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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暗卫不顾自己逃命,江云海心中顿时升腾起怒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顾一切朝前跑去,因为隧道的确岌岌可危,而那些蛇图案,只要遇到便会死一个人,几次三番下来,他发现死的都是最后一个,所以当然不能让自己落到最后,他要冲到最前面,唯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这么想着,江云海运足内力朝前跑去,很快便到了暗卫身前,他厉声喝道:“站住!”
他这一声带了内力,暗卫们一路只顾着逃命,骤然被他的内力侵袭,心中不由一颤,下意识顿住了步子,毕竟江云海是他们的主人,他们要听从他的命令。
江云海眼眸眯了眯,见他们都停了下来,嘴角划过冷笑,沉声道:“慌什么,这时候越是慌越是容易被各个击破!”
暗卫们刚刚只是被那种恐惧吓怕了,以至于失了镇定,此时江云海一开口,他们心中都划过一丝惭愧,身为暗卫,经历了重重厮杀,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却被这小小手段吓得慌不择路,简直是暗卫的耻辱!
况且,隧道除了刚刚的摇晃以及掉下一些山石,并没有真的塌陷,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们竟然这样慌乱,真是将暗卫的脸都丢尽了。
“隧道中定然有人搞鬼,那个蛇图案上定然被人下了毒。”江云海皱起眉头,他能想到的就是毒了,可是如果被人下了毒,为什么每次只有一个中毒呢?如果大哥在,定然能想到更深,等他出去一定要把这些告诉大哥,能不知不觉让他们中毒的人,一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暗卫顿了顿,谁都知道有人动了手脚,明显就是想让他们葬身于此,江云海说的不是废话么?
江云海看着暗卫,眼中杀机迸射,但他却不能自己先走,因为前面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蛇图案,他们现在只走了一半左右,如果他现在抛下他们率先离开,前面再遇到蛇图案死的就是自己,暗卫可以死,他绝不可以!
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杀意,命令所有暗卫跟在自己身后,当然,他不会说是要他们帮他挡住蛇图案的诡异,而是告诉暗卫们,他要身先士卒,所以走在了最前面!
一开始暗卫们相信了他,毕竟一直以来都听从他的命令,再加上隧道一开始就是江云海命人建造的,所以自然不会违抗他,但是很快有人感觉到不对劲了,每次经过一个蛇图案,队伍的最后一个人都会以那种极其痛苦的方式死去,走在前面的人并不知道,但后面的人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人越来越少,阴风一阵阵吹过,让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暗卫统领七绝紧紧跟着江云海,虽然他算是走在前面,但很快也发现了身后的人越来越少,狐疑地看了一眼江云海,每当有人死去的时候,他都是一副十分悲痛自责的神情,然后仿佛逼不得已一般必须向前走,可是他跟在江云海身边不是一日两日,他的神情他怎么会看不出真假?只不过他也想活,牺牲别人让自己活有什么不对?
就在此时,隧道中忽然响起了低低的笑声,所有人都是一颤,这样的情形之下发出笑声,何其诡异!
江云海就知道有人在搞鬼,厉声道:“什么人!”
暗卫们很快围到他身边,之前他们找不到对手是谁,如今对手出现了,他们当然要保护主子。
“想活命么?”
那声音并没有回答江云海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江云海皱起眉头,仔细辨认着声音的方向,然而隧道中四处都有回音,再加上对方武功也十分高强,他们根本辨认不出。
“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那声音一落下,随即他们便感觉到后背的阴风更强了些,蜡烛下的蛇图案越发诡异起来,看起来似乎活过来一般,咝咝地吐着信子,所有人听了这句话,面色都微微变了,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出来,那意味着他们要除去其他所有人,除了江云海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是暗卫,这么一来便自动自发地分成了两个阵营,毕竟江云海的武功比他们都高,如果不先将他解决掉,最后一定是个威胁!
江云海还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人加害他们,就见暗卫们都变了脸色,朝着他围了过来,他面色顿时一变:“你们做什么!我命令你们退下!”
七绝离他最近,当即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朝江云海刺去,江云海连忙避开,然而其余暗卫也纷纷出手,很快便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江云海以一敌七,很快便落了下风。
七绝脸色冰冷,身为暗卫统领,并不是说他的衷心程度比其他人高,只不过是武艺高强罢了,他们这些人被江家一手训练,并没有必须忠于谁的信念,若是江云海能掌控他们,他们自然会为他卖命,可惜他掌控不了,这种情况下,他们合力围攻还怕他不死么?
江云海手中的剑一刻不停,目眦尽裂地瞪着七绝:“七绝,你还不退下!将他们都杀了!我命令你将他们都杀了!”
七绝冷笑一声,手中剑招越发凌厉:“四老爷,你不该不听大老爷的话,现在这样是你咎由自取!”
大哥?江云海脑中嗡地一声,一个晃神,手臂上便被七绝的剑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他向后倒退几步,心中顿时闪过明悟:“是大哥让你们杀了我的!这些都是大哥做的是不是!”
七绝没说话,江云海却从他的表情之中读到了一切,他怒声道:“为什么?我自问没做过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江家的事情!”
七绝哪里管他在说什么,趁他质问的时候又在他身上砍了几剑,其余暗卫见状不由分说向江云海攻击,江云海也不再留有后招,手上的动作顿时凌厉许多,面上冷意越来越浓,旁人只知道江家子弟武功高强,只知道征西将军和永明侯世子少有敌手,可是不要忘了,他也是一员虎将,武功当然不会差,何况这些暗卫,真当他没有防备吗?江云赫从没拿自己当成江家人,江家的暗卫他怎么会完全放心?
“七绝,你以为你们能胜得了我么?”江云海手中的剑在七绝肩上划过,后背立刻中了暗卫一剑,他嘴角渗出鲜血,冷笑不已。
七绝一愣,随即只见江云海手腕间顿时闪出几根银针朝他们射了过来,他慌忙避开,银针嗖地一声射到他身后的石壁上,石壁顿时黑了一片。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所有人都惊到了,江云海微微松口气,趁机向四周发射银针,暗卫们提剑阻挡,就在这时他迅速向出口处奔去。
隧道外,韩远早已找到了那个隧道口,只是没有追进去,而是将洞口封了起来,身边的副将见状十分奇怪:“二公子,这是……”
韩远微微一笑:“若是追了,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刺客敢从这里逃跑,就是断定了咱们会中计!”
副将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这隧道的奇怪,但看韩远笃定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命人守死了山头,不许任何人进出。
段祈熠一路追着马车,然而马车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再也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他身边的副将皱起眉头:“殿下,咱们还要继续追么?”
段祈熠双眸眯了眯,随即冷笑一声沿着地上的朱砂记号追了下去,整个队伍已经完全整理好了,没了刺客的攻击,他们很快便通过了阴阳山,进入了坪洲地界,坪洲知府得知皇帝亲临,忙派人前来接应,的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派重兵前往阴阳山查看,然而皇帝和诸位皇子却都没有提起马车被劫的事情,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到一个时辰,阴阳山便被重重包围,然而隧道出口却怎么都找不到,皇帝大怒,命坪洲知府天黑之前查出刺客的下落,知府衙门顿时气氛紧张起来。
马车里,文锦绣听着耳边的声音,手指微微蜷起,他们已经到了比较热闹的闹市之中,耳边叫卖声此起彼伏,隐约还能听到唱曲的声音,她眉心微微拧起,坪洲地势开阔,百姓安居乐业,闹市之中更是十分繁华,按理说刺客劫了马车应该往人少的地方去才是,为何要到闹市?
她一路听着耳边的声音,敏锐地发现马车拐过一条巷子之后便安静下来,随后越走越是安静,似乎是拐进一个小院之后便停了下来。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随即一道妖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哟,怎么才来啊,我这等的花儿都谢了。”
文锦绣眼眸微眯,随后轻轻撩起车帘,只见一个穿着极为妖娆的女子倚在门边,身上穿着极其轻薄的薄纱,妆容精致,眼神勾人。
那女子像是发现了她一般,上前几步命人掀开车帘,见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怪不得呢,原来是公子心心念念的人儿啊,难怪等了这么许久,也不见公子生气。”
随着她说话的功夫,马车上的人跳了下来,却不是刚刚劫走马车的刺客,而是一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眼角一直到嘴角,听到那女子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若要公子听到你这么说,可要生气。”
那女子妖娆地扭了扭腰,媚眼如丝地看着男子:“哎哟哟,若是公子生气罚我,你可要心疼啊!”
男子冷冷看她一眼,却并不说话,那女子无趣地撇撇嘴,将目光转回到文锦绣身上,上下打量着她。
文锦绣眉梢微抬,静静看着她,那女子顿了顿,文锦绣身边并没有婢女,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孤身一人面对这些人,她却根本不怕,仿佛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般。
那女子笑了笑:“姑娘,我们家公子请你来并没有什么恶意,请你上楼一叙。”
文锦绣没说话,只是淡淡望着她。
“当然,如果直接让人请你呢,你是肯定不会过来的,所以我们只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那女子看着文锦绣,声音含着笑意。
文锦绣扬眉。
“虽然这方法你可能不太喜欢,不过你见了我家公子一定会开心的,而且……”那女子笑了笑,继续道:“我们既然有本事将你带到这里,定然是不会让你轻易出去的了,你若是乖乖的,公子不会拿你怎么样,反而会好好招待你,可你若是想耍花招,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文锦绣依旧不说话,那女子皱起眉头,变了脸色:“你以为我们没办法对付你?”
她说完做了个手势,随后只见七八个穿着褐色短打的人瞬间将马车围了起来,个个手上都拿着长棍。文锦绣看到他们,面色依旧淡然不惊,眼神从那女子身上扫过,唇角勾起冷笑。
那女子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寻常的姑娘家,见到这个阵仗定然是会害怕的,可是没想到她还是那般平静,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大人看不懂事胡闹的小孩子,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刚准备说话,就听背后响起一道好听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文锦绣抬眸,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紫袍男子,手中拿着一把白玉扇子,头上的金冠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阳光一照,倒是有些看不清他的容貌了,只能感觉得到那通体华贵的气质。
所有人都连忙跪下行礼,文锦绣漠然看着走近的男子,面色始终不变。
男子走近看了她一眼,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了然,接着一笑,微微躬身行礼:“嘉宁郡主。”
文锦绣心头微动,几乎所有人第一眼见到她都觉得她只是个闺阁女子从而对她放松警惕,但眼前这个男子不是,第一眼他就将自己当作是他的对手,不可小觑的对手,从他第一眼见到她便向她行礼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比江云骁要聪明的多,她面色不变:“江大公子。”
眼前的男子愣了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文锦绣淡淡望着他,眼前的男子正是江家大公子,江云赫与邱氏的儿子江承远,如今十七岁,在边疆长到十三岁,之后却离开了边疆各处游历,四年的时间走遍了大月所有地方,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按说江云赫重伤,他应该在京城侍疾才是,没想到他却出现在坪洲。
文锦绣默默收回目光,外人眼里他是去游历,但她知道,所谓的游历,其实是结交势力,他走遍了大月所有地方,可想而知每一个地方都有他的势力,皇帝忌惮江家,忌惮的就是他们这些出色的子弟,忌惮的就是他们这些势力,足以威胁皇家的势力。
江承远笑完了,面上神情很快收起:“按照道理,你该叫我表哥。”
文锦绣身体向后靠在车厢壁上,整个人看起来闲适懒散,唇角划过一抹玩味的笑:“表哥?嗯,是表哥。”
江承远唇角始终挂着笑,朝文锦绣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咱们是一家人,那么就请表妹移步,咱们上楼谈谈。”
文锦绣冷冷一笑:“既然表哥说了是一家人,那么何必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呢?”
江承远面色一怔,随后道:“如果表妹为此生气的话,那么实在抱歉,只是我可是救了你啊,不然你落入四叔手里,还不定如何呢。”
文锦绣微微扬眉:“哦?既然现在没事了,就请表哥将我送回去如何?”
江承远微笑着摇头:“表妹啊,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万一回去四叔再抓你怎么办,你如果被他抓住了,我可是没办法向父亲交代的,所以你只能留下来了,如果你想回京,那么只能我亲自护送你回去了。”
文锦绣眼眸缩了缩,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扣押自己了,心中如何想,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江承远说着朝众人摆摆手,手中的白玉扇子轻轻一扇,马车顿时嘭地一声裂了开来,文锦绣耳边的发丝微微扬起,却是毫发无损,他看着她:“我可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不过许久不见,想跟表妹叙叙旧而已,表妹,请吧。”
文锦绣淡淡一笑,慢慢起身走下马车,那跪着的女子忙伸手扶住她,文锦绣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
院子的结构很奇怪,东面是一座两层小楼,其余三面都是高高的围墙,正对着东面的是一道小门,只容一辆马车经过,透过门便又是一堵墙,可想而知这个院子是包围在重重围墙之中的,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很难找到。
江承远任由她打量着院子的结构,淡笑着指着那女子:“这是珑烟,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她,只要你不想着逃跑的话,她会满足你的全部要求。”
那女子闻声朝文锦绣福了福身子,哪还有刚刚妖媚的样子,文锦绣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那刀疤男子身上,江承远见状道:“那是寒天,我的护卫,你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文锦绣目光落回在江承远身上,淡淡道:“如此,便多谢表哥了。”
江承远微微一愣,他刚刚那句话虽然是开玩笑,但也有让寒天监视文锦绣的意思,可是没想到文锦绣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般人听说这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哪里还会多看,更何况江文两家的关系,文锦绣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才对。
文锦绣无视他的想法,跟着他慢慢上了楼,这座院子看起来很安静,但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江承远真的会选一个清静的地方,院子前面是什么地方,她根本不用猜,马车拐过巷子听到的调笑声,还有隐约唱曲的声音都说明,这个地方是一家青楼的后院。
江承远将文锦绣带到二楼一间房间内,房间门口挂着一个小竹牌,上面写着琉璃阁三个字,文锦绣走进屋子,整个房间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每一处都可以看出十分用心,她走到桌边,桌上摆着一个白玉雕的荷花笔洗,她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凡品,整块笔洗洁白无瑕,上面的荷花栩栩如生。
“随手布置了一下,没有布置过女子的房间,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江承远含笑的声音响起,文锦绣看了他一眼:“表哥是是要告诉我这是你亲手布置的房间么?”
江承远再次一愣,随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表妹知道就好,可以不用说出来的。”
若是外人不知道江文两家的关系,怕是会将他们当作十分亲近的表兄妹,文锦绣垂下眸子,如果是前世的自己,怕是很容易就被眼前的景象迷惑,可惜她已经重活一世,对于江承远这种“细节的温暖”并没有太多的感动。
前世的时候她跟江家的关系并不亲近,在做了皇后之后也并没有多少缓和,只在某些宴会上见到过江云赫,江承远却是从没有见过,不,见过一次,是在江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她远远看了他一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对于江家承字辈的子弟,她几乎没有了解,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最终都是人中龙凤,以至于朝中一半都是江家人,段祈煜剪除这些势力便废了十多年之久。
当时内忧外患,内有江家虎视眈眈,随时想要把他拉下皇位,外有南离入侵,原本段祈煜并不想铲除江家,可惜他们最后却与南离达成共识要瓜分大月江山,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公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用饭?”珑烟进来低声道,江承远看了她一眼,极其体贴地看向文锦绣:“表妹可要用饭?”
文锦绣微微扬眉:“表哥盛情,怎么会拒绝呢?”
江承远慢慢笑了起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请吧。”
文锦绣笑了笑走出去,路过珑烟的时候步子微微一顿,随后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另一处别院里,几个黑衣人赶着马车七拐八拐闯进院子才堪堪停下,院子里的人连忙上前,一中年男子快速迎了上去,刺客首领快速跳下马车:“主人吩咐,将马车里的人关进地牢!”
那男子忙点点头走上前,手指刚刚碰到马车就感觉到一阵针扎般的疼痛,他面色一变,连忙向后退去,随后手掌用力向着马车打了过去,马车被他的掌力一打,顿时嘭地一声裂了开来,随后溅起一阵白色粉末,他面色一沉,就见马车中一道蓝色身影跳了出来,几下便跟他打在一起,刺客首领猛然一惊,不明白他们明明劫到的就是文锦绣的马车,他还亲眼确认过里面的人就是文锦绣,可是她怎么会武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刷地抽出腰间软剑,极快地跟别院中的人交战起来,她的武功极高,根本不是那些刺客能敌得过的,别院人那么多,但是也只是能牵制住她而已,以他们的能力还杀不了她。
怎么回事?不是说文锦绣身边没有会武功的婢女了吗?
刺客首领连连后退,惊愕地看着那女子,他可以确定没有人调换过马车,也没有人能调换的了马车中的女子,可是眼前的女子一眨眼却变成了另一个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一开始就不是文锦绣,而是易容的。
他迎上那女子的掌力,厉声道:“你是谁!”
那女子并不理会他,连连出掌,掌风越来越强,而他们却忽然觉得手脚发软起来,刺客首领看了一眼马车,顿时明白过来,马车上被人下了毒,刚刚那中年男子一掌劈碎了马车,那些毒立刻散了出来,而那女子在马车中那么久,居然没有中毒?
刺客首领被逼的毫无喘息之力,那女子并不与其他人多交手,反而一直追着他,很快他便受了伤。
那中年男子是别院中武功最高的,中了毒之后极快地封锁了自己的浑身筋脉,与那女子交起手来,将刺客首领的压力解了一些,然而他的武功也只能勉强对付那女子。
那女子手中的剑十分凌厉,中年男子肩上中了一剑,刺客首领见状忙将他推开:“勤叔小心!”
中年男子忙后退几步,指挥着别院中的人对付那女子,他是别院的管家,人人都称一句勤叔,江云海将别院交给他自然是有打算的,勤叔武功高强,但武功这东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真正被江云海看重的是对于兵阵的研究,只要有兵,他便可以列出合适的兵阵对敌,这也是为什么江云海命人将文锦绣送到这里的原因,因为有他看着,文锦绣绝对逃不了。
别院中的人都是经过训练的,即使中了毒也能很快反应过来,将身上的筋脉封住避免毒扩散,同时用内力调整自己,此时都有了些力气跟着勤叔的指挥向那女子攻击而去。
那女子面色冰冷,有勤叔指挥,他们渐渐可以跟她打平手,过了片刻,她已经隐隐落了下风,她皱起眉头,眼眸划过勤叔,杀机一闪而逝,勤叔也看到了她的眼神,面色更加阴沉,指挥着众人换了阵法,以一个圆将她围了起来,圆的范围还在不断缩小,再加上中央刺客首领与她交手,形成一个内外夹击的局面。
勤叔仔细盯着阵中的人,不时提出调整,他现在哪里不知道他们是中计了,他们一开始劫过来的就不是文锦绣,文锦绣早就知道他们的计策,所以来了一招李代桃僵,他们现在必须将这个女子杀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女子也很快镇定下来,手中软剑出招狠戾,即使内外受敌,她却一点不担心,脸上带着冷笑。
不对!
勤叔触及她的表情时不由一怔,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向门外看去,只见一瞬间,门外冲进来许多侍卫,很快便加入了战斗,领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段祈熠,他抽出腰间长剑便与勤叔交起手来,那些侍卫足足是别院中人数的三倍入如果全是侍卫,以勤叔的兵法才能,改变阵法也不是不能抵抗,但是段祈熠身边也有暗卫,还是从小便被培养训练的皇家暗卫,对战别院中的人绰绰有余,很快便成了一边倒的局势,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别院中的人都被擒住,段祈熠命人仔细搜查别院,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勤叔厉声喝道,段祈熠手中的剑身立刻朝着他飞来,霎时就在他脸上打出一道剑身的痕迹,段祈熠冷笑:“胆敢刺杀陛下,劫走宝物,你们分明是盗贼,仔细搜!”
别院中的人以及刺客都愣了,他们要劫的是文锦绣,跟宝物有什么关系?
“珑烟姐姐。”一婢女快步走过来,神色匆匆,珑烟微微蹙眉,向屋子里看了一眼,走开几步悄声道:“怎么了?”
那婢女忙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珑烟面色微微一变:“怎么会这样?”
那婢女摇摇头,急道:“怎么办啊?”
珑烟也摇了摇头,摆手命她下去,刚刚准备抬手敲门,却在快要碰到门的时候停住了,江承远用饭的时候素来不喜欢有人打扰,也不喜欢有婢女伺候,哪怕是再急的事都不能打扰他,而且在进去之前,他特地向自己嘱咐了一句任何事不许打扰,这……难道他早知道会出事?
屋内,面对一桌子珍馐美味,文锦绣毫不客气地享用了,江承远越发疑惑:“你不怕我下毒?”
文锦绣笑了笑,将手里的筷子放下:“表哥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么?”
江承远一怔,似是感叹一般:“原来在你心里,我还是很正直的啊!”
文锦绣没说话,江承远的确没有在这些菜里面动手脚,不过不是她相信他的为人,而是……读心术。毕竟是没有深交的人,她不可能轻易相信。
见她没有接话,江承远向外看了一眼,笑道:“原来你的目的在此。”
文锦绣垂眸,早在接近阴阳山的时候,她就换了一辆马车,第四辆马车里坐着的换成了段祈煜手下的一个影卫,名叫青兰,江云海劫走马车之后一定会将她带到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而且还是江家的地方,有了上一次除去江云骁藏在林子中兵器的经验,她得到那座别院的位置的时候便断定那是江家的势力点,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那辆马车的夹层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下了毒,一旦有人打碎马车,毒便会散发开来,青兰早就服用了自己给的解药,自然是没有问题,那辆马车留下了印记,段祈熠只需要跟着追过去便能发现那座别院,继而发现江家另一个势力点,那座别院中藏着的可不仅仅是兵器甲胄,还有一本账册,里面详细记录了江家私自召集的兵马及其分布,有了这本账册,皇帝便可以将这些兵力收为己用。
江承远叹了口气:“你还真是聪明,那些东西我今天才查出来,你竟然那么早就知道了,还可以安排的如此精妙,四叔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怎么做到的?”
文锦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江承远又笑了笑:“不过也不重要了,势力再大也要有把握握在手里。”
文锦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江承远挑眉:“表妹是觉得我说的不对?”
文锦绣没说话,有读心术,她当然知道江承远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让她诧异的就在于此,江承远是江家的儿子,按理说应该跟江家人是一样的性子,可是却看得比他们通透的多,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从他身上或许能看出江云赫的影子吧?
江承远慢慢站起身子,走到窗边,二楼的视野并不是很好,但是也可以看到远处的景色,他眼眸微微眯了眯:“表妹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文锦绣看着他的背影,淡淡道:“再聪明不也落到表哥你的手里了么?”
她换了马车,骗过了江云海,却没能骗过江承远,或许在她没进入阴阳山的时候他便在这里守株待兔了,或许更早,在她刚出大漠的时候。江云海与其说是一时冲动才到此劫杀她,倒不如说是江云赫设计,他深知这个弟弟的秉性,所以稍微激怒就可以让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皇帝发现了那些东西,自以为毁掉了江家一大半的势力,定然会放松警惕,而江云海么……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他死了正好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
“你早知道我在这里等你?”江承远有些诧异地转过身,看着那张平静的脸,有些疑惑。
文锦绣慢慢起身,平静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我猜到大舅舅会让人抓住我,猜到他会把所有的事都推给四舅舅,却不知他安排的人是你。”
江承远蹙起眉头,有些烦躁:“不是他安排我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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