公主,我就说她是个麻烦!”
玲珑并不在意她是否讨厌蓠裳公主,只是想到她刚刚提起的元灵珠,慕翎宇的目的便是元灵珠,他既然把这件事也告诉了苏青筝,那么是不是说明他要利用苏青筝做些什么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便不能轻易动她,她眼底闪过一抹遗憾,随后笑了笑:“蓠裳公主想要做什么,我未必不知道,你放心吧。”
这话听在苏青筝耳中,就是她已经有办法应对慕蓠裳,不会让她轻易抢走段祈煜了,她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心奇异般地平静下来,这几年,她已经下意识地相信文锦绣,相信她的能力,她说什么就一定会做到,她微微笑了笑,随后有些感叹:“我虽然比你大,可是有时候却觉得你像我的姐姐。”
玲珑眸子微微一动,笑了笑没说话,苏青筝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别院的事情让她有些伤心,她轻轻叹了口气,端起刚刚放下的茶盏准备喝下去,玲珑眸子闪了闪,突然阻止了她:“你以前总说我院子里的丫头煮的茶不好喝,今日也让我尝尝,看看比哥哥煮的差几分。”
苏青筝听她又提起此事,耳尖红了红,将茶递回给她,有些羞恼:“能差多少,还不都是一样的。”
玲珑笑了笑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只在唇边沾了些许茶汁,她伸出舌尖舔了舔,随后眯了眯眼睛:“果然差了许多。”
苏青筝轻轻一笑,碧雨见状忙替她又倒了一杯,她刚准备喝,就听对面突然传来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她心头一惊,忙朝着玲珑看去,只见她仿佛极其痛苦一般,唇角流出一道漆黑的血迹来,碧雨吓了一跳:“小姐!”
碧晴听到她这一声叫喊忙跑进来,一进来便看到玲珑唇角带血的样子,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秋妈妈手中端着的茶盏立刻摔在地上,地面上顿时多了几道漆黑的焦痕,她吃了一惊,忙向后退了一步。
“都别慌,妙伊,去醉雨阁请医老来,其余人将院子守好,秋妈妈,将所有人集中到院子里!”苏青筝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她虽然性子活泼了些,考虑事情也不如文锦绣长远,但毕竟是大长公主一手调教,出了乱子处理起来也不会比旁人差。
玲珑一听到医老,心头猛然一跳,若是真的叫了医老,那她岂不是要穿帮了?她今日还是第一天借助文锦绣的身份,万一被识破了,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结局!想到这里,她忙叫住了去请人的妙伊:“等等!”
苏青筝忙扶着她,她慢慢在椅子上坐了,将刚刚的毒血擦干净,吩咐如幻取一粒解毒丸来,碧晴递来热水给她吃下,她才看了苏青筝一眼,慢慢摇头:“你啊,就是太冲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麻烦师父?”
苏青筝皱起眉头:“不是什么大事?锦绣,你是中毒了啊!”
而且是喝她的茶中毒,也就是说有人要害自己,可是这竹华斋又有什么人敢要自己的性命?她并没有想到是不是玲珑做的,因为她对文锦绣足够信任,加上又是她中了毒,自然不会怀疑到她身上,见她吃了药丸才好看些的脸色,不由又气又急:“这都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你哥哥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好你,可是你却因我而中毒,我……”
她说着有些难过起来,玲珑低着头,眸子深了深,苏青筝到底还是太单纯了些,亏她刚刚还担心被她看出端倪,现在看来,她就是个草包,连这么拙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不过,想到医老,她眼神暗了暗,文锦绣身上的血脉不同寻常,她虽然换了她的容貌,这血脉是无论如何换不了的,留着医老,终归是个大麻烦。
“好了,这只是些小毒,不会伤到我,师父每天那么忙,又要关心京中局势,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让他烦心。”玲珑淡淡笑了笑,一只手握紧了苏青筝的手:“所以不必麻烦他了,今日的事既然发生在我这里,我定然是要给你个交代的。”
苏青筝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竹华斋毕竟是你的院子,在你的院子里就敢下毒,今日害的是我,明日还不定是谁,这种东西防不胜防,是该好好处置处置。”
玲珑勾了勾唇角,她早就想处置这一帮下人,尤其是碧雨碧晴秋妈妈和如幻几人,只不过今日这件事她做的太过冲动了,在此时处罚这几人难免引起怀疑,她如今的首要任务是作为文锦绣在将军府生存下去,万万不能再意气用事了。
她朝苏青筝看了一眼,随后起身朝院子里走去,竹华斋的下人已经全部集合起来,都跪在院子中等候问话,她脸色沉了下来:“是谁下的毒,老实招出来,我会给你一个全尸,否则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丫头们瑟缩着头不敢说话,煮茶的是碧晴和秋妈妈,送茶的是碧雨,除了她们三人再也没人碰过茶盏,但这三人都是文锦绣的心腹,她们能指认她们吗?就算说了,眼前的二人会信吗?
竹华斋顿时一片安静,苏青筝面上冰冷,脑中极快地思索着今日的事,竹华斋向来安全,再加上之前有段祈煜的影卫保护,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如今怎么好好的有人下了毒?还差点被她喝进去,这岂不是太过蹊跷了吗?当然这话她不会跟玲珑说,毕竟有嫌疑的是秋妈妈几人,她若是说了,难免让她们主仆起隔阂,若是冤枉了她们,还得赔上她与文锦绣的情谊。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色也不早了,我需得早些回府,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查出来的,你多加小心,若是需要我帮忙便告诉我。”
玲珑点点头,面上带出歉疚:“今日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查明白给你个交代,以后这种事不会再有了。”
苏青筝应了一声朝外面走了出去,玲珑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深邃了些,就在此时,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跑过来:“小姐,不好了,云翠院失火了!”
“你说什么!”玲珑仿佛十分惊讶一般:“五妹妹还在里面,快去救火!来人,去云翠院!”
云翠院失火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文凛和老夫人的耳朵里,文凛面上一惊,自三年前文锦绣的盈袖院失火之后,他们便在各个院子里都做了预防,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失火的,可是云翠院却好好的烧了起来?
“五丫头还在里头,你快去看看!”老夫人急声对文凛道,文锦织再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女儿,以前也没犯过什么大的过错,之所以留在院子中闭门不出也是为了替她母亲偿还罪孽,如今她的院子烧了起来,作为祖母她怎么会不心急?
文凛忙快步朝云翠院的方向赶来,只见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几丈高的火苗烧红了半边天,石块瓦砾噼啪作响,时不时掉下来一块一块的沙石,一簇火苗窜起,他忙后退几步:“五小姐呢,五小姐在哪里?”
救火的丫头妈妈都被这火苗逼的半点靠近不得,这样的火势早已赶超了当年盈袖院起火的样子,真正浓烟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文凛连连后退:“快救火!快些!”
“老爷,这火势太大了,根本救不回来了!”管家一个劲儿地向后退,火势这样大,他们泼过去的水还没有碰到地面便成了干气,更别提泼灭火苗了。
文凛双眸瞪大,自从三年前赵敏兰小产之后,他对子女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只是利用,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感情在,文锦织是嫡夫人的独生女儿,嫡夫人死后她一个人在府中无依无靠,自己以前总是觉得她没了利用价值对她不冷不热,后来也没有想起来要到这里看看她,没想到三年来第一次踏足这里,竟是这样的境地!
“救不回来也要救,无论如何救出五小姐!”想到过往的种种,文凛心中蔓延起浓浓的愧疚,不管不顾朝着身边人厉声喝道,下人们面面相觑,谁都不肯上前,火势那么大,上前岂不是送死?
玲珑赶来的时候,整座院子已经快要烧成灰烬,文凛呆呆看着跳跃的火苗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带着浓浓的自责与不忍,她唇角划过一抹冷笑,文凛这个人永远都在做后悔的事,可是如果后悔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她朝他走了两步:“父亲。”
文凛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四女儿满面冷意站在那里,有些颓然地捏了捏眉心:“锦绣。”
玲珑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父亲,五妹妹她……”
文凛摇摇头,目光落到那快要烧成灰烬的院子,长长叹了口气:“是父亲对不起她。”
玲珑轻轻摇摇头:“父亲,将这里交给我吧,您去休息休息,我定然会把五妹妹找到。”
文凛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叹了口气,那么大的火势,文锦织哪怕是活着也是苟延残喘了,更大的可能是烧成了灰烬,他慢慢从玲珑身边走过,随后又顿住步子:“锦绣,以后为父便只有你一个女儿了。”
想到曾经将军府中,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围在膝下,那时候多热闹,可是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他不由生出一种沧桑之感,玲珑听到他的话,心头微微颤抖一下,侧头看了一眼文凛,他两鬓已经有些斑白,她缓缓吐出一一口气,心头划过冷笑,在她面前做戏么?文凛还真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扮演一个慈父,如果不是文锦绣有如今的地位,他会这样说?
她面上浮现一丝浅笑:“父亲放心,锦绣定然会为父亲分忧的。”
文凛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缓缓走了出去,玲珑看着他的背影,又回身看了一眼烧成灰的屋子,唇角缓缓勾起,冷声道:“将火势扑灭,一定要找到五小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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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是谁宝贝儿们应该猜的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