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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琳怀孕并分娩的这段日子里,旧祈发生的事情是旧祈各地被方景城收服为丰国疆域,但是长贤公主温琳,她并没有什么伤感的地方,甚至听说旧祈国君温琅和太后萧凤来战死沙场时,也未见有什么表情,非要探究的话,大概是只有冷笑。
那些给过她屈辱,看不起她的人,终于都得到了报应,所以她那时候正拈着夏末最后几朵荷花品着茶,顺手再打死一两个后宫中给她行礼没有行到位的女子,将她们的尸体沉在荷塘里,说是这样来年荷花开得更好。
那时候她还怀着孩子,半点阴德不替腹中孩儿积下,只图着自己快活高兴,后宫里她杀的人很多,方伯言见她未真个闹出格,也就随她去,只要她能安安生生把孩子生下来。
等到孩子生下来是个皇子,她成为了皇后,这就更不得了,手段之狠,时常令人发指,其实,她这等残忍行径从她当初要把围着方景梵的舞姬削出四脚醉骨酒坛中,就可见一斑,现在只是变本加厉了而已。
她有一些些潜意识地模仿萧凤来,但是又没有萧凤来无所顾及一疯到底的魄力,想肆意妄为发泄多年来在内心里压抑得太狠,压抑得有些**了的残忍情绪,但是又要端着温柔端庄的架子和贤雅淑静的模子,如此一来,在她身上呈现的就是扭曲的气质,半点不霸气不凌厉,有的只是让人觉得阴寒恶毒。
若她只是关心后宫,那大家也就懒得管她了,可是她的手稍微了一点点,开始操心前朝的事。
丰国可比不得祈国,这里没有贪色贪到误国的昏君温霜,也没有可以魅惑天下的十八岁惺后,更没有一群无能平庸的朝臣,龙椅上有方伯言,龙椅下有胡膏,龙椅外边还有个方景城,这丰国的朝庭是四平八稳,稳稳当当,温琳的手想伸进来有点难,除非,有人刻意放她入笼。
事情说来颇是简单,方景城当初回丰国,在商洛住的日子很久,那些时间里他一直在做一件事,纵横捭阖,将整个丰国北疆握在手中,以颜显贞所处商洛为中心,末族,下梁,广泽,平卢五地,连在一起,隐隐是将丰国三分之一的疆土分割出来,不再受朝庭管制。
这件事说来简单做成不易,商洛需有颜显贞快而稳地巩固加建,将各地官员进行清新换牌,还要重新树立一种隐形的政权,安放好值得依赖的人在各个位置上,对这些人没有别的要求,唯一的要求是,死忠。
以绝对的忠诚来服从方景城的命令,没有任何质疑与后悔的机会,应下,是活,不应,是死。颜显贞未杀多少人,因为这一件事方景城在末族杀人成魔的时候已经打下了基础,所以做来容易。
不容易的是胡膏要在朝中四处寻衅找事转移方伯言的注意力,不让他发现北疆的情况有些剧变,方景城给他的要求是,至少要瞒过十月份,因为到那时候,在祈国的仗才算是彻底收尾,后面都是稳定之事,可以分出心来安然对付丰国之危。
胡膏不负重望,在朝中闹出许多事来后,生生拖至十月,替方景城争取来了最宝贵的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里,方景城留在下梁,广泽两地驻军中的穆云收拢军队,除了在各地要塞布好防线之外,剩余的人赶过来守在了商洛城,这一回,守的不是祈国的人,而是从内陆要打过来的方伯言的人。
从十一月到三月这段时间里,商洛城外的荒原上爆发了大大小小数次小型战役,打得都不多不是很激烈,有时候就干脆是两军将领上前,叫骂一阵,大家一看到了饭点就回头去吃饭,歇息一会儿了再来继续骂,总之,怎么也打不起来就是了。
这源自于方景城在旧祈的时候给他们的命令,那时候有不少从商洛来的信,也有不少方景城写回给商洛的信,信中所说的事大多是这些。
毕竟同一国的人,说不得对面的军队里还有自己的兄弟朋友,一家人窝里斗,给谁看笑话?
更者,旧祈刚拿下,还未完全稳定住,自己家里先内讧起来了,这不是给旧祈一些不轨分子以可趁之机吗?
于是,方景城命令是,稳着拖住就行,等他回去了再收拾。
现在他回来,是时候收拾丰国的烂摊子了。
城王爷凯旋,归来的队伍浩浩荡荡,二十万大军却在商洛止步不前,独留他们的马车前行在官道上,马车里空无一人,坐在马车上舒舒服服睡大觉的只是软软绵绵两位小萝莉,她们在旧祈已无依无靠,傅问渔便将她们带回丰国,想着有朝一日找到温琅,或许这两位血腥小萝莉是他想见的人。
而傅问渔与方景城一行人,则是从末族通向京城的那条小路先行回去,毕竟他们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缓行的舟车之上。
十日后,如期抵京。
老样子,不归王府。
胡膏前来酒楼会方景场面,将朝中之事一一说给他听,大多是在方景城的预料之中,所以未见有多么惊讶。
“王爷,属下可否问您一个问题?”胡膏他道。
“说。”方景城手中正给傅问渔剥着虾,她爱吃这些东西,剥壳的时候又总是弄得满手的汤汁,方景城每次都替她剥好一碗虾仁,让她直接蘸着酱料吃就行了。
胡膏见了有些好笑,这哪里是什么外界盛传的魔君,不过是个居家男人一般的普通人罢了,笑过之后他问:“王爷此次回丰国,所图之事属下也明白,但能否,不伤百姓?”
方景城笑了一声:“我连旧祈百姓都放得过,又怎会对丰国百姓如何?”
“可丰国不同于旧祈,皇上也不同旧祈祈帝,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胡膏叹了一口气,“下官是担心,到底会有些伤亡。”
“伤亡在所难免,全看伤多少,亡多少,我父皇虽然是个极不爱儿子的人,但是对百姓却很好,放心吧,此事我有分寸。”方景城宽他的心,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王爷你这边我倒是放心,皇上那儿我也放心,我是担心咱们丰国新来的这位皇后娘娘啊,只怕不甘寂寞得很。”胡膏摇头苦笑,温琳有插手政事之嫌,皇帝说过她几次也不见效果,反倒能些变本加厉的意思,大概真的是仗着自己得了个儿子便无所畏惧吧。
看着样子她是真准备学着萧凤来的样子,要做一做权后了。
只是她的手段和脑子,又哪及得上萧凤来?
方景城看了一眼胡膏不说话,有些事情不好说穿了,只是需要去做而已。
看明白那一眼的含义,胡膏也不再多说,只是举杯想敬王爷一杯酒,却发现王爷双手不停地依然在剥虾壳,他只好做罢自饮,好在边上还有个杜畏,免了他的尴尬。
方景城剥好了一堆的虾仁放进傅问渔碗里,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毕苟眼睛都直了,看王爷那双手也不见得有多纤细灵活,怎么剥虾子的速度就这么快,一盘虾没见多大会儿功夫,十之七八进了傅秀碗里,她不甘起来:“少主,你让秀自己剥啊,吃个虾还要你去好了壳喂她!”
“那她还要我做什么?”方景城笑声反问,毕苟竟觉得无言以对。
傅问渔在一边忍着笑,拿筷子拔了些虾仁想给毕苟,知她是最嘴馋这些东西不过了,却被方景城拦下:“你干嘛?这是我给你剥的,你怎么能给别人?她要吃找流七月去!”
毕苟碗都端过去了,就眼巴巴地等着傅问渔给她递过来,又眼巴巴地看着方景城把碗给收回来,眼巴巴看着一碗肥满白嫩的虾仁离自己而去,死的心都生起来了。
“我给你去鱼骨,一样的一样的。”流七月赶紧讨好,手脚麻利开始对一盘鱼肉痛下杀手。
胡膏看着这群人有些失语,说好了的魔君残暴呢?说好了的蛛网无情呢?说好的白发妖后呢?说好的第一奸商呢?
这都啥啊! [**~] 。e.c
傅问渔咬着虾仁望着胡膏:“早先听胡老说说妩娘有孕了,现在应该生了吧?妩娘身子怎么样?”
“多谢傅秀牵挂,是个闺女,母女平安,妩娘这会儿还未出月子,我爹天天看着比我还乐,成天抱着不撒手,妩娘都抱不了几回。”胡膏说到自己的千金也笑开来,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眉目间都尽是慈父的样子。
“闺女好啊,千金嘛。”傅问渔笑道。
“要多谢傅秀当年成全之恩。”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是你们自己心诚,否则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几人说了些闲散话,等到月色将起的时候,胡膏心急回去看他家娘子,便先走了,方景城派了些人保护胡膏,这种时候,温琳最想杀的人怕就是胡膏了。
毕竟,温琳也知道,胡膏是方景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