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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策话音刚落,脚下石碑猛地一震,岳无信身上腾起一团青光,飞快化为无数片青色羽毛如漩涡般包裹全身。
孟策大声叫道:“小子休逃!”但双手刚刚抬起,岳无信身形已消失不见。
百里外云山群峰中一处山巅,虚空忽然一阵波动,一个玄色身影从大片青光中跌落而出。
一柄乌黑长剑倏然飞至脚下,止住下落之势。岳无信目光低沉,脸上残留一丝愤然。
沉思片刻,四下扫视一圈后辨明方向,御剑往北疾飞。
不过尚未飞出数里,忽觉四周气流异样,一阵疾风破空之声在身后骤然响起。
岳无信连忙转身,四五道白练似的岚风有如实质,似刀锋般划破长空,已到了眼前三丈开外。
此时不论发招抵御还是侧身躲避都已不及,岳无信牙关一咬,心念电转间体内灵力奔涌沸腾,疾速运转开来。
只听喀嚓一声碎响,岳无信口中鲜血飞溅,身形如断鸢般从半空斜飞出去,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山顶乱石当中。
“哈哈”远处传来一声笑声,一名紫袍男子脚踏石碑,不急不徐飞到近前,脸上干笑中满是轻蔑,正是孟策。
“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靠张符篆便能逃走?哼,当真异想天开。”孟策看了地上一眼,挥手放出一块墨色方巾,一抖后涨大数倍,轻飘飘向下裹去。
岳无信匍匐在地,行动迟缓之极,头回承受入圣境大能一击,若非那新入的多宝软甲挡下大半术法威力,只怕早已身死陨落。这招奇门风遁中自己过往使来平平无奇的风刃术,在入圣大能手中却胜似上品法器一击,果然境界之隔有如天上地下,修为实在天差地远。
不过尽管如此,却丝毫不甘就此坐以待毙。见此左手紧紧按在被血浸透的胸口衣襟,右手用力向上挥去。
一张沾满鲜血的紫色符篆脱手飞出,迎向墨色方巾陡然炸裂。
半空中一声巨响,无数淡紫电弧爆射开来,尽数轰在方巾之上,将其击得远远斜飞出去。
孟策脸现不屑,冷哼一声道:“困兽之斗。”单手挥出,一条长逾丈许的水龙张牙舞爪破空而出,身躯一扭向下团团卷来。
岳无信心念急转,却如法炮制又掏出一张同样的紫色符篆。不过这回并非向上,而是朝下击向地面。
大片紫色电弧将山顶乱石轰得粉碎,地上更被击出一个四五丈宽的深深地洞。
岳无信奋力翻动,向洞中掉落进去。身后丈许水龙紧追不舍,也朝洞中一冲而下。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地洞中水花四溅,大片泥土石块被击得飞上半空。
孟策眉头微皱,身上宏大气息向四周飞快放出。片刻后嘿了一声,脚下石碑呜呜一声掉头飞去,口中恨恨而道:“好小子,逃跑的符篆还不少。哼,看你还有多少!”
数里开外,岳无信奋力站在锈蚀黑剑上,一边急飞一边不时向后张望。果不其然,不到片刻便见到一个黑点极快飞来。
岳无信满脸惊疑,不知其为何竟似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一样。不过眼下并无思索余暇,当即从怀中又掏出一张淡黄符篆。
此时重伤之下,御使飞剑已难全速,加上那丈许石碑看似笨重,遁速却比锈蚀黑剑更胜一筹,于是心中明白光靠御剑绝难逃脱,只得靠遁地符逃得片刻。
如此飞飞遁遁,转眼行出近百里,身上近十张遁地遁空符篆几已耗尽,而那丈许石碑每次被抛开后没过多久都能奇准无比远远追来。
岳无信面色低沉,眼见手中那颗握了许久的沉褐佛珠一直无暇驱出疗伤,一伸手将其重又放回怀中。
回头看去,孟策脚踏石碑,不过只有数百丈之遥。岳无信目光一沉,眼中现出一丝决然,前飞之势顿时止住,猛地转身挺立,双手举向身前。
正要使出师门神通,忽然眼角一闪,瞧见手腕裸露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小小图案。
岳无信凝目细看,心中顿时醒悟。这图案非字非符,与那石碑上所刻铭文一般无二。而其附于肌肤之上,更叫人难以除去。
岳无信低哼一声,银色匕首已握在手中,一咬牙向手腕剜去,片刻后手中多了块半寸见方的带血肌肤。
身后孟策追到近前,见此冷笑一声道:“为时已晚。”一只手掌微微抬起,缓缓道:“小子,你若不想死于此处,那便跟我进城。否则便是至元老道亲至,你也难逃生天。”
岳无信伸手在怀中掏摸一阵,一言不发取出一跟绿油油的三孔短笛举在胸前。
“这。。。这是?”孟策脸色大变,失声道:“定魂笛?”又再细看几眼,道:“错不了,正是我孟氏灵器定魂笛!”
孟策激动无比,气息略显急促,眼中闪过重重贪婪之色。
不过片刻后似是想起某事,脸色一沉道:“没想到先皇竟将本族五大灵器之一的定魂笛私下传给了孟景,哼,当真暴殄天物!”
岳无信将其神色看得仔细,果然不出所料,便道:“这件灵器换我一命,可否?否则将跟我一起玉石俱焚。”手中银色匕首灵气大放,匕刃上一截锐利剑气吞吐不定,在定魂笛上空悬而不落。
孟策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算什么?这定魂笛乃是灵器,莫说你修为不够,便是你也有入圣修为,凭你手中那柄劣品法器,岂能对这灵器有所毁伤?哼,速速将它交还于我,还可保你个全尸,不然休怪孟某无情!”
说着双臂齐挥,一条电光四射的灰光雷龙轰隆一声从掌心中破空而出,方圆数丈内天地灵气被电光击穿爆裂,发出阵阵轰响,凌厉处远在方才靠符篆所生电弧之上。
岳无信过往修习奇门龙遁,只能化雷为爪,此时终于见到龙遁大成后所具神威,确是令人心中生畏。
不过默然片刻,目光一冷手中银色匕首猛地挥下,重重击在定魂笛上。
一阵眩目奇光爆散开来,岳无信奋力站稳身形,双手虎口鲜血长流。
银色匕首上剑气大减,靠近剑柄处裂开一道细纹。而定魂笛所发淡淡绿光一阵晃动,却似完好无缺。
孟策本来大急,但见此不由大笑,狠狠道:“小子,竟敢对我族灵器动手,去!”手臂正要前压驱出雷龙,忽见岳无信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笑意,当即定睛看去。
只见定魂笛与先前相比竟有微小变化,原本通体碧绿的笛身上现出一道发丝般的黑色细缝。
孟策一阵惊疑,绝不信区区超凡之人竟能毁伤远在极品法器之上的灵器,莫非是那柄匕首看走眼了,乃是罕见灵物?然而不等他更有多想,岳无信又将那银色匕首高高举起,向定魂笛上猛力击去。
“住手!”孟策一声暴喝,脸色一阵变幻,终于道:“我答应你!”
岳无信手臂硬生生停在半空,向其看了一眼,道:“你先撤去术法。”
孟策脸现怒色,道:“那此物如何给我?”话虽如此,但也怕其逃了,双手一搓将灰光雷龙消于无形。
岳无信嘴角一撇,取出最后一枚遁地符,将其裹在定魂笛上飞快激发。
一圈淡黄光华过后,定魂笛凭空消失不见。
“此处靠近天武城,来往修道之人无数,你若不想他人捡到,还是尽早前去找寻,就在方圆数里之内。”岳无信将一块小小肌肤举到身前,任其随手落下,道声告辞再不管孟策神色如何,御剑疾飞。
孟策重重一哼,却是并未追赶,而立马将浑身气息急放而出。
岳无信察觉到此,一直紧绷心中终于稍松口气。若这人不以族中灵器为重,而真要取自己性命,确是在劫难逃。这一赌实以人性为注,果然修道之人与世间凡人一样,就算道行顶天或是家财万贯,见到绝品灵物或珍稀财宝仍然贪心如旧。
岳无信一边御剑飞出,一边思索。然而尚未飞出百丈,突然前面闪出一道虚影,笔直挡在前路。
岳无信心中一沉,还以为自己赌输了孟策忽然反悔。正要开口,一股冲天气息已铺天盖地般从前席卷过来。
岳无信脸色陡变,脚底锈蚀黑剑连忙停下。抬头凝目看去,心中顿时大惊。
十余丈外一名黑衣蒙面的清瘦身影双手负在身后,默然悬空而立。
入圣巅峰大能!