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百口难辩

“魔道种子计划！”

在座六宗巨头，脸上同时变了色。各门各派的核心弟子，是门中的中坚力量，他们之中许多人身居要职，维持着一个门派的运作。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门派的护法弟子，身负山门护法的重责，门派并不知道他是魔门潜伏在门中的魔道修士。一旦仙魔两道开战，这颗种子就会在铜墙铁壁一般的山门大阵之中打开一个缺口。放魔道修士进入门中，这对于仙门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太可怕了！魔道种子，果然是种子。只要能够小心谨慎不暴露身份，天资超绝的魔道修士的确能够得到仙门的重视，成为执掌实权的仙门弟子。”

六宗弟子彼此交流，难掩心中的震惊。

那头金眼灵蟾两腮一鼓一鼓的在大殿之中，也不再出声，似乎完全成为了边缘角色。

但此时厉若海的心情却已经沉到了谷底，知道对方是在等待时机，要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妙筑玄音疑惑道：“道兄，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虽然魔道仙门种子计划出其不意，让人震惊。但如此规模的潜伏计划，仙道为何对此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察觉？”

众人闻言，也同时回过味来。

“没错，如此庞大的计划，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广成真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实上魔道种子的计划，早在此事发生的两年前，就被一名执法弟子所察觉。长老会下令暗中排查，并拟定了一份嫌疑者的名单。命令仙门执法弟子彻查此事。”

“只可惜。当时执掌百门仙教执法弟子权柄大位的暹业祖师，却强行压下了这个名单，没有将调查结果反馈长老会，这才导致了那一夜的惨剧！”

“什么？”

广成真人的话，再掀波澜。

“怎么会这样？一代奇才，又是手握权柄，未来的仙道掌教，怎么会做这种自毁长城之事？”紫薇殿尊忍不住问道。

“因为暹业祖师认为，仙门安逸的太久，已经忘记了往日的仇恨。需要一场屠杀，来唤醒仙门中人对魔道的仇恨！”

广成真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愧意：“暹业祖师早已知晓魔道种子计划的存在，但他不但没有去阻止，反而推波助澜，试图用一场血腥的屠杀，来激起仙道对于魔道的仇恨。事实上他最终成功了，从那开始，连续一百年的仙魔大战开始展开，也为修行界的鼎盛划上了句号。”

“仙门惨胜，魔道退出山海神州十万里外。从此三百年，仙魔再无战事。”

广成真人一口气将仙史典籍之中都少有提及的暹业之乱说完，九霄大殿之中反而沉默了下来。

前辈高人，绝世天资，惊采绝艳，神仙一样的人物。却为了激起仙道中人对魔道的仇恨，竟不惜以同道的性命为代价。

这样的人，是仙，是魔？

“一念可成仙，一念可成魔。”

令千翁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可惜。可惜啊。”

几位巨头连连摇头，似乎在为这位连历史都无法定论的高人所惋惜。

“前人之事，我等后辈没有资格评说。此时权当一段仙史故事，饭后闲谈罢了。”大公青忽然开口，打断众人的议论，目光望向那只金眼灵蟾，说道：“你开口提及暹业之乱，引出这一段秘辛，无非是想指责厉若海有效仿青阳教那位先祖之意。勾结魔门，推波助澜，引动仙魔两道大战。是也不是？”

“正是如此。”

金眼灵蟾之中的声音传来，犹如晴空霹雳一样轰在了厉若海的头上。

“你！”

厉若海怒气攻心，身上一股凛然的杀意向四方荡开，似乎要将这头碎嘴的金眼灵蟾压成一滩肉泥。

恼羞成怒，真是恼羞成怒！

厉若海之前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对方攻击自己的手段。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是以一段鲜有人知的仙道秘闻，来影射此情此景，让自己根本没有丝毫准备，措手不及中落尽下风。

“六宗高人在场。你想杀人灭口吗？”

金眼灵蟾之中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

“放肆！九霄大殿容得你胡来吗？”

厉若海虽然修为高深，但在六宗巨头面前，还放肆不得。

厉若海刚刚释放出的杀意，瞬间让几位巨头驱散，司徒刑忽然开口说道：“历师侄，我等虽然不愿相信你真如此人所言，勾结魔门，推波助澜。但信任是一方面，仙道安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弟子冤枉啊！”

厉若海此时脑海一片空白，拼命的想要为自己辩驳，但此时回想近日所发生的一切，六宗弟子惨死无数，而又恰巧是自己向长老会提出的建议，种种巧合在一起，就连他自己都要怀疑，更别说其他人了。

薛道陵此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含怒未发。几个月前因为孟白阳修炼化鬼之术，被江凌虚当众打脸，已经是让他颜面扫地。而厉若海身为他最重视的弟子，此时又被当众指认勾结魔道。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你这孽徒。还不从实招来！”

薛道陵雷霆震怒，失手一拍，竟是将那北冥玄铁锻造而成的宝座都拍碎了，可见怒意之盛。

“弟子…冤枉！”

厉若海惨笑一声，此时此刻，有先例在前，他推行新的门派任务在后，过问门派任务发放。诸多迹象，都隐隐将矛头指向他。

如何辩驳？何来证据？

一步错，满盘皆输。

对方隐在黑暗之中，先让你猖狂，再让你灭亡。在你最自以为得意的时候，给你狠命的一击，你气势一弱，便趁你病，要你命！

“本座杀了你！”

薛道陵双目泛红，怒意滔天。大公青连忙将他制住：“师弟不要冲动。此事尚未查明，不要冲动。”

司徒刑也开口说道：“的确如此。此事干系重大。厉师侄虽有嫌疑，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此事暂且按下，我相信九霄门会给我等一个满意的交代。”

“理当如此。”

大公青点点头，示意掌律长老。

“来人。将厉若海拿下，锁住法窍。送入律牢，严加看管！”

两名掌律刑官拖着沉重的禁法锁链上殿，将厉若海锁住，拖出了九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